涼風吹動着河岸的柳樹,修長的柳條就好像少女細長的綵帶,被風吹得洋洋灑灑。

正午的太陽掛在空中,暖光透過雲層折射到大地上,綠葉閃着油綠的光,顯得格外的刺眼,校門上高掛的金黃色的澤陽中學四大字被陽光照射,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纔剛入春,校門口的花已經開得格外的美麗,奼紫嫣紅的一大片。

正逢學生放學,門衛守在大門的兩側,穿着合身的深綠色制服,如同一棵不能動搖的松樹,他們負手而立,一臉嚴肅的看着每天準時蜂擁而至的學生們。

澤陽中學是F市的重點中學,地處於市中心。出校門便是條繁華的馬路,很大很寬,車流量大,人流量也不少。碰上學生放學時間,上班族下班時間,車輛移動得緩慢,堵車是家常便飯,趕巧的就能回家吃飯,不趕巧的只能等着學生一羣羣的散了之後才能順暢的流動。

此時正處於這個狀態。

成羣結隊的學生走過馬路,成功的堵住了來往的車輛,隨後便是喇叭聲的此起彼伏,但似乎對擁擠的人潮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有的地方堵得慌,比如校門口這條大道,不過還是有些地方落得冷清,就如學校左側那條筆直修長的巷子。

澤陽高中的學生應該沒有人記得這條巷子叫什麼了,他們習慣把它稱爲小巷。在早晨,學生們上學的時間,會有賣早點的攤子擺在小巷,一排排的,各種類型的早點任你挑選。

但一到午時,這裡便清靜得死寂,除了車聲風聲,幾乎聽不到其他雜音,直到學生們放學聚集在這裡。久而久之,這裡也成爲了不良少年聚集的最佳寶地。

“煙呢?買了嗎?”清脆的聲音從巷子裡傳出,就好像被風吹動的風鈴,十分悅耳。

韓詩語靠在一面被塗鴉得亂七八糟的白牆上,搞怪嘻哈的塗鴉畫風倒是有幾分獨特的味道。

校服外套被隨意的搭在她的肩上,襯衫也有些褶皺,靠近領口的兩顆鈕釦被她解開,露出精美的鎖骨,脖子上還掛着一條銀白的項鍊,鍊墜在領口若隱若現。袖口被她挽到手肘處露出一節細白的胳膊,襯衫下襬沒有插入裙中,領帶也帶得鬆鬆垮垮的。

韓詩語站在小巷裡,那兒沒有馬路旁成排筆直的樹,沒有喧囂的吆喝,更沒有涌動的人羣,在這裡連一點點的陽光都變得奢侈起來。

小巷以居民樓建築佔據的面積較多,樓特別高,小巷卻特別窄。白天這裡的居民樓門房都是緊閉着的,透着一絲絲淒涼的氣息。巷子兩面都豎着高牆,儘管此時太陽已經高掛空中,不過折射下來的光也只能落在屋頂,底下依舊一片陰暗。這會兒,若不是有些生氣出現,便會顯得陰冷。

與這邊的擁擠不一樣,小巷的盡頭是寬闊的湖泊,柳樹圍着湖邊,蒿草一個勁地往上長。在陽光照射下,湖水呈深綠色,看不到湖底。早些時候聽聞那裡的魚很多,很大隻,因爲有些詭異的傳聞,沒人敢去釣。

韓詩語聽到時嗤之以鼻,她覺得並沒有什麼。因爲她曾半夜三更的時候拉着蘇然去釣魚,阿飄什麼的沒見着,倒是回來之後兩人發燒感冒了差不多一個周。那次之後,蘇然死活都不跟韓詩語在大半夜出門在外面待一個晚上了。

“吶,給你。”

說話的正是蘇然。相對於韓詩語穿着上的隨意,蘇然顯得比較嚴謹,校服服服帖帖一絲不苟襯着他修長的身材。大概是因爲天氣悶熱的原因,原本領口那兩顆緊扣着的鈕釦也被他解開了。

蘇然的鎖骨很美,不同於韓詩語的是,他的鎖骨是那種看起來很骨感摸起來很有手感的。蘇然像一些瘦弱的男生,他的個頭很高,以前還有些肉,韓詩語曾趁着他睡覺的時候捏他的臉蛋,肉嘟嘟的,她還誇很有手感,不過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他的手很長,節骨分明的煞是好看,有時候連韓詩語都忍不住吐槽,一個大男人,長雙那麼漂亮的手幹嘛用。

蘇然不以爲然。他會彈鋼琴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因爲手太好看找不到用處,這也是讓他引以爲傲的。

韓詩語接過蘇然遞過來的煙。她摸了摸裙袋,發現自己並沒有打火機。其實韓詩語並不喜歡抽菸,只是看到電視中的那些女人夾煙的姿勢那麼優美她纔來了興趣。她是前個周纔開始學會抽的,這會兒就是嘴巴有點饞了,這才拉着蘇然進了這條小巷。

想着,她將煙叼在嘴裡,正打算問蘇然有沒有帶。可剛轉過頭,便看到在蘇然的身後,在那窄小的巷口,陽光折射的地方,站着一個女孩。長髮被風吹起,嬌小的身軀埋在寬大的校服裡,細碎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韓詩語感覺她的身上就好像環着光環,美得動人。

韓詩語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看到過的一幅畫——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孩,揹着光站在種滿了櫻花的街道上。大概是逆着光的原因,女孩的臉很模糊,可是韓詩語卻覺得格外的漂亮,就好像天使一般。

