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時候,你們倆一待在一塊就跟沒聊過天一樣,我很有印象。”
我不置可否,順着衛堯的話想了想以前,似乎還真是這樣。
“嗯,我們好歹也是十年的好朋友啊,那情分自然是不一般。”
“我知道,你們倆是靈魂的雙胞胎。”衛堯調侃完畢,這才說起了正事:
“薇薇,你上次讓我幫你找一個人,叫趙希哲的,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怎麼樣,找到了嗎?”
“並沒有找到一個叫趙希哲的人,不過夏娜公司裡有一個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叫韓哲希,只是不重名不重姓。”
韓哲希?我懵了,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我當然不認識,但是他卻跟‘傾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曾經接手過‘傾心’的後續品牌設計,‘傾心’系列後來從飾品轉爲車載掛件,也是他所在的團隊一手承辦的。所以我就想問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有趙希哲這麼一個人的,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我遲疑了一下,把韓雪的事情一股腦地說給了衛堯,聽完以後,衛堯那邊語氣充滿疑慮。
“薇薇,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韓雪既然是內鬼,更應該直接問她這個趙希哲的下落。”
“剽竊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麼,我找趙希哲也是希望給韓雪一個交代,她真的很可憐,被心愛的人背叛,還捱了一頓打,我上次去醫院看她,她也是心情低落,到現在都沒恢復過來。如果現在問她這些事情,那是雪上加霜啊。”
“如果韓雪和趙希哲就是當初裡應外合盜取策劃的主謀呢,這背後肯定有人指使。像你說的,有人予以趙希哲厚利,讓他騙自己的女朋友把策劃轉交給了莫奈。事後,這個趙希哲一溜煙跑路了,再後來莫奈這邊發現事情暴露就找上門去報復,事情怎麼就偏偏這麼巧合?”
“是啊,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我才拜託你打聽下落嘛,因爲夏娜總部畢竟是在S市,那邊什麼情況你應該比我知道的詳細。”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趙希哲以前是夏娜的員工,這個背後的人給他許諾的不是一大筆錢財反而是給他一份華創的工作,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腦筋轉了轉,沒反應過來。衛堯繼續道:
“設計行業的人應該知道盜取他人作品一經發現會是什麼後果,而且這麼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在事後還敢不動聲色地繼續留在S市,這個人如果不是心思深沉,那就是蠢。可單看此人事情敗露就消失、連女朋友都不顧的做事風格,我覺得他絕不是前者。所以,薇薇,你不覺得這整件事情都透着詭異嗎?”
我略一思忖,分析道:“也許趙希哲只是被眼前的利益衝昏了頭腦,別人許給他什麼他就做什麼。而且韓雪本人也跟吳經理哭訴過,這件事前前後後都是趙希哲的主意,她只是照做,也許是趙希哲連她也騙了呢。”
“不排除這種考慮,那我們再來想另外一個問題,就是趙希哲這個名字,現在夏娜公司根本沒有一個叫趙希哲的人,當然不排除臨時員工,不造名在冊的,但是這個人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這難道也不詭異嗎?”
我不語,可已經心生疑竇。
那邊衛堯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薇薇,我一直都沒有想好該怎麼跟你講。”
“什麼事?”
“就是莫奈手裡的那份策劃,”衛堯頓了一下,緩慢道:
“事情傳起來的第三天,就有人在公司內部匿名舉報了剽竊的事情,唐總按下不發,禁了流言,並暗中調查了此事。這個過程自然羅書懷也出了不少力,包括提取你的策劃雛形,還有那一份‘傾心’主設計師L的手稿,最後證據顯示莫奈手中的策劃的確有剽竊的嫌疑。所以唐總後面一連串安排,辭退一部分核心助理和相關人員,對莫奈的暫時停職,這些措施一方面是爲消弭流言,一方面也是給EMT公司一個交代。
但是,莫奈離開公司時曾親口對我說過,她只承認這份策劃的雛形並不是她的靈感,而是她手下一個助理獻上的,她覺得很有創意,才以自己的名義把它推了上去。她只承認自己有貪功的嫌疑,卻沒想到這一個策劃竟然會惹禍上身,事後她再去找這個助理,卻發現他已經離奇地消失了。”
錯愕之間,我心裡莫名地憋出一股火來:“所以你就相信她了?”
衛堯說:“我也是半信半疑,所以也在拼命地找這個所謂的趙希哲。薇薇,事情演化到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剽竊案件了,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其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黑手在操縱着全局,不論是EMT還是華創,甚至還有夏娜都被它玩弄在鼓掌之間。”
我不以爲然:“我覺得事情就是很簡單,要麼是我在說謊,要麼就是莫奈在說謊。說來說去,你還是不太相信我!”
