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
我拿起手機,開始給衛堯發短信。
——嗯……昨晚喝多了,我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你也不許記得。
這樣是不是有點死不承認?不行,刪掉重寫。
——錄音我聽了,你就當我撒酒瘋吧……
不行,這不就承認我說了那些話麼?
來來回回寫了好幾次,都不太滿意,我很煩躁,索性不回了。
爬起來準備洗個澡,纔想起這裡是季婉家,無奈我只好先叫醒她。
“季婉,季婉姐?”
季婉睡得比我還死,我連着叫了她好幾遍,她纔有反應。
“采薇,你還不睡啊?”她果然還在夢遊,我輕聲道:
“天都亮了,我就問問你家浴室能借我用用嗎,我身上太味了,我想洗個澡。”
季婉掙扎着坐起來,我這才發現她臉色不太好,青白相間,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她有氣無力道:
“你隨便用吧,我想再睡一會。”
她坐起來夠到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就又打算睡,我看她臉色不好,問道: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你找點藥?”
季婉搖搖頭:“昨晚喝的有點多,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看她的確很疲累的樣子,而且一直在冒汗,就把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一摸還挺燙的,道:“你好像有點發燒,你家藥箱有嗎,我拿溫度計給你測一測。”
“不用,我體溫比一般人高,正常,你快去忙你的吧,別打擾我睡覺。”
嘴還挺硬!
分明就是生病了,還硬撐着。其實我也挺有負罪感,是不是昨晚上她把牀讓給我,結果自己在沙發上睡,所以感冒了。我起身道:
“你就別逞強了,我去找藥箱。”
季婉的家是一居室,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十分整潔,沒多久我就找到了一些常備藥,還有溫度計。
等我再回到季婉身邊的時候,她又不說話了。
“季婉,季婉?”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再摸額頭對比,是有些發燒,但是怎麼感覺人連意識都沒有了呢?
再看她連睡夢中都緊鎖的眉頭,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閃過我的腦海。
下一秒,我毫不猶豫地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薄毯,卻見季婉側臥在沙發上,整個身體呈蜷縮狀,左手死死抵着胃部……
“季婉季婉?”這好像是胃痛犯了,在國外的時候,羅恩也有一次是痛成這樣,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胃出血休克了。
我不敢再耽擱一秒,趕緊回臥室拿了電話撥打急救電話,“急救中心嗎,我這裡有個人應該是胃出血了,快點派救護車來。”
“好的,請您報一下您家的地址。”
地址?我這個暈啊,我哪裡知道季婉家是在哪。我急急忙忙道:“您……您您等一下啊,”沒掛電話,我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定位,以最快的速度報了過去:
“XX區雲南路136號鑫盛小區。”
“樓棟號呢?”
我哪裡知道啊……我道:“那啥……你們先往這個小區來可
以嗎,我我我……我不知道她住第幾棟啊……我想辦法告訴你們。”
“……”那邊估計沒有遇到過我這麼打電話的,耐心地解釋道:
“女士,您提供的位置有些太籠統的,您能再說的詳細點嗎?”
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會說啊,我急的抓耳撓腮,就差沒從窗戶跳出去看看這到底是幾棟樓了!
就在這個時候,季婉的手機響了,我一瞅,是一串陌生號,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
“季婉你終於接電話了,我就在你家樓下……”竟然是蕭雲迪?有救了有救了,我激動道:
“迪哥,迪哥你快上來,季婉姐有些不大好,我打了120,可是我不知道她家的具體地址……”
“季婉怎麼了?”那邊蕭雲迪似乎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她家地址是雲南路136號鑫盛小區11棟703,你呆在那裡,一會給我開門。”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這邊又趕緊給急救中心報了準確地址,沒5分鐘,就聽見瘋狂的砸門聲,以及蕭雲迪失控的慌張聲。
我打開門,他風一樣從我身邊掠過,我跟在後面解釋道:
“我昨天和她一起吃的晚飯,今早起來她有些不舒服,我本來想要給她測測體溫的,轉眼她就不醒了,唉——你幹什麼?”