但下一刻,蘇然一句話就像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把她澆灌了一遍。

“那不是學生會的祁夏喜嗎?”蘇然雙手合十枕在腦後,他輕吹了吹口哨,一副看戲的模樣看着嘴裡還叼着煙的韓詩語,不緊不慢的說:“你完了。”

“……”韓詩語無言以對,翻了個白眼給他。

蘇然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臉上若隱若現的笑容久久未淡去。

而後蘇然告訴韓詩語,他不怕被舉報,才笑得舒心,她頓時語塞。

說話間,祁夏喜已經轉身離開,她走得毫無知覺,就好像她來的一樣,沒有一絲防備。而她剛剛所站的地方很快就被陽光取代了,連她的影子都不剩。倒是微風中還帶着她的重影,讓韓詩語看得有些恍惚,她以爲她還在那裡,可是等她再一次眨眼的時候,才發現窄小的巷口依舊空空蕩蕩,剛剛只是她的幻覺。

初三的盛夏,臨近畢業,學校突然就換了校長。新校長把原有的制度改革一番,美其名曰整頓紀律,但那以後對於學生們來說可就都是苦日子了。

以前在學校除了星期一其他時間不用穿校服,這會兒倒是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僅要穿校服,還需要佩戴校卡。只要違反一次紀律不管大小,一律記大過加勸退。蘇然的三寸不爛之舌一直在嘮叨,白白讀了三年書之後在最後關頭就捲鋪蓋回家,連張畢業證都撈不到,多沒面子。韓詩語聽到最後一句話,纔不情願的收起桀驁的性子安安穩穩的過完最後這一百天。

韓詩語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被看到了那就只能順其自然了。想到自己的煙還沒點,便拍了拍蘇然的肩問道,“有火嗎?”

“沒有。”蘇然聳肩,雙手插在褲兜裡,一副戲謔的看着她,嘴角還掛着淺淺的笑。

韓詩語被這眼神看得發毛,想想問他也是白問,便獨自發愁去了。

蘇然不喜歡抽菸,甚至有些排斥這種煙味。每次韓詩語抽完煙就算是洗了澡蘇然依舊能聞得到淡淡的煙味,這經常被韓詩語調侃成狗鼻子。

這次看到蘇然從褲兜裡掏出煙來,韓詩語不是不覺得奇怪,只是忍了一個周的煙癮犯起來真是心癢得直想撓牆,便沒有心思再去問他那麼多了。

韓詩語頭抵着牆正糾結着要不要自己去買一個,垂眸便瞥到有一雙白晳的手伸過來,棱骨分明,好像勾走了她的所有心神,等她反應過來,蘇然已經抽走了她嘴裡的煙。

她擡起頭,看到面前的蘇然把煙夾在指間,眼中的笑意還未淡去,嘴角輕勾一副痞子相。他的手修長得好看,儘管夾煙的動作有些生澀,但還是從側面顯得格外的帥氣。

“你也要抽?”韓詩語一副你不抽就快還我的表情。

蘇然沒有回答,那根菸被他玩轉在手裡,從食指轉到中指再到小指。這根菸比平常的煙長,煙身比較細,被蘇然掌握得如魚得水,韓詩語感覺那根菸都要被他玩壞了,但沒一會他的手指一停,煙便安靜地停在手掌心。

蘇然突然笑了,韓詩語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伸手便把煙的外層給撕開,他的動作很慢,就好像故意放慢動作給她看一般,等他完全撕完,韓詩語就傻眼了,裡面竟然是一根……糖。

韓詩語質疑的眼神,看向蘇然,沒等她質問,便感覺嘴巴一陣甜有一陣苦澀,她咬了一口,發覺裡頭竟然是巧克力。

“哪買的?”韓詩語又吃了兩口,這糖還挺好吃的。

蘇然沒有回答,倒是一副大人般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到:“女孩子,要少抽點菸。”他的聲音很輕有些沙啞和刺耳,大概是正處於變聲期的原因,他一說話韓詩語便覺得像動漫裡的唐老鴨。

韓詩語伸手拍掉頭頂的手,但沒多久,那隻手又搭了上來。

韓詩語對着空中翻了一個白眼。

“你媽媽沒告訴你摸頭會長不高的嗎?”言罷,韓詩語感覺自己頭頂上的手一頓,隨後便是得寸進尺的揉了起來甚至還帶着輕輕的笑聲。

這傢伙。韓詩語黑着臉,猛地轉身跳起來,伸手想拍蘇然的頭,奈何,自己的身高不及他高,再加上蘇然的反應似乎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遲鈍,她才伸出手就被他眼明手快地擒住了。

“韓詩語,就你這身高還想拍我頭,你還是乖乖回洞裡修煉幾年吧。”蘇然笑了起來,眼睛彎如月牙,臉頰還有深深的酒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要不然韓詩語早就看透了他,可能此刻也被他迷住了。

韓詩語從記憶以來,蘇然就比她高一截,現在進入發育期身高更是着急的往上蹭,這一蹭就蹭到一米八。韓詩語不是沒長,而是一竄到一米六八就停止了生長,蘇然依舊能仗着身高欺負她。

不過韓詩語不認爲她多矮,一米六八的身高在班裡已經算很高了。蘇然沒說,其實在蘇然的眼裡她這樣的身高還是挺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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