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仙不明白葛雲生想做什麼,故意道:“我憑什麼給你,這紙貴的很!”
葛雲生道:“問那麼多幹嘛,我自是有用!”
白遇仙嘻嘻笑道:“你求我啊!”
但這話還未說完,白遇仙就自己擺手道:“哎,算了,算了,要你求我也沒意思,你就這倔脾氣,來,送你一張六吉連綿紙玩玩。”
一張柔弱無力的方寸白紙飄了過來,葛雲生道:“只要這點就足矣了!”他嘶啦一聲撕下一小塊白紙,雙指一揉化作一根小小的紙針。
而後噗地一下就將紙針逼入自己右臂的血脈中,衆人都不解其意,不知道他將這紙針刺入血脈中做什麼,只有白遇仙恍然大悟道:“難道你想……”
葛雲生嘿嘿笑道:“不錯,這世間道法相生相剋,我正好借你的紙來破體內的墨蟲,我看你的化墨丹也可以丟了。”
白遇仙依舊驚訝得有些瞠目結舌,葛雲生竟然能想到用紙術來破墨術的法子!
但見這紙針順着血脈迅速流入心臟之中,葛雲生以炁控制紙針快速遊走,不過片刻便入了絳宮,紙針在他的心臟中四處搜尋,發現墨蟲後更是如同游魚般快速追逐,兩物你追我趕,讓葛雲生的胸口發出一陣陣劇痛!
葛雲生眉頭一皺,道:“這墨蟲速度倒是快!”
白遇仙看了下,道:“你以血氣御紙,自然速度趕不上墨蟲,不如讓我助你一把!”
他雙指御紙,這紙針速度倏地加速,噗的一聲將變成黃豆大小的墨蟲吸了進去。紙針再順着血脈流動,從左臂處飛了出來。
白遇仙一收紙針,將其攤開,果然不足一寸的白紙上有一點黃豆大小的墨漬在快速蠕動,無奈六吉連綿紙吸墨性極佳,加之白遇仙的真氣束縛,這隻墨蟲根本難以掙脫。
白遇仙比葛雲生還高興道:“好個葛雲生,果然厲害,你今天倒是教會了我一招,讓我知道怎麼破老三的墨蟲術!這化墨丹當真事可以丟了!”
只是這高興不過片刻,白遇仙又突然嘆道:“葛雲生,如今你的墨蟲已除,道法更不受控制,只怕今日我也不能帶走你了。也罷!也罷!今天就先殺這臭蟲,再殺房長生,最後再拆了這長生殿!也算不枉此行!”
他旋身而去,徑直朝千眼太歲飛去。
千眼太歲見白遇仙又來,千眼齊晃,毒光爆射而來,白遇仙白紙一張,毒光絲毫不能透過,他一彈手指,白紙化作紙針如暴雨一般襲來,噗噗噗竟然射爆了幾十顆眼珠子。
千眼太歲吃了大虧,急忙隱入牆壁之中,黑色的山石之內顯露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快速移動,白遇仙道:“你喜歡躲,我看你躲哪裡去!”
他白紙化作利刃直接朝山石絞殺而去,這紙刀削石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千眼太歲隱在巨石中迅速朝殿外滑去,途徑大殿柱子、地磚,白遇仙殺的起勁,十幾把紙刀一路砍過去,把千眼太歲追出了大殿。
這一人一蟲,一前一後,往長生殿外的遺落淵上跑去,直殺得四處宮殿倒塌,亭臺銷燬,處處一片鬼哭狼嚎。
長生殿內,葛雲生墨蟲一除,感覺渾身真炁又一點點凝聚起來,他運了幾下氣,覺得說不出的舒坦,口中冷冷道:“我當真是很久未起殺戮之心了!”
“墨魘,來見識見識符籙道法的真正威力!”
說着,葛雲生一步躍去,雙掌一拍,掌力之中已是一片幽藍,墨魘依舊將黑氣凝成一團硬生生扛了過來,這把藍光透氣而過,如同利劍穿透水霧一般,噗地一聲就擊中了墨魘的胸口,這墨魘的胸口正是其五官所在之處,他啊地一聲慘叫,就飛出了十幾丈,重重地摔在一座石碑上。
墨魘還未爬起,葛雲生整個人又飛撲而至,他震破指尖,凌空以血化咒,喝道:“天煞歸天界,地煞歸地府,凶神惡煞百種煞,以血化煞!急急如律令!”
這是消煞咒,血符發出赤紅色的光芒,將墨魘死死地鎮在石碑上,一動也不能動,葛雲生一拍血符,喝道:“化!”
偌大的符咒嗖地一下化作一抹紅光逼入墨魘體內,墨魘一陣哀嚎,房長生這把再也坐不住了,身影一閃就朝葛雲生飛了過來,他喝道:“想破我的墨魘肉身,哪有這麼容易!”
但同時,長生殿外也有一道白影飛了過來,正是白遇仙,他也叫道:“你的千眼太歲太不堪一擊了,現在可是輪到你了!”
白遇仙凝紙成劍也朝房長生刺去,房長生也不躲避,直接飛出一掌,一劍一掌對擊而來,嘶啦一聲,這紙劍就被房長生一掌拍爛,他冷哼道:“就算你化出三清五帝,也不過是一堆紙物,能耐我何!”房長生迅速再揮一掌,掌勁渾厚,嘭地一聲就將白遇仙擊退七八丈遠。
但就這片刻的耽擱,葛雲生已經化咒入體,墨魘終究是抵不住這化煞咒的威力,啊地一聲慘叫從肉身體脫離而出,重新變作一團黑氣散了出來!
