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祁夏喜正在醫院樓下等人。

蘇然看起來很激動,幾乎是在出租車剛剛停穩的時候就直接下車衝了出去,跟在後面的韓詩語趕緊付了車費,也追了過去。

“你們來了。”

韓詩語的眼睛仍然還有點紅腫,顯然是之前曾經哭過了幾場。她現在的面色極差,嘴脣幾乎蒼白得發紫。

“我媽媽剛剛睡着了,醫院暫時還沒安排具體的手術時間。剛剛我去說過了,說正在聯繫大夫。接下來,等……蘇夢過來就行了。”

提到蘇夢的名字,祁夏喜的語氣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蘇然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韓詩語卻敏銳地立刻就發現了。她輕輕嘆了口氣。

能夠找到一個好醫生幫母親動手術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最近這段時間,蘇夢對蘇然的野心,幾乎已經是明晃晃地擺在面上了。只不過她的情商極高,幾乎是讓全班每個人都對她讚不絕口,蘇然也是這樣,弄得韓詩語和祁夏喜也都有些鬱悶。

而且,之前兩人稍稍露出哪怕一點點不滿,蘇夢立刻就滿臉都是歉疚內疚的表情,說自己太不注意了不應該和蘇然之間太沒有隔閡,弄得單純沒有手腕的祁夏喜極其鬱悶,就連韓詩語也不得不承認真的是有點鬥不過這一朵大大的白蓮花。

而現在,祁夏喜母親的手術居然要用到這朵大白蓮花的人脈,祁夏喜怎麼可能心裡毫無芥蒂?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在這樣的處境下,恐怕都不能拒絕蘇夢的要求吧。就算是有點鬱悶,恐怕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地鬱悶了。

韓詩語重新又嘆了口氣,決定,之後等到情況轉好之後試着和蘇然談談這件事。這件事只能由她來談,如果是祁夏喜來收的話,恐怕蘇然也只會認爲是她毫無理由地不知道輕重地吃醋。

“夏夏……”

激動的少年一把抓住了祁夏喜的手,如果不是因爲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甚至想直接把祁夏喜抱在懷裡。

“沒事的。醫生說了,只要手術成功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錢呢?錢夠嗎?”

韓詩語已經把手伸進了包裡,準備把那張準備好的銀行卡拿出來了:“夏喜你千萬不要有什麼覺得不好意思尷尬的,現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你家裡平安健康纔是最重要的啊,我這張卡里頭有點錢,蘇然那裡也有點,能給你湊個二十萬……”

“不用不用!”

祁夏喜動作幅度很大地擺着雙手,趕緊把韓詩語的手推了回去:“用不着那麼多,連我家的存款都用不了,而且我媽媽的醫保能報銷很大一部分,昨天她們學校的院長已經過來送了五萬塊。現在錢肯定夠用,而且不會影響到我家裡平時的生活水平。”

聽見祁夏喜說得這麼詳細,兩個人才放下心來。而且看着祁夏喜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連撒謊能夠並不是特別惆悵也沒什麼勉強,應該是真的暫時不至於缺錢。

韓詩語還是有點不放心:“那萬一要是缺錢了你千萬要跟我們倆說。哎呀……我來的時候忘記買東西了,這樣空手上去太失禮了。”

蘇然左右張望了一下,一般醫院旁邊都會有賣果籃花束之類的地方,他說道:“那邊有家店,我去買點東西吧,等下我們直接拎上去。”

聽到蘇然這麼說,祁夏喜臉上有點爲難的樣子……

蘇然比韓詩語更快一步發現了祁夏喜的爲難:“怎麼了?”

剛剛問完,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剛剛開學的時候,他去祁夏喜一起上學差點被祁母發現的事情。這樣的話,在現在祁母生病的時候他確實不應該上去讓病人的情緒激動,可是不上去看看……

看着祁夏喜一臉爲難的樣子,他從錢包裡掏出了幾張鈔票遞給韓詩語:“你去買個花籃果籃的,跟夏夏一起上去吧。我這一路太餓了,今天中午還沒吃飯,去那邊麥當勞吃點東西。詩語回頭給你帶點什麼嗎?夏夏,你千萬別因爲這個事兒不舒服,我明白的,等回學校我們再說。”

韓詩語有點沒反應過來,呆住了,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看見蘇然轉身直接離開了,只有祁夏喜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是怎麼了?”

祁夏喜也嘆了口氣,轉身挽起韓詩語的手臂朝着旁邊走過去:“之前蘇然去接我的時候,曾經被我爸媽看見了。我爸媽懷疑我早戀……要是這次再去的話,我怕我媽媽看見了生氣。她現在這個狀態……”

韓詩語理解祁夏喜,也同樣理解剛剛蘇然爲了不讓祁夏喜爲難轉身離開。可是這件事,卻總是那麼讓人無奈。

“別想了……”她又想起蘇夢的事情,“蘇夢給你打電話了嗎?她什麼時候過來?”

