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林沒有說話,冷冷的看着張偉強,他知道張偉強既然出來了,就不怕對方不說話。
“原來是趙天林啊?你帶這麼多人來,有什麼事嗎?”說話的是沈進國。沈進國穿着一件緊身的休閒西服,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問。他和趙天林雖然不熟,但也認識,畢竟大家都是本市道上的人物,平常有時會遇上,都客客氣氣,以前還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
趙天林向沈進國點頭:“是我。”目光看向張偉強,用一貫的不屑眼神和表情說:“張偉強!我趙天林不跟你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你他媽要殺人就殺吧?爲什麼要假借我的名字?把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你他媽以爲我這個人是好欺負的嗎?今天你給我說出一個道理來,不然跟你沒完。”他沒有和沈進國多說,直接同張偉強說話。
張偉強擡起頭看他,冷笑,“你他媽在說誰啊?爺爺我辦什麼事用得着假借你的名字?你他媽算是老幾啊?”趙天林不屑的眼神和表情讓他非常惱怒,他將手裡的酒杯重重在桌子上一摔,酒水灑滿了一桌。經歷過張五嶽的羞辱和郭慕華的挑戰,張偉強最近一直很鬱悶,一直在謀劃着消滅郭慕華,不過指使李斌開車撞死郭慕華的人還真的不是他。
李斌撒謊了。
因爲張偉強如果要殺郭慕華,一定會連帶着一同殺了牛學恆,不然郭慕華死了,牛學恆能罷休嗎?一定會帶着少年高中生們瘋狂的來報仇,到時,事情就收不住,一定會鬧的很大,他張偉強的保護傘還能不能撐住他,可能就是一個疑問,畢竟高中生同黑道的衝突,不論新聞性還是爆炸性都是一流的,如果再出幾條人命,那就不得了,市裡省裡都不一樣能壓得住。以張偉強現在的身價和地位來說,他捨不得冒這個險,所以他才投鼠忌器,一直沒有動郭慕華,一直在想着一個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像這種只殺郭慕華,或者只殺牛學恆的蠢事,他是絕對不會幹的,因爲殺了一個人,剩下的一個人絕對會挑起沖天的戰爭。
“姓張的,你不承認是吧?”趙天林一向講理,講理不成才會動粗,今天也一樣,他繼續說道:“可是你指使開車的兇手,他已經指認出了你,這事情你怎麼解釋?”
“解釋你媽逼啊!?”張偉強的怒火忍不住,一拍桌子,“你他媽以爲你是誰啊?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今天我告訴你,趁早的,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我就饒了你,不然你今天別想走!”
“我CNM!”趙天林也怒了,本來他還想同張偉強說幾句,但看見對方這麼不講理,他也不說了,一甩膀子,從旁邊的小弟手裡接過一把砍刀,朝張偉強指着說:“姓張的,你他媽的牛逼是吧?好!今天我就不信這個邪!我非砸了你這個店不可!”
張偉強是道上的老大,真沒有把半黑道半不黑道的趙天林放在眼裡,他猙獰着臉,惡狠狠的說:“去你媽的!管你信不信,今天不掰了你的牙,我張偉強還能在幷州混嗎?動手!”他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給我上!”幾乎就在同時,趙天林一揮刀,首先向張偉強所在的桌子就衝了過去。他身後的兄弟跟着蜂擁而上,嘴裡啊啊大叫,但他們僅僅向前衝了兩步,距離張偉強的桌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一下子全站住了,因爲張偉強身後的五個小弟忽然向前一步,一人手裡端着一支雙管獵槍,其中兩支槍管直指趙天林,一支頂到了他的腦門上。“誰動!誰他媽動一下我一槍崩了他!”爲首的一個小子呲牙咧嘴的咆哮,食指扣在扳機上,隨時都可能擊發。
趙天林和他手下的兄弟都有些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張偉強居然有這麼多的槍。
然後聽見腳步急促,從大廳四個角落裡衝出將近一百多個張偉強的兄弟,手裡拎着砍刀,從四面將趙天林和他的五十個兄弟包在了中間。亞東大酒店的一樓大廳原本很大,但一下子塞滿了將近雙方兩百個的混混後,顯得很小很擁擠了。
包圍圈中的趙天林和他的兄弟們陷入了危險境地。
“有種你們他媽的開槍打死我!”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趙天林語氣挺硬。
“打死你就是打死一隻臭蟲!”張偉強還在坐在那裡,猙獰的說:“別以爲我他媽不敢?”