蕭雲迪二話不說就要抱季婉起身,我阻止了他,蕭雲迪臉色發青,言語不善道:
“我抱她下樓,去醫院。”
“我已經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到,她有可能是飲酒過度導致的胃出血休克,最好還不是要隨便移動,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我看蕭雲迪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只好解釋道:
“去年吧,羅恩也是胃出血,當時的情況跟她差不多,醫生教過我怎麼應對患者。季婉姐剛纔還有意識,你先讓她側躺,臉部倒向一側防止嘔吐物進入氣管,然後趁這段時間給她量一下、體溫這些簡單的操作,等一會醫務人員到了這一步就可以省了,減少耽擱的時間。”
蕭雲迪點點頭,他想親自動手,只可惜停頓了半天還是泄氣道:
“你來吧,我去陽臺那看看車什麼時候來。”
“師兄……”我想了想,說:“要不……你幫她收拾一下換洗的衣物吧,她可能要住院一段時間了。”
蕭雲迪臉色微微有些尷尬,我硬着頭皮解釋道:
“我只是剛纔找藥箱的時候看見那裡有一個儲物盒沒蓋蓋子,裡面都是男士盥洗用品。”再加上他們之間是情侶關係,住在一起過應該很正常吧。
蕭雲迪“嗯”了一聲,就直奔季婉臥室去收拾衣服了。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
季婉和蕭雲迪,似乎還藕斷絲連吧。
很快急救車就到了,醫生用專用的擔架把季婉擡進車,等到醫院我才發現原來她家離這所軍區醫院很近。
急診科的大夫根據體溫還有心率、血壓等數據,已經基本斷定季婉是胃粘膜損傷引起的潰瘍穿孔或出血,當即通知準備手術。
手術室門外,我依然心有餘悸,看蕭雲迪繃着臉一語不發,我決定還是乖乖“自首”比較好。
“呃……蕭師兄,我不太知
道季婉姐有胃病的病史,昨天我們倆喝了不少。後來我醉倒了,她自己好像又喝了不少,可能因爲飲酒過度誘發的穿孔。”
“不怪你。”蕭雲迪淡淡說了一句,然後我繼續道:
“今天幸虧你打來了電話,要不然我連地址都報不清楚。只是我和季婉姐還不是太熟悉,不知道師兄方不方便通知她的家裡人,過來照顧她幾天?”
蕭雲迪想了想,說:“不必了,以後我來照顧她。”
“哦……”
蕭雲迪扭頭看看我,說:“采薇,你也辛苦了。折騰了大半天,你還是回去熟悉一下吧,這裡有我看着。”
我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果然是酸臭到一種境界了,季婉突發住院,我也沒顧得上自己,一想有蕭雲迪守着,季婉姐做完手術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胃這個毛病還是得養着,急不得。
於是我點點頭,說:“那成,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師兄那我晚上再過來。”
蕭雲迪點點頭,神色很黯淡,我也不好多問他究竟和季婉怎麼回事。
但想想最近他們經常暗中出雙入對,而季婉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要不是蕭師兄是單身未婚,我甚至都懷疑……不對不對,不能亂想,一切等她好起來再說吧。
回來的路上有點下雨,我怕又淋感冒了,就打車回到自己的小窩。
午飯時間都過了,匆匆洗了個澡,吃了點飯,本來想好好休息補個覺,倒是衛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吃飯了嗎?”
“吃了點。”
衛堯聽我興致不高,問道:“怎麼了,聽你的樣子好像怪累的,覺還沒補回來嗎?”
“不是,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嚇死我了。季婉胃出血,我給她送到醫院去了。”
“沒什麼事吧?那……你這會是在醫院嗎?”
“沒有,在家。我已經回來了,還好當時有蕭師兄在,要不我真得手忙腳亂了。關鍵是我昨天還跟她一起喝的酒,心裡挺過意不去的,一會晚上了我再去看看她。”
“蕭雲迪也在?”衛堯有些納悶,我只好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我怎麼都覺得,季婉和蕭師兄像是情侶關係,但是公司裡他們也沒有體現出來,不過依着蕭師兄對季婉家裡的熟悉程度,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倆一定還藕斷絲連呢。”
“人沒事就好,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通知季婉的家裡人了嗎,以後你上班了誰照顧她?”
“蕭師兄說他全權負責了,我就不好再多問了。”
“好了,他們的事情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你現在還困嗎?”
我想了想,說:“還可以吧。”
“好,既然薇薇不困,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時間,我們來談談我們的事情。”
我疑惑:“什麼事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衛堯看我還處在大腦當機狀態,給我提示道:
“前段時間,杜萌是不是又難爲你了?”
“……嗯,然後她被我收拾了。”
“薇薇,你跟我說實話,昨天晚上你哭得那麼傷心,其實你心裡還是很不好受,對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