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得養貓了
方啓川自然聽出了霍以驍的嘲諷。
他硬着頭皮訕訕笑了笑。
這事兒真要解釋也不是不行,畢竟,他若真的從閔郝手裡拿銀子了,就此反水去折騰閔郝,那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只有自個兒清白,才能把閔郝和葛胥對付了之後,他方啓川屹立不倒。
當然,治下不嚴、辦事不清這一點,肯定得被追究。
霍以驍給他指的這條路,其實也是坑坑窪窪的。
可兩害相較取其輕的道理,方啓川還是知道的。
他忽略了霍以驍的嘲弄,問道:“四公子是想對付閔郝?”
“說了是一手交錢,”霍以驍道,“這事兒辦起來快,方大人也不想夜長夢多吧?你要真尋個慢的,我也無所謂,反正不交貨,由着你慢慢攢本錢……”
近十年的文書累在一塊,一時半會兒間看不完,到了下衙時候,朱桓都只看了其中一小部分,還未品出味道來。
朱茂和朱鈺還都“老實”着,他忽然間來個大的,實在太打眼了些。
霍以驍把朱桓的反應看在眼裡,道:“三月一輪,之後大殿下與四殿下也會到戶部。”
重新落座,趁着無人注意這邊,朱桓壓着聲兒問霍以驍:“你看過了,還讓我看,是裡頭有什麼問題?”
雖然說,皇上讓皇子們去觀政,目的是學習,並不是讓他們糾錯,但看了小一個月沒看出問題,反而被御史們趕在前頭,到底會落了朱桓的面子。
方啓川爲了避免被拖下水,向來不願意和那兩位深交。
等出了門,上了轎子,方啓川才一拍腦袋。
那位姑娘惹着四公子了?
霍以驍讓御史開道,會叫在戶部觀政的朱桓爲難。
他拿起一本看了兩眼,這是太常寺歷年的預算和稽覈。
誠然,戶部那麼多文書,別說一個月,皇子們三五年看不出來狀況都不稀罕,可到底臉上不好看。
方張氏聽得目瞪口呆,四更天不睡覺,說養貓?
在方啓川跟前說得再板上釘釘,也得讓朱桓來做這個決定。
清明去圍場的貴女們多,其中有與方家的姑娘們交好的,連帶着方啓川都從妻子那兒聽了幾句傳言。
求別人辦事,最怕的是對方無慾無求,或是求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轎子進了方家,方啓川下轎,吹着夜風,自言自語:“得養貓了。”
朱桓有些猶豫。
四公子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
腦袋壞了吧?
罷了,管男人做什麼,不如好好歇覺!
真以爲厲害的貓是這麼容易養的?
養貓歸養貓,他最最重要的目標是閔郝和葛胥。
不過,棋子用歸用,也得挑個滿意的“投名狀”。
方張氏聽着方啓川莫名其妙的唉聲嘆氣,翻了個白眼,果然是腦袋壞了。
朱桓睨邊上的霍以驍,他記得,前幾天,霍以驍就在看這些。
方啓川沒心情與她吵架,只記得交代她道:“三丫頭要養貓,你趕緊給她弄一隻,不、一隻不夠,幾個丫頭,一人養一隻吧!”
這些人都什麼毛病?
朱桓心裡有數了,自不再多問,只管自己看。
方啓川:“……”
前陣子,三侄女就吵着要養貓,說京裡現在興這個,連公主的貓兒都穿着溫家姑娘們做的衣裳。
他動了動脣,陰沉着道:“誰讓閔大人有個心比天高的孫女呢。”
但只要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兒,那就好辦多了。
孫女?誰啊?
只是,忽然間心念一動,霍以驍改了主意。
那兩位,纔是他的買貨錢!
閔家的孫女,那不是成瑞公主的伴讀閔玥嗎?
霍以驍原不想答,他不可能爲了溫宴夢裡的滄浪莊而砍了方啓川。
朱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霍以驍的顧慮。
霍以驍道:“開銷增長的不對勁,恰恰是在高方大人告老之後,說不好是方大人接任後胡亂做事,還是他不懂內情叫底下人糊弄了,總歸不該是這麼個數目。我不在衙門裡說,是不想叫戶部的大人們聽見。閔大人與兩位少卿都是老資歷了,按說不該看不出問題,卻年年忽略,不曉得是哪個……”
“讓養就養!”方啓川懶得多解釋,往牀上一趟,閉上眼睛又立刻睜開,長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把事情辦得合乎四公子的心意,又怎麼把對自家的影響降到最低,這其中尺度把握,可需要費些心思。
翌日,千步廊東西皆忙碌。
霍以驍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向了不遠處的閔郝。
方啓川回了屋裡,方張氏覺淺,被吵醒了。
哎,他想起來了,閔玥是惹着溫宴了。
討好不了四公子,他可以討好溫姑娘,他一箇中年人不懂姑娘家的喜好,但方家有與溫宴年紀相仿的姑娘。
方啓川的思緒一下子活絡了起來。
霍以驍又道:“雖是看出來了,辦還是不辦,得殿下拿主意。”
方啓川忙不迭搖頭,他恨不能立刻辦妥了。
朱桓看了一早上的文書,起身在衙門院子裡活動活動,再回來時,桌上又多了一疊厚厚的舊文書。
得,說白了,就溫宴與四公子的關係,閔玥等於是惹着四公子了。
可他依舊好奇,猶豫着又要問。
高牆上,黑檀兒聽見順風飄來的幾個字,不由一愣。
霍以驍不願意和朱桓鬧到不可開交,也不想自己出什麼風頭。
知道霍以驍不回漱玉宮,朱桓便在回宮前尋了間茶樓,等霍以驍解惑。
葛胥是他的下屬,日常應酬避不開,還有些瞭解,但閔郝家的狀況,他一時之間沒有對上號。
他就是恰巧在戶部發現了這個狀況而已。
再說了,他還可以從那隻黑貓下手。
這次的貪墨案,和韋仕的狀況又不同。
即便決定是在霍以驍的推動中做的,可步驟不能少。
隱雷和朱桓的親隨守着,倒也不怕叫人聽了去。
丈夫快四更了纔回來,方張氏一臉的不高興,數落道:“沒躺多久就得上朝,您今年十八還是二十吶?還要不要命了?老爺不惜命,我可稀罕了,老爺不如不回來,讓我睡個好的。”
朱桓的眉頭皺了起來。
二更還在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