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剛纔我們獻花的時候你沒注意看吧?”未蘭努了努嘴,道:“那不,周老師。”
我循着未蘭指引的方向看去,周老師果然正在舞臺附近和學生們合影留念。兩年多沒有見他了,想着當時他力薦我出國,爲我付出的心血,我的心裡也多出了幾分歡喜和惆悵。
我跟衛堯叮囑了幾句,就跟隨未蘭一起走到了周老師的面前。
周老師名叫周正飛,從本科到研究生他帶了我整整五年,研二時候他和國外兄弟大學合作,推薦我到楊教授那裡做了兩年交換生。可以說,今天的林采薇,都是周老師一力培養,他是我人生的伯樂。
“林采薇?!”周老師一眼就認出了我,笑道:
“我剛纔還和別人嘮叨你呢,你回來了。”
我鼻子一酸,強忍着衝動,緩聲道:
“周老師,我回來了。”
他微笑着說:“我聽楊老師說起你,他對你印象不錯,還說你今年提前畢業回國了。我還想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呢,你可真會挑時候。”
“周老師,你先別急着誇采薇啊,我也在呢。”未蘭研究生期間雖不在周老師名下,但也經常跟着周老師做課題,彼此都很熟。說氣話來也多了幾分隨性。
“周老師,很抱歉一直沒得空回學校來看您。這次也是藉着未蘭畢業回來看看大家。一會您跟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聊一聊。”
周老師點點頭:“嗯,成。那一會你們玩夠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有空,哈哈。”
和周老師打完招呼,我和未蘭帶着各自的家屬一起在校園裡瞎逛。兩對一前一後,未蘭給我借了一套碩士服,我們倆手牽手,在校園裡回頭率很高。
走到體育場的大操場邊上,未蘭感嘆道:
“七年啊,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阿蘭,我們認識已經七年了。”
她嘆道:“在母校裡待了七年,從最開始新鮮,到後來的厭倦,再到此刻的不捨留戀,七年時光,我現在都覺得我大一入學那會,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還記得你那會扎着馬尾,坐在我對面請我吃花生,你那個時候又黑又瘦,看看現在都成女神了。”我調侃道。
未蘭挑眉,笑了:“還好意思說我,你大一時候大半夜不睡覺給衛堯表白,然後傻呵呵地坐在牀頭樂,嚇得我以爲你夢遊呢。”
我臉一紅,道:“去,能不能別老揭我的短!”
未蘭拉着我坐在塑膠的跑道邊,我們並着肩,就像上學的時候一樣。
“薇薇,你說……未來,我們也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嗎?”
“當然,我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某人還有幾個月就要結婚了,你問這麼蠢的問題,是爲了故意刺激我嗎?”
未蘭赧然,不好意思道:“我可沒有秀恩愛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了。小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在B市讀大學,也從來沒有想到,畢業後,我還可以嫁回老家,依然守護在父母的身邊。薇薇,你和衛堯,打算什麼結婚啊?”
我愣住,這個
問題,我似乎還真沒想過,當初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期盼着我們一畢業就結婚。
後來我讀研,他工作,我們繼續異地,再後來……事情已經背離了最初預計的軌道。
雖然現在一切又迴歸本來的樣子,但是關於結婚,我們好像還真的沒有好好的想過。
“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們倆工作也還不在一個地方,我也沒有穩定下來,工作又那麼忙,所以也沒好好想一想。”
她戳了我一下:“你的機靈勁兒都上哪去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多大了。我看只要你現在提一句,衛堯就能立刻拉着你去民政局,好孩子乖,別再任性妄爲了,這麼好的男人不趕緊握在手裡,還等着別人來覬覦嗎?”
我撇撇嘴,道:“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是我的,就一定會是我的。不着急。”
未蘭嘆口氣:“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得了,你們的事自己看着辦,我只管準備份子錢就行了。”
“走吧,咱倆再多呆一會,他們兩個就該找過來了。一起去找周老師,吃頓飯吧。”
“嗯,好,走着。”
在學校餐廳訂了一間包廂,恭請我們敬愛的周老師吃飯。
吃飯過後,曾翔和未蘭先走了,我想起了自己工作上的一些困惑,就提了出來,想問問老師的意見。
我把最近工作上的事情簡單地跟老師說了說,現在對於項目的合併,兩派一直都是勢同水火,誰也不肯退卻。雖然我現在也能看一看圖紙,提出一些修改意見,但是我覺得自己還不能說服季婉認同羅恩的決定,也自知羅恩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所以如果對於合併,項目組再僵持下去,恐怕真的延誤工期了。
周老師聽了之後,只問我道:
“采薇,你還記得你本科做畢設的時候遇到的困難嗎?”