“蘇夢說她來了先去找她舅舅,然後直接過去病房,讓我在病房裡等着就行了。”

祁夏喜心裡的心情分外矛盾,她既高興手術會順利,可是又覺得爲什麼人選偏偏是蘇夢呢?

“唉,如果不是蘇夢該有多好,哪怕如果是孫璟航我都不會這麼鬧心。偏偏是那朵白蓮花……就看蘇夢平時的那個樣子,以後可有的受了。”

韓詩語嘆了口氣,迅速地挑選了一個果籃一個花束,這纔跟着旗下愛惜往醫院裡走過去。

一路到了病房,祁母似乎已經睡着了,只有祁父在一旁坐着。病房裡的另外兩名患者似乎是去檢查了,都不在病房,難得的安靜。

看見韓詩語拎着東西走過來,祁父連忙站了起來,走過來接過韓詩語手上的果籃和花束放在牀頭,一邊還客氣着:“你是夏喜的那個同學、韓詩語吧?我常常聽見夏喜提起你,能把英語一下子追上了那麼多分,小姑娘很有志氣,將來準備考哪裡啊?”

身爲高中的教導主任,祁父說話幾乎是三句不離學習成績,幸好韓詩語的成績還算不錯,這才勉強招架得住。

說了幾句,韓詩語把話題轉到病牀上睡得很熟的祁母身上:“阿姨看起來就是有福氣的,甲狀腺手術又不算是大手術,一定能夠順順利利的。”

“哎,是啊,不過要不是夏夏那個同學找到了醫生,不一定能夠這麼順利的。對了,夏夏啊,你那個同學叫什麼?我怎麼沒聽你提到過?”

聽着祁父提起蘇夢,兩個人都有點尷尬。也是巧,這個時候,正好聽見蘇夢的聲音響了起來:“夏喜!”

她走到牀邊,這纔看見祁母睡着,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頭,轉身給祁父介紹着身後的中年男人。

“這是我舅舅,剛剛舅舅和我已經去看過了,我舅舅在這方面還挺厲害的,讓他給您介紹一下?”

中年男子進來的時候,兩邊的護士立刻就很恭敬地陪着笑臉,身後還跟了兩個似乎是實習的大夫聽着。單單是這麼看起來,就能看出蘇夢的舅舅一定很厲害。

韓詩語聽着對方介紹着病情和自己的把握,看着祁父幾乎立刻就決定了由這位大夫主刀,心裡也不知道怎麼着,覺得格外地彆扭。

雖然說蘇夢在班級裡的形象一向都是與人爲善的,但是她可不覺得這是蘇夢的真實性格。就算是真實性格,這樣大的一個人情就這麼給了出來,怎麼看也怎麼不對勁。

蘇夢的舅舅畢竟是很忙的大夫,確定了手術時間,說好等下去籤各種文件,他就先離開了。只剩下蘇夢和祁父,還有韓詩語和祁夏喜。祁母似乎這幾天累壞了,一直躺在牀上沉沉地睡着,幾個人說話都很小聲。

祁父對蘇夢十分感謝,三番五次邀請蘇夢來家裡玩,剛剛韓詩語拿了花籃果籃過來,可是沒聽到祁父這麼說。她心裡也明白,自己作爲一個普通的同學肯定是不能和蘇夢這樣幫了大忙的同學相提並論的,可是心裡卻總是有點淡淡的不自在。

蘇夢笑得又甜又謙虛,微微低着頭地說道:“叔叔您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又沒有幫上什麼忙,您還是一樣地在醫院繳費治病呀。再說,我可是蘇然的好朋友,這點舉手之勞肯定要幫忙的呀!”

“蘇然?”

祁父一時間沒聽清,重複問了一句。可是韓詩語和祁夏喜心中卻是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韓詩語比祁夏喜的反映要快一點,搶先趕緊說了一句:“蘇然是我……”

她想好了,要說蘇然是自己和祁夏喜的好朋友,這樣沒準祁父不會懷疑過去。可是蘇夢的反應就像是排練過許多次一樣,在祁父反問的瞬間,她就稍稍後退了一步,用手假裝掩着嘴巴,吃驚地反問了一句。

“哎呀……您不知道,那我不該說的……”

就像是最好的演員,她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滿臉都是歉疚的表情,看着祁夏喜:“我……我……那我先回去了吧,反正已經弄好了……”

祁父看見這一番唱唸做打,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看也不看祁夏喜和韓詩語一眼,只是低沉地說了一聲:“你去送蘇夢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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