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哲,阿哲……我的孩子,啊……”
看徐以南痛苦地呻、吟,我心裡也實在不好受。心下五味雜陳,徐以南這一摔,也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保住,再看白菲菲,臉上三道血印,當下就腫了起來,徐以南也出手太狠了……
我又是心急又是心疼的,可卻什麼辦法也沒有,不能替白菲菲喊冤,不能爲她說什麼。
眼看汐灩慌里慌張地讓韓哲希抱着徐以南衝出了休息室,衆人如風捲殘雲一般消失個沒影,屋裡面就只剩了我、白菲菲還有羅恩三人。
“菲菲……菲菲,你沒事吧?”
白菲菲眼神呆滯,不肯理我,我知道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時難以承受,剛纔那些霸氣都是故作堅強逞能出來的。
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抱着另一個女人慌張地離開,他們是合法夫妻,他們還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
這種痛苦,怎麼可以承受?!
羅恩嘆了口氣,說:“我去給你找點冰塊吧,你們安心在這裡待着。”
“師哥,你……你不去醫院看看嗎?”
羅恩諷刺:“她從小都是衆人呵護,醫院裡看護她的人多了去了,我幹嘛去討嫌。我還是在這裡陪你吧,今天這事鬧的……算了你先照顧她吧,一會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我暗自叫苦,但眼下白菲菲最要緊,我只能點點頭。
羅恩出去找冰塊了,我扶着白菲菲起來,才知道徐以南剛纔那一下把菲菲撞得不清。驟然倒地的力全部卸在了她的身上,白菲菲竟然一聲都沒有吭。
她膝蓋皮都蹭破了,胳膊上也是青腫不一,髮型也是凌亂不堪,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我扶她坐在沙發上,手扶在膝蓋上給她吹氣,啪嗒——一那淚水一點一滴,就這麼源源不絕地打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擡頭看她,平日裡最是古靈精怪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整個眼白都是紅通通的,她雙脣緊緊抿着,牙關緊咬,生生的隱忍讓我看着都心疼。
“菲菲……如果你覺得心裡難受,你就哭出來,別忍着。”
白菲菲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渾身不住地發抖,又氣又恨。
我眼圈也忍不住泛紅,我站起身抱住她,輕聲說:
“菲菲,我知道你心裡一定特別苦,我知道的……求你,不要再憋着了。你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一些。”
我的話剛說完,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在我的胸口,我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一個屁股蹲兒我毫無防備,直把我摔得眼冒金星,手撐在地上火辣辣地疼,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卻見她紅着眼色厲內荏地瞪着我。
“菲菲……?”
“林采薇,你少他媽在這裡裝好人!我的好戲你也該看夠了吧!?”
“我——”
白菲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眼底的恨意竟然比看着韓哲希的還要多,那眼神讓我不寒而慄。
“你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可你卻遮遮掩掩,你安的是什麼心?!”
她失控地衝我大喊,我也顧不上屁股疼,眼裡淚花打轉,急忙解釋道:“菲菲,他們的事情我也是徐以南迴國的時候才知道的,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我不知——”
“她早就回國了!”被菲菲又是哭又是笑,臉上妝容全都花了,面目扭曲恐怖,讓我心裡打鼓。她瞪着我尖銳地反問:
“可你當初是怎麼對我說的?我問你來的女設計師是誰,你可真會打馬虎眼,你告訴我她叫溫蒂,卻偏偏不肯對我說她就是韓煜的妻子!”
“菲菲,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韓哲希會回國,當時他們已經離婚了。我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他在國外跟別的女人鬼混,無所事會,她根本就是個人渣,我不想你傷心啊。”
“是麼?”白菲菲一點也不相信我所說的,只一味地冷笑,不顧自己受傷的腿,威逼到我面前,揪着我的領口,恨聲問道:
“你是爲了我好?可我和韓煜遇見的時候你爲什麼還是不肯說,你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人矇在鼓裡,眼睜睜地看着我當被人的小三兒,你眼睜睜地看着我越陷越深!你爲什麼還不告訴我!——你是我的姐妹,可是你卻幫着外人!”
她氣到極致,一把把我推開,我劃出兩米多遠,腿磕在茶几上,火辣辣一片,鑽心的痛,可也比不上我心裡的難過。
我轉過身,看着她歇斯底里地樣子,止不住哭聲,哽咽着爬向她。
“菲菲,對不起,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從你給我介紹他出現的時候,我就想找機會對你說,可是……看着你開心的笑容,看他對你寵溺的動作,我心存僥倖,我以爲他是回心轉意了。我不想破壞你對這份愛情的美好願望,我不忍心說……我不想看你難過!可是後來,我意外撞見他還和徐以南有聯繫,聽說他們要復婚,我私底下找過韓哲希,我警告過他,威脅過他,可是沒有用,沒有用!他有恃無恐……對不起,對不起菲菲,是我優柔寡斷,因爲不忍心反而害得你更加傷心。對不起……”
白菲菲的臉上落下兩行濁淚,她捏着我的肩膀,失聲痛哭: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這麼殘忍,給我希望再讓我絕望!?爲什麼偏偏讓我做了我最狠的那類人!?”白菲菲自悔地不停捶打自己的腦袋,跟瘋了一樣,我嚇得半死,只能死死抱住她不讓她傷害自己。
直到羅恩帶着冰塊衝進來,一把拉開我們倆。
白菲菲還在發瘋,羅恩一巴掌將她打醒過來。
“你幹嘛打她!”我哭着護在她面前,兇巴巴地瞪着羅恩。
“你們倆簡直就是瘋了!”