衛堯失笑:“這怎麼這麼大的醋味呢?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莫奈的話最多也就只能是一種可能,但是你的話那可是聖旨。”
“……”
“好了,我知道你一心想查出事情的真相,你放心,一切有我。只要找到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希哲,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你不是找到了那個名字很接近的韓哲希嗎?不如有機會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傻薇薇,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這個韓哲希可是國內知名的珠寶設計師了,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世界各地,行蹤不定,況且咱們又沒什麼交情,你這麼公然跑去問,你覺得人家會搭理你麼?”
“也對……”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今晚我就是和你瞭解一些細節,薇薇,咱們暗中找這個人的事情,暫時不要對任何人說,連韓雪和吳經理也不可以,知道嗎?”
“爲什麼啊?”
“你想啊,雖然趙希哲傷害了韓雪,可這個韓雪應該還是很愛他的,所以這麼長時間都還沒恢復過來。如果被她知道我們還在找他,給予懲罰。萬一她通風報信,我們就更找不到了。”
想想韓雪的神情,的確有可能,看來還真的不能多說。
我點點頭:“好了,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可是你這麼查會不會被別人發現啊?”
衛堯笑了笑,說:“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會刻意地去查,也不會讓別人發現的。只是薇薇,趙希哲只要一天沒有找到,我就覺得‘傾心’這個項目水很深,也不知道那個隱在暗中的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所以,你要小心,凡事不要太較真,有事讓羅書懷還有吳用去頂着,再不濟還有那個季婉,知道嗎?”
“哦……我還能有什麼事,你放心吧。”
“嗯,乖,今天聊了太晚了,咱們一起去睡覺吧。”
“
嗯。”
這一整天太累了,先是開會聽他們吵,再是和蕭雲迪吵,再是和鍾叔吵,然後又和羅恩吵,到了晚上還被閨蜜訓話,接着又是衛堯。
唉……這一整天的對話腦容量都不夠用了。
所以連晚上做夢都不消停。
一會夢見趙希哲突然出現了,一路追殺我;緊接着我掉進了河裡,筱蕾變成了一條魚奮力把我從水裡拖了出來;然後我們倆一路狂奔躲避追殺,羅恩手舉着針管陰測測地笑着對我說,乖,打一針就不害怕了……
做夢都覺得心累……
等我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當我頂着兩個黑眼圈去開晨會的時候,白菲菲一臉驚悚地看着我:
“薇薇,你昨天晚上通宵了?”
我打了個哈欠,道:“並沒有,但是也差不多了。”
一整晚都精神亢奮地做各種各樣的噩夢,我還能準時爬起來上班,我已經很佩服我自己了。
“是不是興奮得睡不着覺了?也是,如果是我,我也會的。”
我不解,問道:“什麼事興奮?”
白菲菲一臉不可思議:“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爲你家男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呢,這週末到下一週華創的團隊要來咱們公司進行進一步項目交流了。我還以爲你是因爲這個興奮地沒睡好呢。”
衛堯要過來?
好吧,昨晚聊得話題太沉重,他應該是沒想起來吧。
我心裡歡喜,但臉上還是十分淡定,說:“這有什麼好興奮的。我們又不是好久沒見了。”
“這都半個月了!”白菲菲驚歎:“真難想象你們倆個那幾年異地戀是怎麼熬過來的,難道沒有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嗎?”
我想了想,大學時代,我們異地的時光好像也不算難熬。
與其說害怕異地,倒不如說害怕那種纔要相逢就又要別離的感傷。
最開始的那三個月,的確很難熬。
別人的熱戀期,那是分分鐘恨不得黏在一塊;吃飯要拉手,聽課要拉手,就連上個廁所也要在門口候着。
可是我們的熱戀,似乎是……
吃飯在視頻,聽課在發短信,至於上廁所麼……算了吧,我還沒有那麼變態的癖好。
“習慣就好了。”我輕描淡寫,裝的雲淡風輕。
其實這其中的滋味,真的只有體驗過異地戀的人才能夠明白。
再熱烈的情緒,再深情的話語,再纏綿的思念,在翻越千山萬水的傳遞之後,已經淡化許多,過濾了那些衝動和不安,剩下的只是最純淨的最美好的東西。
談戀愛就該經歷一下異地戀。
感受一下那種欣喜憂愁不能立刻分享,隔着屏幕、隔着短信、隔着千山萬水聯繫。
直到思念如狂。
學會拒絕身邊的好感和誘惑,學會努力地打點好自己的生活,學會處理一個獨處的時間。
將所有的情感慢慢積澱,將最濃烈的情感醞釀成時間的酒。
只有這樣,當下一個擁抱降臨,乃至終於可以白頭偕老的時候,你纔會感恩。
只有這樣,每一次見面都是熱戀,每一次分別都是積澱,每一次相守都是永遠。
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地考驗對方的耐心,也在印證自己的真心「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