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顏玉宸愣了一下，轉頭朝他們看過去。
云溪塵拉着顏啓盈現身，這才放開蒙着小妖精的眼睛的手。
“十七，國師大人。”
顏玉宸萬萬沒想到會是他們倆，十分懷疑的嘀咕一句，轉身跑過去將趴在地上的女鬼扶了起來。
“玲玲，除了你，我會夢到別人？”
顏玉宸懷疑眼前這倆人是假的。
國師和妹妹怎麼可能闖進他的夢裡？
玲玲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難看，她順勢趴進顏玉宸的懷裡，嚇得瑟瑟發抖。
“一個新死小鬼，你不好好去投胎，爲何纏着當朝皇子？”
云溪塵蹙眉看着玲玲，清冷的聲線矜貴威嚴。
顏玉宸這才明白過來，他轉頭急聲求道：
“國師大人，我是自願和玲玲在一起的。”
“人鬼殊途。”
云溪塵只是冷冷的說了這四個字。
清冷絕塵到毫無人情。
顏玉宸如遭雷劈。
玲玲也從他懷裡滑落，跌倒在地。
“國師大人，我不想害玉宸的，我不想害他。你將我送往冥界吧！”
玲玲哭着懇求。
“玲玲，你別說這種傻話。你是被人害死的，你是無辜的，我還沒幫你報仇，你怎麼能去冥界？”
顏玉宸蹲在地上蹙眉，又將玲玲抱在懷裡。
“我……”
玲玲只是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就說不出完整的話。
顏玉宸眼底也開始泛淚光，只是他倔強的不眨眼，淚水就含在眼圈裡。
顏啓盈看着他們倆有些無可奈何，轉頭去看云溪塵。
“國師大人，玲玲不是個壞鬼。”
小姑娘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
云溪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溫柔的安慰着她。
可是他對玲玲說出口的話，卻毫無一絲憐憫：
“你明明知道人鬼殊途，只是因爲殘存一口怨氣，你就故意搭上二皇子嗎？你難道不知道，你夜夜入夢纏着他，還與他……與他近距離的接觸，是會損耗他的精氣。他即便是身有真龍之氣護體，也經不起你夜夜這樣折騰。”
真龍之氣？
顏啓盈的注意力一下就跑偏。
這是不是說，其實顏玉宸才應該是下一任皇帝？
如果不是她突然闖進小公主的身體裡，顏玉宸便是真正的皇儲？
“我、我知道……只是小鬼實在情難自禁。國師大人，求您饒我一命，我願意現在就去冥界。”
玲玲推開顏玉宸站起身來，垂頭喪氣的轉身就走。
顏玉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得哀求妹妹道：
“十七，幫幫二哥，我不想和玲玲分開。最起碼……也要等我給她報仇以後，再讓她去冥界，好嗎？”
他也明白自己和玲玲不能天長地久，可是他捨不得，哪怕多呆在一起一會兒也好。
所以他每天幾乎七八個時辰都在睡覺。
情之所至，完全沒有理智。
顏啓盈抓着云溪塵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搖了搖。
其實她想幫顏玉宸的，可是她不知道玲玲繼續留在二哥哥身邊，二哥哥會不會有事。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只是把決定權交給云溪塵。
云溪塵低頭看着小妖精烏溜溜卻黯淡的明眸，當然明白她想說什麼。
“你要找誰復仇？”
國師大人終究還是被她看的心軟，轉眸看向只會哭的玲玲。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被人害死的，就在京城裡。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二殿下拿着玉盒子經過，我就飄進玉盒子裡。”
如果她知道是誰害死她，顏玉宸就可以幫她復仇。
堂堂二皇子，當然可以給她做主。
這也是她一定要跟着顏玉宸的原因之一。
“本國師有辦法尋找你丟失的記憶。但是你要答應本國師，每天入二皇子夢不得超過半個時辰。而且……你們不得靠近。”
云溪塵說完之後，擡手給他們下了禁制。
玲玲立刻就被一道金光彈開，無論顏玉宸怎麼努力，都與玲玲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此時的二人就像磁鐵的同極，一人靠近，另一人必定後退。
“國師，我不怕被損失精氣，你……”
顏玉宸急了，轉頭瞪着云溪塵語氣強硬的抗議。
“作爲國師，保護皇族不被妖鬼侵害是我的責任。”
云溪塵淡漠打斷他的話，便不再理他。
而是擡手又射出一道金光，玲玲就捂着腦袋在地上打滾。
而她的身體上方，是一幕雜亂的畫面。
那是玲玲的記憶。
她揹着一個大包袱，行色匆匆穿過城門，單薄的衣裙都髒了，看起來無比狼狽。
然後她走到城北一個很窄很破舊的衚衕，在敲一個門口有松樹的人家的門板。
一共就這些。
“國師大人，玲玲的記憶呢？”
小姑娘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魂魄不全，記憶丟失。”
云溪塵收回神力，玲玲才能從地上站起來。
但是最起碼能夠證明，玲玲沒有說謊。
“本國師會盡快查清楚她的事情，記住，你們每天不得見面超過半個時辰。否則於你於她，都不是好事。”
云溪塵看着顏玉宸說完，就帶着顏啓盈離開他的夢。
小姑娘經過一段黑暗之後，她和國師大人就已經回到衍月宮。
“國師大人，我們不是去查玲玲丟失的記憶嗎？”
怎麼回宮了？
“這個時辰正常人都在睡覺，明天去查吧。”
云溪塵說完就往偏殿走。
顏啓盈認命的撅了撅紅脣，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去修煉。
新年長假真好。
如今她是沒有藉口再偷懶。
掌心相貼，顏啓盈清楚的感覺到，歲星之力被云溪塵的神力吸引，然後兩股力量纏繞在一起。
有點像共舞。
更像是彼此碰撞糾纏。
緊接着，她第一次感覺到云溪塵的神格。
和她的妖丹差不多，也是一顆球。
只是這顆球更大，閃着金色光芒，神力猶如澎湃的海浪一般洶涌。
小姑娘立刻被國師大人的神格吸引，歲星之力一頭扎進去，就像他的神力能進入她的妖丹一般輕鬆。
一直到黎明，顏啓盈終於捨得把歲星之力退出他的神格，緩緩睜開越發明亮的眸子，笑吟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