房長生大怒:“我的墨魘!”
這魘難煉,將虛無的魘再煉出肉身更加不易,房長生若是時間再充裕一些,將這墨魘的肉身完全煉成了,到達魘與肉身合二爲一的地步,那這魘便可自如轉換自己的虛實形態,這樣的惡魘纔是最厲害的邪物。
只是如今這肉身被葛雲生所破,房長生只怕又要在等好幾年才能重新給這隻墨魘修得實體。
房長生大怒,朝葛雲生猛地拍出一掌,葛雲生符化掌力硬生生接了下來,轟地一聲,一道強橫的氣浪擴散出去,整個長生殿都抖了一抖。
這一掌着實威力十足,葛雲生畢竟大傷初愈,內力上與房長生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直接被震飛出去,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頗有些狼狽。
房長生一掌試出葛雲生的內力,不由得更加得意地笑了出來:“雖然老夫現在內力恢復還不到七成,但要殺你二人還是易如反掌!不如試試我的百鬼柩如何?我這寶物可是六百年未見人血了!”
房長生單手一託,墨魘化作黑氣環繞凝成一個棺材模樣的匣子,匣子上刻了栩栩如生的百鬼圖案,發出陰森妖異的光芒。房長生一拍百鬼柩,這匣子上方似有黑色的濃墨起伏,原本雕刻的一隻只惡鬼,漸漸開始復生,而後從靈柩上探出腦袋,伸出雙手,再掙扎着爬出上半身,整個百鬼柩上有千百隻模樣恐怖的惡鬼掙扎蠕動,想要掙脫這匣子的束縛,好大開殺戒。
房長生喝道:“閻羅有命,令我排兵,百鬼聽令,速速行刑!”萬千鬼物呼嘯而出,鬼物在空中紛紛凝成一道道黑色利箭,這箭頭卻不是利刃,而是惡鬼的頭顱,一個個口中嚎叫着在長生殿內來回穿梭,大殿內立即變得一片肅殺陰寒。
萬箭穿梭,已是躲無可躲。
原先還在擊殺千足蚰蜒、陰兵鬼將的衆人急忙紛紛做法抵禦鬼箭的襲擊,紙劍、紫金劍、靈藤、混元傘紛紛祭出,各色光芒交織迸射。
這些鬼物飛入千足蚰蜒體內,只見蚰蜒背上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突起物破裂開來,一條條黑色的觸鬚伸展出來,這觸鬚似水似霧,掙扎扭動,千足蚰蜒彷彿一瞬間披了黑色長髮一樣。
房長生笑道:“不如再試試我現在的太陰將軍!”
趙五郎和齊雲飛大驚,這千足蚰蜒本就不好對付,如今又伸出這麼多鬼手一般的觸鬚,豈不是更難消滅。
齊雲飛冷冷道:“管他變出什麼!神擋殺神!鬼擋殺鬼!”
錚!
紫金烈焱再度出鞘!
這千足蚰蜒乃是至陰至邪之物,以金火之力對付本是最適宜,但這蚰蜒外覆有堅硬的甲殼,這一劍威力雖大,斬殺下去卻也不過是打出了一道焦黑的印記!如今背甲上又有鬼手一般的觸鬚生長出來,一劍下去立即消弭於無形,不見絲毫波瀾。
這惡蟲狂性大發,雙頭猛力一撕,竟然化作兩隻蚰蜒。
穀神醫驚道:“遭了,這千足蚰蜒還能分身變化,這樣下去,只怕越來越難纏了,必須速戰速決!”
趙五郎扭頭望着齊雲飛道:“雲飛,還記得上次我們對陣屍神君時五行變化的打法嗎?”
齊雲飛想起上次對陣屍神君的血屍,五行神劍相生而出,妙用無窮,他點點頭道:“自然記得!”
趙五郎道:“我們再試一試!”
齊雲飛嗯了一聲,喝道:“不如就先從紫金開道!”
“乾坤借法,紫金化劍,助我斬妖!”
紫金神劍沖天而去,金光赫赫凝成一把巨大的神劍徑直朝第一隻蚰蜒劈去,趙五郎也立即一凝眉心,喝道:“火精助力!”
火精飛舞而出,火焰包圍紫金神劍,威力更添一倍,這一劍勢如破竹,猛地劈下,轟隆一聲爆響,竟然直接將其中一隻蚰蜒斬趴在地,上百根利爪悉數碎裂,背上的背甲也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趙五郎叫道:“雲飛,換癸水劍法!”他手中的水符咒早已飛出。
齊雲飛也立即念道:“乾坤借法,五行轉換,紫金化水!疾!”巨大的紫金劍一閃立即化作一股柔軟無力的癸水四處蔓延,這些癸水迅速從各個裂口處往蚰蜒腹內鑽去,寒水入體,蚰蜒直覺一陣痛癢,立即再地上劇烈翻滾。
“再換青木劍法!”
齊雲飛捏訣喝道:“癸水生木!”
突然無數的青木藤從蚰蜒的體內暴生而出,青藤纏繞,將這蚰蜒捆的如同兩個巨大的糉子,趙五郎大喜道:“這惡蟲怕要不行了!”
但不想,這惡蟲體內的鬼物突然盤旋而出,化作一個個模樣怪異的厲鬼手持利刃,瘋狂地砍切青木藤,更有無數的黑色觸手反向纏繞青木藤,互相絞殺在一起。
齊雲飛冷笑道:“你們來的可不是正好!”
他再喝一聲:“乾坤借法,以木奪魂,以木取魄,殘魂餘魄,俱化劍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