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悲痛是無法用酒來麻痹的。

蘇夢清楚的感覺到,醉了之後的自己,比清醒時還要痛苦。

她將酒瓶狠狠的摔在地上,臉上暈着酒精刺激而生的緋紅,她指着對面的李梓藤,瘋狂的笑了起來:“我可憐嗎?不,我一點都不可憐,祁夏喜算什麼東西,蘇然現在跟她在一起,那是我同情她,對,我同情那個可憐的女人,自己喜歡的不去爭取,反而跟個受氣包一樣,你看看她整天那張冰山臉,蘇然那麼溫柔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跟她在一起!我的蘇然一定會回來的!”

她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林亦哲沒有勸她,一個喝醉了的人,跟她糾正她滿口的詆譭,只會讓她更加口無遮攔,便任由她胡言亂語,自顧喝着酒。

他比蘇夢清醒,並沒有想要用酒來逃避什麼東西,面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是反面教材,學不得。

那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不知道震動了多少次,他雖然在跟蘇然說的時候意志非常的堅定,可是現在又有些矛盾了。

一方面,他不願去看是誰給他打的電話,另一方面,他又迫切的想知道,有沒有人關心他的感受。

畢竟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而且,他根本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做到,即使做到了,他又將怎樣去面對自己的心。

有時候,無私也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手機幾乎隔五分鐘就會震動,而知道他的想法的人,賀蕭和蘇然就算想要勸他,在當時就勸了,不會這麼執拗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聯繫上他。

林亦哲大致能夠猜到,打電話給他的,很有可能是祁夏喜,縱然蘇然承諾過不會將這事告訴祁夏喜,可是賀蕭沒有承諾,這也許又是林亦哲的一個矛盾點吧,既不想讓祁夏喜感到困擾,又想讓她知道他爲了成全她,而做了這樣的事。

“蘇然,你說我們是不是特別有緣分,咱們都姓蘇,是天生的一對,咱們都喜歡音樂,是絕配,對不對?”

這時,蘇夢突然癡笑着湊了過來,她像一塊牛皮糖一樣,貼在了林亦哲的身上,濃重的酒味將林亦哲的鼻息吞噬而去。

他推了推蘇夢:“我是林亦哲,不是蘇然。”

不過,他沒有用力,因爲這便是他因此而付出的代價。

蘇夢的一隻手捧上林亦哲的臉,醉醺醺的道:“你就是蘇然,你的眼睛,你的眉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回來了啊,你是不是覺得,只有我纔是最好的,沒事我不怪你,你只要回來幾天了……”

她的臉朝林亦哲湊近,林亦哲本能的將臉側到了一旁,他知道自己就算強烈的暗示了自己,只有這樣,蘇夢纔不會去糾纏蘇然。可是,他仍然有牴觸的感覺,違背內心的牴觸感。

蘇夢的脣落在了林亦哲的右臉上,林亦哲伸手想要推開她,只是剛抓住她的肩膀,蘇夢就靠在了他懷裡,一遍一遍的叫着蘇然的名字。

她已經醉的沒有力氣再進行下一步的動作了,林亦哲頓時鬆了一口氣,看着漸漸躺在他懷裡睡着的蘇夢,林亦哲這才按了桌上的金鈴。

徐彥敲門進來,林亦哲將蘇夢打橫抱起,徐彥將一張門卡交給了他。

酒吧配備了幾套客房,但基本不對外開放,一般都是爲員工和重要的客人提供。

房間在三樓走廊的轉角處,門號是七號。也許是蘇夢因爲流產而導致的身體虛弱,她的身體非常輕,林亦哲抱着她上三樓,半點都不吃力。

他稍微皺了一下眉,挺替蘇夢感到不值,縱然他爲了祁夏喜而牽腸掛肚,不過身體上了沒有像蘇夢這樣折磨自己。

蘇夢已經愛到癡狂的程度了。

林亦哲搖搖頭,找到三樓七號的房間,刷了門卡,推門進去,將蘇夢放在了牀上。

蘇夢睡的很沉,臉上染了紅暈的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迷幻,讓人不自覺的就朝着她的胸口看去。

說來也很可笑,蘇夢那因爲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並不是特別的吸引人,林亦哲閱女人無數,蘇夢算是最沒有料的那一個的。

那些侵犯他的的人,究竟是看上她哪點了?

林亦哲走到她身邊,扯過被子,隨意的將它蓋在了蘇夢的身上,剛轉身走了一步,忽然又嘆了一口氣,回身將她身上的被子整理好,才關了牀頭的燈,走了出去。

“老林!”

