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堯滿心歡喜地說:“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會自己注意調休的,我們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請老婆大人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小感冒我還真的沒放在心上,想着以衛堯同學的身體機能,過兩天就會活蹦亂跳了。
飛機進入起跑階段,韓雪就坐在我的身邊,她略有心事地沉思,猶豫了很久才問我:
“薇薇姐,剛纔你是和你的男朋友在通電話嗎?”
“是啊。”
“你們……不在一座城市啊?”
我點點頭:“是啊。異地戀很多年了。”
她的眼中生出一絲豔羨,不由道:“這年頭的異地戀就跟大熊貓一樣稀缺。”
很多人都這樣對我說過,也有很多人都羨慕一場如同風花雪月柏拉圖一般的異地戀。
但凡是經歷過這樣戀愛的情侶,才知道這表面浪漫光鮮的背後,會存在多少辛酸和無奈。
我忍不住道:“其實異地戀就跟普通的戀愛沒有什麼區別,不論是在同一座城市,還是在不同的城市,兩個人相愛,那就是在一起的理由吧。”
韓雪有些出神,悠悠地說:“我不是羨慕,我只是想起了從前,我和他之前也是異地戀啊……”
他?我心中一緊,是那個趙希哲!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韓雪提起他。
“他……以前跟你也是異地麼?”
“是啊,我之前一直都在Q市工作。”
“趙希哲……你們後來還有聯繫嗎?”我試探道。
韓雪的臉上閃過一絲警惕,她很果斷地說:“沒有了,他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韓雪,如果有他的消息,請你一定不要隱瞞。我雖然不知道他對你如何,但是他曾經爲了一個策劃案出賣了你,害你吃了那麼多的苦,僅憑這一點,你就不該再癡迷下去了。”
“我知道,我已經受到教訓了。那件事要不是你和吳用幫我,恐怕我根本擺脫不了那幫人。我知道因爲策劃案的事情,你很生氣,覺得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你依然願意爲保存我的信譽瞞下了這件事。可是不論他對我做過什麼,我都是那麼地愛他。”
韓雪的聲音裡有一絲無奈,我還想勸,可是她卻說:
“你不知道,薇薇姐,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一直默默地愛着他,而他也爲我犧牲了很多。我想,他之所以那麼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雖然我至今都不能理解,可是,我不後悔幫他,也不後悔捱打……”
唉,看着韓雪一副扎進去的神情,我也只能長嘆一聲了。
這愛情,糾纏了恩怨癡纏,扯亂了鴛鴦紅線,躲躲不開,逃逃不掉,只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真不知道那個趙希哲是什麼福氣,有這麼個女孩對她死心塌地。看來衛堯的擔憂也是真的,想要找到趙希哲,還真的得從她這裡入手。
“薇薇姐,你愛你的男朋友嗎?”
“當然,”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做了一件錯事,撒了一個彌天大謊,那你還願意原諒他,還會繼續愛他嗎?”
“……”我一時沉默,想起了我和衛堯之前的種種糾葛,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說。
“我想如果是我,我還是會依然愛着。愛是沒有對錯的,愛無法量化,它不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東西,它可以穿過時間和空間,是無法用任何單位來度量的。既然如此,我又爲什麼非要用他的對錯來衡量我該不該繼續愛他?你說我說的對嗎?”
她說的一板一眼,我一時難以反駁,韓雪繼續道:
“異地的時候,我們總是在晚上互相打電話,彙報一天所做的事情。那個時候是我每天最快樂的時光,我喜歡聽他複述他的每一天,我也喜歡聽他給我講故事。他是一個溫和有度的人,和煦如春風,溫柔如絲雨,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我的陽光。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我們可以儘快地結束異地,我想要和他永遠地在一起。”
她嘆了口氣,遺憾地說:“可是,也許這個願望永遠也無法實現了,他變了,變得很陌生,我想也許此時此刻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會覺得陌生。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改變了我們彼此,是時間?是距離?還是愛情?我得不出答案。剛纔看見你和你的男朋友打電話,就好像是我們的曾經一樣。”
她說的如此辛酸落寞,我也只能默默地安慰她:“或許有的時候,人會改變,時間會改變,愛情也會改變吧。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顆邪惡的種子,當你不動歪心思的時候,那麼它就只是一顆種子,而當你經受不住外界的誘惑,拒絕不了內心的貪婪,這個種子就會在你的心裡生根發芽,滋生出許多的惡意來。”
善與惡,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那些殺人犯,他們也曾是良好的公民,也可能是模範代表,但或許是某一個敏感點的刺激,就會讓心中的惡被釋放。
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就像韓雪所描述的趙希哲,在她的心裡,他不也是一個和普通男朋友一樣溫柔體貼的人嗎?
