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激憤

春色正當無限好,上明車騎將軍府裡卻是一片愁雲慘霧——江州送來消息,桓衝長子、任職江州刺史的桓嗣突發暴疾,病死任上了!靈柩正在送來荊州的途中。

再是高貴大度,再是淡雅沖虛,譬如桓衝這般,碰到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等事兒,那也逃不過痛入骨髓、不可自拔。於是車騎將軍府閉門謝客,桓衝將自己獨自關在裡屋,只一味借酒澆愁,不幾日已顯形銷骨立。

至於段隨,他心底勸說桓衝出兵北伐的心思可謂如噴如涌、不吐不快,然則碰到人家喪明之痛,除非他是傻子,又哪裡還能開口?當下說了些勸慰之語,心下只覺着黯然。本打算就此離去,轉念一想,還是留上幾日,待桓嗣靈柩到了拜祭一番爲好,於是便留宿桓衝府上,暫且住將下來。

不久桓嗣靈柩到了上明,荊州軍將自各處雲集車騎將軍府,紛紛前來拜祭。段隨因是私自前來,不敢拋頭露面,只遠遠看着,便瞧見不少熟面孔——那虎背熊腰、蒼髯如戟的威猛大漢,自然就是南平太守、撫軍將軍桓石虔。那身材中等、面相方正之人,乃是江夏相竺瑤。還有那玉樹臨風、氣質高雅的中年男子,卻是自石橋一別已有十多年未見的都督豫州諸軍事、西中郎將、豫州刺史、宣城縣子桓伊。他鎮守壽陽,離着荊州可有些遠,不想也跑了來,到底是姓桓。

大廳里人頭濟濟,桓衝總算現了身,顏形大爲憔悴,見着桓嗣棺柩,更是悲從中來,幾乎站立不穩。這時幾個小兒上前,連喊“大父”,原來卻是桓嗣的兒女們一同來了。桓衝面色一緩,輕撫孫兒們的腦袋,心中稍覺寬慰。繼而桓衝次子桓謙,三子桓修等衆子一起上前拜見,桓衝臉上神情又好了一些。再往後,侄輩如桓石虔、桓伊等,又竺瑤等荊州軍將一個個上前致哀,均言“使君節哀!使君身系大晉安危,萬萬不要悲傷過度傷了身體”云云。桓衝到底不是常人,聞言點了點頭,眉頭舒展開些,朗聲道:“諸君不辭辛苦前來祭吾子桓嗣,此情桓衝銘記於心。然吾之喪子,不過家事耳。諸君皆國之柱石,鎮守一方,當以國事爲重,且早早回去,勿耽擱職守。桓衝亦當振奮,不忘國事爲先。諸君,共勉!”廳中一起應和,回聲繞樑三尺。

段隨遠遠看着,心底大是欽佩:桓使君真乃賢德君子也!

一番拜祭之後,衆人先後離去。桓家子侄自然要盤桓幾日,諸鎮高級將領譬如竺瑤這般,或者與桓衝親厚,或者正有要務稟報,也留了好幾位。桓衝都安排在自己府上,這幾日形孤影寡,人多些也好陪他說說話,解解心結。

。。。。。。

得子孫繞膝,親隨相伴,桓衝的心情好了許多,兩三日裡,面容又回覆了紅潤。這日晚間他邀齊府中子侄、親隨一聚,因着在場都是他腹心之人,不容多疑,便把段隨也喊了出來。桓衝心中一向視段隨爲子侄,倒是沒把他當外人。

桓石虔目瞪口呆之餘,上前就是一個熊抱;竺瑤亦連聲招呼;桓伊遙遙頷首,致了一意。段隨先是念了篇祭文,也不知他哪裡鼓搗出來的,居然文辭不差,叫桓衝聽得頗爲感慨,道了聲謝。於是大夥兒入座,聊了開來。

終究都是大晉的高官重將,雖逢喪事,講着講着便又談到了國事武事上面。這幾年荊州地面波瀾不興,大夥兒又彼此相熟,可沒太多能聊。於是乎,聊着聊着這話題便落到了段隨頭上。便有人開口詢問段隨:“從石去了長安,有何見聞?”“聽說從石此一遭長安之行頗爲坎坷,其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桓衝謙謙君子一個,本無意將段隨在長安的“故事”透露出來,奈何段隨本人早已入了“魔障”,見此大好機會豈肯放過?何況在場都是桓衝腹心,回頭真要出兵北伐,本也該依靠他等不是?於是段隨大嘴一張,滔滔不絕起來。不消說,這廝是打算故技重施,打好鋪墊再行勸說桓衝一次。桓衝在上首輕輕搖了搖頭,又淡淡笑了一笑,卻不曾出言阻止。

故事自然是精彩的,衆人的迴應亦相當符合預期,多爲擊節讚歎。可當段隨話鋒一轉,說出“北伐”一詞時,大夥兒臉上的表情可就豐富了——似有意動的沒幾個,不置可否的倒是不少,然而更多的卻是:你丫是不是瘋了?

段隨可不氣餒,當下又搬出秦國三必敗之理,果然點頭的又多了幾個,只是終究算不得主流。大夥兒將信將疑,嗡嗡聲中,把目光一齊投向了桓衝。

桓衝輕咳一聲,吐出八個字來:“茲事體大,容後再議。”下首衆人聞言,大致明白主帥的意思了,應該是無心北伐。於是廳中嗡嗡聲頓止,大夥兒看向段隨的目光,基本就屬於看笑話一類了。便只桓石虔爲首的幾個昂藏武將似乎對段隨所言頗爲意動,可瞧了瞧上首桓衝的樣子,終究是欲言又止。

段隨一陣失望。他本指望說動衆將,羣情激奮之下幫他一起勸說桓衝,不料大夥兒應者寥寥——此來,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便在這時,廳外有人高喊:“使君!有要事來報!”

。。。。。。

因着桓嗣之喪,上明車騎將軍府的正廳裡雖在聚會,總體而言氣氛算是沉悶的,這會兒卻忽然拐了個大彎子——衆將羣情激憤,大吵大鬧,把個屋頂都快掀翻。

原來建康快馬來報,謝安上書朝廷,表奏中領軍謝輶爲江州刺史,朝廷准奏了!

這還得了?須知江荊兩州乃是桓家多年經營的基業所在,桓衝本人更是在江州紮根多年,說不好聽點,江州可謂他的“老巢”。雖說江州軍事肯定還在“都督江荊樑益寧交廣七州揚州之義成雍州之京兆司州之河東諸軍事”的桓衝手中,那謝輶頂了天也不過是個單車刺史,可朝廷或者說謝安這麼幹,也太“肆無忌憚”了罷?還把不把桓衝乃至荊州這十幾萬軍將放在眼裡?何況那謝輶是誰?徵虜將軍、興平縣伯謝石少子也!謝安這做的也太過了,竟然安排親侄子出任江州刺史,明目張膽要把謝家勢力擴張到桓家地盤上去。這是看桓衝多年來事事忍讓,覺着老實人好欺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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