“打呀,你敢你打呀”趙天林脖子上青筋暴凸,大喊着。忽然飛起一腳踢到拿槍頂他腦門的那人的手腕上,“砰!”那小子真開槍了,不過這槍打到了天上,在天花板上打出了一個大洞,趙天林反手上去就想奪槍,但手剛抓到槍管時覺得身後風聲響起,一把砍刀已經劈了過來,他來不及奪槍了,只能鬆開已經抓住槍管的手,向旁跳開一步,但他剛閃過身,就感覺後背劇痛被砍了一刀,疼的他幾乎站不住,然後第二刀接着又砍了過來,他回身用刀架住,噹的一聲,兩刀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回動手的是沈進國。
他砍了兩刀,第一刀砍中了趙天林的後背,第二刀卻被對方閃開了,他也有點佩服趙天林利索的身手,換成別人非倒下不可。
“我CNM!”趙天林低吼了一聲,赤紅着眼,向沈進國連砍數刀。
趙天林動手之後,他手下的兄弟也都動手了,在槍口的威逼下,如果沒人帶頭大家誰也不敢動,但只要有一個人動了,別的人絕對不會站着!何況他們手裡有刀,雙方離得這麼近,並不是沒有一戰的實力。
“砰砰!”槍聲又響了兩下,然後就是一片的刀聲和慘叫聲了。
雙方一旦真正火拼起來,趙天林這一羣不大專業的混混和真正混混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或者明白說,有沒有一顆不怕殺人坐牢的心,就是真正混混和半吊子混混的區別,這種區別到了揮舞刀片的戰場上,作用明顯,張偉強的人下手又黑又狠,都有將對方朝死裡砍的意思,趙天林手下的兄弟操的卻都是教訓對方,出口怨氣的目的,加上人數又少,所以完全的處在下風,不住的有人被砍倒在地,發出慘叫。
趙天林滿頭大汗,一邊同沈進國互砍,一邊觀察着左右的動靜,當看見兄弟們一個個被砍倒後,他急了,撇開沈進國,去救離他最近的一個兄弟,那兄弟被三個人圍着亂砍,已經支持不住的就要倒在地上了。
沈進國沒有攔他。
但張偉強的小弟們卻不放過趙天林,他們圍上來一陣亂刀。趙天林沖了兩步,背後又被砍了一刀,這一刀砍得極狠,趙天林裡外三層的衣服都被砍破,背上被砍了一道長約三十釐米的大口子,鮮血染紅了後背,但趙天林並沒有倒下,他咬着牙,反手一刀回砍了過去,只聽見一聲慘叫,砍他的那小子天靈蓋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刀,鮮血噴起,死人一樣的抱着頭倒了下去。
圍着趙天林的幾個人沒想到他到現在居然還這麼兇猛,都是愣了一下。
這時,就聽見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酒店的大門再一次的被撞開了。
一大羣的少年人揮舞着砍刀衝了進來,然後向兩邊一邊,現出中間的瘸着一條腿的郭慕華,郭慕華面色冷靜,眼睛一掃,迅速的觀察了一下大廳裡的情況,無論身在何種環境,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在他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的目光也許並不凌厲,但絕對能威懾到敵人。
原本圍在酒店門口的張偉強的兄弟爲郭慕華的氣場所威懾,竟然沒有揮刀砍過去,而是不禁的向後退了兩步,爲少年們讓出了一片的區域。
後來當郭慕華成爲黑道一哥的時候,已經隱退江湖的董哥爲他做了一個總結,認爲他天生有一種領袖的氣質和魅力,這兩樣東西只靠後天的培養是不行的,需要的是骨子裡的DNA,當然,只有DNA而沒有後天的培養,也是不可能把天賦完全的表現。而做爲一個江湖老大,有了沉着穩重、思路清晰,加上領袖的氣質,他想不成名都難。
郭慕華帶領的少年們人數衆多,有七八十個人,一下子就將酒店門裡的一大片的區域擠得滿滿,桌子凳子倒了一片。
“住手!”郭慕華低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