林亦哲剛關上門,就聽到有人在他旁邊叫他,當即嚇出一身冷汗:“哎呦,你要嚇死我!”

徐彥抱着雙手,一臉嚴肅的看着林亦哲:“大年初四,所有人都在休假,你把這女人帶到這裡,究竟怎麼回事?”

林亦哲沒有當即迴應他,而是指了指走廊盡頭,故作輕鬆的問道:“如果我不出來,你是不是就要破門而入了?”

徐彥跟着他朝走廊盡頭走去,聽到他這話,似乎正說中了他的心事一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說道:“作爲兄弟,奉勸你一句,她不適合你。”

這點沒人比林亦哲自己更清楚了,蘇夢的確不適合他,他更不會考慮蘇夢這樣的女人,可有些事,不是用適合就可以解決的。

“這件事告訴你了你也不會明白。”林亦哲沒打算告訴他實情,剛纔見蘇夢和徐彥的拌嘴,他似乎看到了一絲推卸的希望,可到最後,蘇夢將徐彥對她的好感徹底敗壞掉了,也就打消林亦哲想要撮合他們兩個的想法。

不過仔細想想,應該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將蘇夢這樣的女人親手推給自己的兄弟,不是說蘇夢有多垃圾,而是要想降服蘇夢,那必定是一個極度大度且優秀的人。

這種人,林亦哲暫時還沒有找到,因而,他去頂替了那個位置。

“對了,趁着放假,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儘快幫我調查一下。”

林亦哲從包裡摸出一張摺疊的有些發皺的紙遞到了徐彥的面前。徐彥接過並將它打開,發現裡面是蘇夢的資料。

林亦哲指了指蘇夢的學校,說:“這事要調查的神不知鬼不覺,否則一旦傳開,對蘇夢打擊一定非常大。”

徐彥沉着臉將她的資料看了一遍,在最後的檢查事項當中,赫然寫着“侵犯”、“侮辱”甚至是“玷污”等字眼。

徐彥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痛:“這是真的?”

他的震驚林亦哲早就預料到了,他最初聽蘇然說的時候,也是這副神情。

“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我要你幫我調查一下,究竟是哪些人做的,具體發生的時間我已經在背面做了標註,你有什麼問題就趁現在趕緊問,你的機票我已經給你定好了。”

林亦哲平淡的摸出了一支菸,叼在了嘴裡,卻並沒有點燃。

然而徐彥卻並不淡定,這完全沒有給他就任何商量的餘地,他將資料塞回林亦哲的手機,板着臉拒絕道:“休假時間,你就算作爲投資人,也沒權利指使我做事,而且,再過兩天就要開張了,店裡沒有調酒師,刀哥會殺人的。”

林亦哲將煙夾在了手裡,依舊很平淡的語氣,問徐彥:“你刀哥那裡我會去跟他解釋的,而且,相比留下來照顧蘇夢,我想你更願意出去跑這一趟。”

徐彥不明白了,他爲什麼非要參合這件事,林亦哲有權有勢還那麼有錢,要找個人簡直輕而易舉,還怕沒人幫他嗎?

“你還是找別人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徐彥擺擺手,準備轉身離開。

林亦哲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冷聲說道:“徐彥,如果你剛纔不跟上來,我可能就找別人了,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才能幫我去做這件事,其他人,嘴巴不緊,我信不過。”

“你還有信不過的人?”徐彥輕笑着看着他,覺得有點荒唐。

林亦哲衝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正色道:“只有你能幫我,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不出十天,一定能夠把那些人徹底調查清楚。”

說着,他鬆開了徐彥的手,將那隻沒有點燃的香菸扔進了垃圾桶裡。

“而且,興許我們會因此而改觀對蘇夢的看法。”林亦哲的手撐着窗臺,將頭伸出了窗外,風吹在他的臉上,有種暢快的感覺。

他想接近蘇夢,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幫她教訓那幾個毀壞她清白的渣滓。

過了許久,徐彥才悠長的嘆出一口氣:“老林,你確定要追求這個女人?你不用告訴我原因,你只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林亦哲點頭:“是!”

他不這樣做,祁夏喜和蘇然又怎麼辦?

他也考慮過對蘇夢用強,就像高中那次一樣,可是有什麼用?那些男人侵犯蘇夢之後,她沒有覺得會因此而在蘇然面前擡不起頭,反而將它當成了一道束縛令,牢牢的禁錮住了蘇然。

即便這樣,蘇夢都沒有放開蘇然,林亦哲對她用強又有什麼用?也許她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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