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公子,不是來自達官顯貴,就是來自富甲天下的家庭。
五十兩?
打發辦事伶俐的小斯,也不會這麼少。
“季公子,宮內規矩,是按品級發例銀。幾位公子切莫心急,宮內花銷小,不會影響生活的。”
大太監只好哄着季成澤。
其實按照宮規,他們六個人是沒有例銀的。
畢竟他們沒有職位也沒有品級。
但是皇后娘娘說他們都是跟着傲尊公主的。
不發例銀會影響他們在宮裡的地位。
這才按照正四品的妃嬪,一人發五十兩。
“多謝公公。”
首富家的二公子池安邈,即便受傷也讓太監扶着出來領例銀。
溫和有禮的模樣,讓大太監倍有好感。
這纔是聰明人應該做出的態度。
深宮重重,皇權至上。
只有聰明人才能活得長久。
大家領完例銀,就都去膳廳吃午飯。
季成澤從最開始的滿心期待,到現在失落滿滿跟在顏啓盈身邊,就好像一個被雨雲包裹的仙人球。
“季哥哥,我有錢,你要是需要銀子,就讓茉霏給你取就行。”
顏啓盈大方的哄着他,甚至連上限都沒設定。
季成澤聞言瞬間猶如蔫花澆水似的支棱起來。
可是他很快搖搖頭,拒絕道:
“謝謝公主的好意,我不能用女孩子的錢。”
顏啓盈納悶的看他一眼。
沒想到才八歲的季成澤就有這樣的骨氣。
比快二十歲的大駙馬可強太多。
想到童天安就想到顏姒繪,想到顏姒繪就又想起即將到來的北寧國使團。
於是小姑娘坐上椅子就開始胡思亂想,始終都沒想明白一點頭緒。
季成澤秉承着能多讓她吃一口就多吃一口的任務,給她夾了兩塊藕,三片土豆。
她都胡亂放嘴裡吃了。
季成澤這才膽大一點,把小公主從來都不肯碰一口綠油油的菜葉放到她碗裡。
所有人都以爲小公主這下肯定要發脾氣。
然後就在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情況下。
大家看着她把油菜葉放到嘴裡,嚼了兩下。
然後她嚥了。
嚥了?
“公主,你沒事吧?”
季成澤又驚喜又害怕,搖了搖她的胳膊,迫使她回神。
“……沒事。”
顏啓盈被她晃得下巴點個不停,也算是三魂歸位。
“公主還在想北寧國使團之事?”
花澗墨放下筷子,準備先排解她的心事。
“是啊,我在想他們爲什麼這個時候來?”
早不來晚不來。
就在顏姒繪宣佈童天安不得入公主府後不久,方言銘就要來。
難怪顏姒繪要離京,估計就連不懂朝政的她都明白,方言銘這個時候來不正常。
“小國向大國派使團進貢,維護邊疆和平穩定是正常情況。三年,也不算時間短,沒什麼可疑的。”
古逸仙挑眉看着她回答。
顏啓盈聞言看了少年們一遍。
很顯然他們都還記得,北寧國是三年前來訪,所以無人對這話表示驚訝。
“根據奏報,北寧國今年夏季大旱長達兩月,危及九座城池。想來北寧國太子帶太子妃出使,應該是爲了求援。”
花澗墨又透露一個信息。
這個信息顏啓盈在之前的早朝聽過,只是轉瞬就給忘記。
她擡頭看了花澗墨一會兒,突然問道:
“到底什麼是喜歡?”
“……”
除了小吃貨還在繼續吃飯外,其他五個少年全部呆住。
他們不可思議的看着小公主,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除了他們不敢說之外,更因爲他們也不懂。
最後四個少年將目光定格在花澗墨的臉上。
你是小夫子,問題當然應該由你回答公主。
花澗墨抿了抿脣角,硬着頭皮回答:
“詩經中有一句話,我覺得適合解釋這兩個字。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瞭解我的人知道我在憂愁什麼,不瞭解我的人問我要什麼。”
所以方言銘是知道顏姒繪在煩惱什麼,這纔不遠千里給她送來嗎?
顏啓盈揉了揉眉心,還是想不明白。
“公主是在想,大公主當年擇婿之事?”
池安邈是真的很瞭解她。
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時候,問到核心問題。
想到花澗墨剛纔的解說,其他五個少年都齊刷刷把視線挪到他臉上。
池安邈捏筷子的手指一緊,溫和的笑容卻始終都沒變。
這是巧合。
一定是這樣。
“北寧國太子和喜歡,加在一起不就是大公主擇婿的事件嗎?”
他還是加了一句解釋。
畢竟方言銘在離京前一夜,醉酒在大街上哭着喊顏姒繪的名字,是家喻戶曉的事。
顏啓盈深深點頭,慢悠悠的說道:
“大姐姐上午和孃親求了離京行文,她應該是不想見妹妹和妹婿吧。”
方言銘娶了二公主,這不是早就塵埃落定之事嗎?
井月風笑了笑,突然開口:
“表妹應該還不知道,其實這裡面還有一段內情。”
大家都一愣,井月風怎麼突然改稱呼?
只有顏啓盈特別淡定,反問:
“什麼內情?”
“我聽皇表哥說過,就在北寧國使團離京的當天,大公主突然失蹤。此事事關女子名節,一直是極其保密的。”
“幸好不出五個時辰,御林軍就找到大公主。大公主無恙,這件事便也當沒發生過。而皇表哥就是當初,被陛下派去送使團出京的皇室代表。”
井月風本是不該說這種皇室秘聞的,他是希望顏啓盈對他另眼相看。
所以他迫不及待將當年刻意隱瞞之事,當着這麼多人脫口而出。
顏啓盈錯愕的看着他。
三哥哥是送使團的代表,他知道大姐姐失蹤。
所以是不是說,當年方言銘離京的時候,把大姐姐抓走?
他是放不下大姐姐,寧願兩國燃起戰火,他也要帶走大姐姐。
這就難怪大姐姐必須在他進京前離開。
方言銘是真的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這麼大的事,爹爹不知道嗎?爹爹爲什麼還允許北寧國太子出使?”
“公主,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這份輕狂能持續多久?所謂的喜歡,真的能敵過萬里江山嗎?”
古逸仙嗤笑一聲,覺得顏啓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