我一時疑惑,不明白老師爲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周老師解答道:“那個時候你要忙着考研,所以剛開始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做畢設的事情,當時你是怎麼說服我的,你還記得嗎?”
記憶如同被喚醒了一般,大四那一年,忙着考研複習應對來年年初的考試,哪有閒心情顧忌我的畢設,可偏偏我的畢設方向是做設計,需要計算理論外,還需要畫零件圖紙,工作量很大。當時周老師覺得如果我不早點開始準備的話,恐怕等到大四下學期我根本完成不了,後來我想了一晚上,給周老師一份我的時間計劃。
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想着把自己的時間分一分,算一算,先把考試給應付了,考試一結束就立刻着手畢設,什麼時間段計算理論,什麼時間段開始着手設計畫圖,一環一環緊緊相扣,規劃得有條不紊,秩序井然。
在我的再三保證之下,周老師同意了我的這份安排,也盡了自己的最大的能力來輔助我完成。
後來,成效卓然,不但我完成所有的工作量,而且還提前半個月完成任務,順利參加了答辯。
可是這件事,跟我目前的工作又有什麼關聯呢?
周老師看我依然困惑,解釋道:
“你現在應該擔心不是在項目上誰應該聽從誰
,誰去怎麼樣說服誰,你更應該關心的是,項目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你心裡應該有一個明確的藍圖。就跟那一年做畢設一樣,目標首先要明確,你的目標是年初考試,半年後順利畢業,所以你很明確自己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
事有輕重緩急,也有邏輯因果,你知道什麼對你來說是目前緊要,必須立刻完成的,而哪些是暫時可以不考慮,需要從長計議的。對於工作也是一樣,我問你,如果你們項目組誰也不能說服誰,難道這個項目就不進行了嗎?就能阻止它不合並了嗎?”
以羅恩的性子,顯然是不可能的。他要的就是兩個東西相結合,達到共贏的目的。
我搖搖頭,周老師繼續道:“那還需要糾結什麼?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和組裡人一起想辦法,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能滿意的策劃,儘快讓他們合併。具體的細節我不太瞭解,但你的終極目標,你的時間安排,應該和畢設這件事是一致的。只要你們給出合理的合併方案,再合理規劃時間,目標達成沒有問題。”
“可是我現在只是一個顧問,又能做的了什麼呢?”
“做你認爲對項目推進有幫助的任何事情。不能因爲這些事情會被上級否定就不去做。”
我似乎從周老師的話裡感悟到了什麼,那些東西正是我以前忽略掉的。
告別了周老師,回去的路上,衛堯一直沉默不語,我也一直在想周老師給我的建議,可是卻還是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寫這個詳細的合併策劃。
“薇薇,你還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呢?”
“嗯。完全沒有頭緒,感覺周老師的話在理,可是這個策劃無處下手啊,繞來繞去還是想不出讓所與人都滿意的策劃,這纔是一切問題的癥結所在啊。羅恩可真會給人出難題。”
“其實羅書懷爲什麼非要把這兩個東西合併在一塊呢,我很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瞎折騰。汽車行業和珠寶行業跨度這麼大,他的想法的確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是啊,非要合併成一個……”我應着聲,腦海裡忽然靈光一現,驚喜道:
“對啊,爲什麼非要合併成一個呢?珠寶和汽車雖然肯定存在聯繫,但是可以的把他們牽在一塊實在覺得刻意。阿堯,你說,如果只是合併立項,但各自作爲各自的品牌,只是彼此間稍作牽連,用活動手段相互連結,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既滿足羅恩讓合併立項的目標,又不會太觸及那些反對人的底線了?”
衛堯皺眉,像是在考慮我的提議,我順着這個思路繼續說道:
“我想了想羅恩的目的,他希望的無非是讓‘傾心’徹底脫離夏娜的控制,真正獨立成爲一個品牌,所以他纔想借用‘友創’,讓‘傾心’從夏娜的世界裡分離出來;而對於董事會反對的,無疑是羅恩的這個想法太大膽,且沒有現實依據作爲基礎,如果真的完完全全合併成一個品牌,那這個品牌就是賣的汽車還是珠寶啊,連消費者都會提出質疑,所以他們覺得這個方案不可行。”
衛堯點頭:“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你這種打太極、和稀泥的方法說實在的,有些投機取巧,你覺得人家會買你的賬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