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魯寫到手疼,心情終於稍微的舒緩了一點,想睡覺可天氣非常熱,睡不着,他決定到樓下轉一圈,散散心。
他和爸媽說了一聲,下了樓。
時間是晚上的九點多,街上乘涼的人還很多,遠處拐角的地方支着一個涼棚,擺了兩張桌子,吊着一盞大燈泡,一陣陣羊肉串的燻烤味道傳了過來,老闆和夥計忙進忙出的考羊肉串送羊肉串。
小魯走進去,想要喝兩瓶啤酒,寂寞孤單受傷的人這時需要酒精的慰藉。
燒烤棚下的客人並不多,但小魯一進去就看見了一個熟人,誰啊,孫天明。
孫天明帶着兩個兄弟正在棚子下吃羊肉串,這個時候,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正光着膀子紅着臉給兩個兄弟吹牛鼻呢,“草!當時我他麼的一腳就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出去有十幾米,那小子屁都沒有吭,爬起來就跑了……”也不知道他吹的是哪年的牛鼻往事,但肯定不是這一兩年的,這一兩年自從郭慕華和牛學恆橫空出世之後,把孫天明教訓的服服帖帖,他已經沒有啥牛鼻能吹了。
“天哥真厲害……”兩個小弟拍着孫天明的馬屁。
“那是,來,走一個。”孫天明端起啤酒,得意洋洋的和兩個兄弟碰杯。
這個時候,他正好看見走進來的小魯。
猛然間,他就想起了前年小魯把他騙出網吧,被周志東砍倒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他也曾經帶人試圖報復,結果卻吃了悶虧,在二中門口被二中的學生仍了一通的磚頭子,砸的他後背鐵青,後來他被捲毛狗和大海子找事的時候,郭慕華出面幫他擺平,再後來西山談判,他帶上職中的兄弟爲郭慕華助威,說起來兩方人好像是化干戈爲玉帛了,但當他今天看見小魯,尤其小魯是一個人,而他又已經喝多了的時候,新仇舊恨忽然又涌上了心頭。
“小魯!”他張着手叫了一聲。
小魯看見是他,愣了一下。
雖然上一次西山談判的時候,郭慕華專門讓小魯和孫天明握了握手,並且把他們兩安排在一桌子上面坐着,意思是讓他倆好好聊聊,解了心裡的疙瘩,但小魯始終覺得孫天明對他有意見,不過小魯也不在意,他覺得孫天明不敢拿他怎麼樣。
“啊,孫天明啊?”
“來,坐這一起喝。”孫天明拍拍身邊的一把椅子。這時候他還沒有失態。
小魯也不客氣,大咧咧的坐下來。
“我來給小魯哥倒酒。”孫天明一手杯子,一手啤酒,咕咕的就給小魯倒了一杯,但他倒的太猛,沫子太大,呼啦一下的白色的酒沫從杯子裡奔涌出來,流到桌上,小魯坐在那裡閃不開,被流了一身。
小魯趕緊跳起來,用手拍着身上的酒沫,“你慢點!”
“呵呵,不好意思,把小魯哥的新衣裳弄髒了……”孫天明好像是有意又好像是無心,他笑呵呵的抓起桌子上塑料薄膜桌布往小魯身上擦。
“草!你他麼的幹什麼呀?”小魯怒了,這哪是給他擦酒?分明是糟踐人嗎!
“草泥馬的!你罵誰呢?老子好心好意的給你擦酒難道還不對了?!”孫天明就等着這個呢,小魯一罵“草”字,他立刻就翻臉,騰的一下站起來,伸手推搡了小魯一把。
小魯被推了一個踉蹌,他知道孫天明這是在挑釁找事,好漢不吃眼前虧,“行,孫天明,你等着!”小魯轉身朝外面走。
但孫天明怎麼可能讓他走呢。
“草擬嗎的!你給我站住!”孫天明操起桌上的一個啤酒瓶,兩步跟了上去,手裡的啤酒瓶裡帶着風聲就砸到了小魯的後腦上,啤酒瓶子一下子的破碎,碎片亂飛,小魯閃了一下沒閃開,抱着腦袋倒了下去。
“草擬嗎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孫天明擡起腳來在小魯的身上狠狠的跺。“牛鼻啊?你怎麼不牛鼻了!你不是二中的老大嗎?”孫天明把前年被周志東刀砍的怨氣都撒在小魯的身上了。
小魯抱着頭蜷縮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他亂跺。
孫天明的兩個喝酒兄弟湊過來,跺了小魯兩腳,也過了過癮。
燒烤棚子下的客人都被驚嚇住了,老闆的兩個夥計趕緊過來拉架,但孫天明還不肯罷休,正拉拉扯扯的時候,一個人衝了進來,一把推開孫天明,“表哥!你又喝多了!”原來是潘大頭到了。大約十分鐘之前,孫天明給潘大頭打手機,說是請他吃燒烤,潘大頭本來不想來,但孫天明一個勁的請,他只好答應,沒想到他騎車剛到這裡,就看見孫天明在打人,等推開孫天明,看見地上蜷縮的是二中的小魯時,潘大頭更是吃驚。
小魯是郭慕華的兄弟,小魯被打了,郭慕華能願意嗎?
潘大頭一頭的冷汗,啥也不說,扶起小魯就向醫院去。
孫天明這會卻還沒想到事情的嚴重,在後面還是罵罵咧咧的,“表弟你幹啥呢?你回來!我還沒踹夠呢!草他嗎的,我早就想幹這小比了!”
潘大頭把小魯送到醫院,在路上,小魯捂着頭咬牙啓齒的說:“把我打成這樣。孫天明,你他麼的等着!”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小魯一連說了十幾遍,說着說着忽然大哭了起來。女朋友的分手讓他的心靈遭受了重創,孫天明的啤酒瓶子又讓他的身體受到了重創,在這種雙重的打擊下,他一個少年人怎麼能堅持住?
他哭的很傷心,或許真正讓他傷痛的不是孫天明的啤酒瓶子,而是女朋友的分手。
潘大頭沉着臉沒有搭腔,他知道表哥這一次可能又要捱揍,但沒有辦法,誰讓他賤呢?
到了醫院,在小魯包紮傷口的時候,潘大頭給郭慕華打了手機,“老郭,出來一下吧。”
“怎麼了?”郭慕華正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