“那也是被你們這些男人逼瘋的!”
羅恩看我一臉憤怒,本來繃住的面目,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看看你,又不是你當小三,你生氣什麼?”
我很明顯地感到身後白菲菲的身體一怔,這個羅恩都這個時候還在戳別人痛處,我怒極,衝到羅恩面前一把奪過冰塊,還順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羅恩大叫:“林采薇你屬狗的啊!”
我纔不理他,抱着冰塊轉身就去照顧白菲菲。
她瘋了,我也一定是瘋了。
最近被這件事壓抑太久,又有誰能知道我心裡的難受。渣男當道,有恃無恐,而我作爲好姐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苦,被騙,誰又能來撫平我的無奈和疼痛?
我把冰塊包好,小心翼翼地敷在菲菲受傷的臉頰上,她一開始還在抗拒,但慢慢得就放棄了抵
抗,只是抽噎地落淚。再也不肯多說一句。
“菲菲,事已至此,你要是心裡不痛快,打我罵我都行。事情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我不該一開始就瞞着你,如果你生我的氣,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可你千萬不要不原諒我,也不可以一個人憋着生悶氣,求求你,好不好?”
白菲菲委屈地看着我,終於還是失控地抱緊了我,冰釋前嫌。
“薇薇,薇薇,我真的好難受……對不起,我不想怪你的,對不起——”
等我們鬼哭狼嚎了半個鐘頭才慢慢地歇了下來,各個就跟脫水了一樣,抽抽噎噎地停不下來。
好容易白菲菲情緒穩定了,羅恩嘆着氣把冰塊塞進我的懷裡:
“真服了你們兩個,哭都哭得這麼驚天動地。趕緊敷敷眼睛吧,不然明天肯定腫的跟核桃似的。”
我喃喃道謝,還不忘照顧菲菲。
不過大哭一場有助於緩解壓力,釋放痛苦。陪菲菲哭一下,也是希望她可以看開,不要再糾結過去了。
爲了那個韓哲希,真的不值得。
反正眼睛是腫的看不成了,羅恩好人做到底,還給我們訂了晚飯,美其名曰,哭累了補充些能量,省得一會再哭餓到斷氣。
這個人!——
老是口不對心。
白菲菲緩過勁來,還是心好,忍不住說:
“薇薇,我沒事了,其實一開始我也做過最壞的打算,今天這樣我也猜到過,所以我沒事的。”
“嗯,只要你想通就好。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不對,你不必覺得欠誰。”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徐以南摔倒終究是因爲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羅恩忍不住接話,說:“算你還有點良心。你放心吧,徐以南那個臭丫頭福大命大,打了你一巴掌還自己把自己絆倒,幸虧摔在你身上,沒摔太狠。她只是動了胎氣,孩子沒事,剛纔汐灩打電話過來說的。”
白菲菲的臉上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難受,但這場風波雖然波折,但幸好也沒出什麼大事。可此時此刻,我也不由得爲白菲菲擔憂,她這麼光明正大地戳破了韓哲希的假面,讓他們夫婦顏面全無。當時的保安,工作人員在場的也不少,不知道有沒有傳開。我踟躕着,問羅恩道:
“那這件事……”
羅恩猜到我的心思,安撫說:
“我已經交代過了,保安們不會亂講的。”
我不太好意思,羅恩這麼幫我們,剛纔我竟然還瘋了一般咬他一口,我愧疚地說:
“多虧你想的這麼周到,剛纔那一下,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只怪你說話太可惡。”
羅恩不打一處來,道:“是是是,怪我自己嘴賤。好了,爛攤子我都收拾完了,你們倆不用擔心,不過白菲菲啊,這段時間你還是安靜些,徐以南可不是純白純白的小兔子。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壓根就沒想過要放開韓哲希,你碰了她的男人,你可要小心啊。”
我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嚇唬她。這件事本來就是韓哲希不對,腳踩兩隻船,騙完這個騙那個,菲菲也是受害者啊!”
“你怎麼不說你也是受害者呢?”羅恩睨了一眼白菲菲,諷刺說:“別人家的城門失火,殃及了你這條小池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