“或許是這樣吧。”韓雪接道:“或許他之所以改變,是因爲不安於現狀,是因爲有比我更重要的東西要去追求。但不論他變成什麼樣的人,我都會愛他,我也絕不會讓別人,把他搶走。”
我們的話題止於此,從韓雪的話語中,我看得出她對趙希哲情根深種,甚至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回想當初策劃案被剽竊這件事,韓雪真的只是一個毫不知情,只是爲了幫助男友找回工作的受害者嗎?
而當時事情敗露以後,趙希哲害怕被報復帶着錢一走了之,只留下一個柔弱的小女子,那天晚上,要不是她給吳用打了電話,只怕真的會被那些人打得很慘。
就算這樣對她,韓雪還是依然愛着趙希哲,還在爲他辯解……
真不知是該說她用情太深,還是說她傻!
罷了,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趙希哲從前,對她真的那麼好,或許就像她說的,人之所以改變人,是
因爲不安於現狀,是因爲趙希哲有比韓雪更重要的東西要去追求。
可惜他終究爲了那個目標,放棄了一個這麼好,這麼愛他的姑娘。
兩個小時後抵達了Q市,分公司的人過來接我們,因爲上一次的愉快合作,我已經和大家混得很熟了,中午吃過午飯,我們一行就立刻和分公司採購部門的負責人進行了溝通。
新材料的購進已經形成了流程,季婉之前的工作早已經做好鋪墊,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覈查材料是否滿足質量要求,至於打包運送的事情,交給分公司的人來處理即可。
一下午按照公司之前擬定的採購條例,我們小組對新材料的牌號以及規格進行了逐一覈查,工作進展順利。
快到下班時間,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我就讓組員提前下班了,還剩下一些收尾工作,等結束以後,我也準備回住的地方。
5點左右的時候,吳用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工作的進展,好像生怕我會把事情搞砸一項,事無鉅細。
我忍不住揶揄:“吳總監,這點小事還用你親自過問嗎?放心吧,季總工之前做的工作很詳細,我只是按着她的流程再過一遍,細心一點沒有問題。再不濟,等材料過去,還有你們倆把關啊。”
“你可悠着點,給我態度放仔細了,要是出了岔子,我拿你是問。”吳用故作嚴肅,我也一本正經地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吳用還忍不住嘮叨:“那行,你們工作也別太趕,注意休息,時間還是來得及的,慢工出細活……”
“好啦,吳大總監,你都快變成囉嗦哥了。我們都合作這麼久了,你還不放心我啊?”
“也不是,我只是——”
“嗯?”
“我只是……擔心你,擔心你完成不了任務,拖公司後退。”
“切——我什麼時候拖過別人後腿?我一直都是主幹力量,好不好?”
那邊的吳用呵呵笑着,服氣地說:“好吧,算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你下班了嗎?”
我看了一眼時間,說:“在收尾了,我一會就下班。”
“嗯,好,那未來的主幹力量,早些下班去吃飯吧,別餓瘦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就在B市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加油。那再見。”
“嗯。”
掛了電話,嘴角還帶着笑意,一擡頭就看到韓雪正幽幽地站在辦公室門口,似進非進的,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來也沒個聲啊,嚇死我了。”
韓雪不好意思道:“我剛纔下樓,沒看見你,就想上來叫你吃飯。”
“我馬上好。”
收拾好所有圖紙,把它們鎖緊箱子,我這才關好門和韓雪一起下班。
“哎呀,又來了一趟Q市,對了韓雪,有什麼好吃的推薦一下啊。”
韓雪來了精神,對這附近的小吃如數家珍,我很快從她報出來的名字裡挑了幾個感興趣的,就拉着她直奔那裡。
去吃晚飯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