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老氣橫秋
初六下午。
溫慧到了大豐街，才曉得今兒請的不止是他們。
或者說，後院裡的確就是自家姐妹，只前院那兒，除了溫辭，霍以驍叫了霍家兄弟，又另請了惠康伯府的兩兄弟。
日頭正好，也沒有什麼風，便是在園子裡，身上都有那麼些暖意。
溫慧坐在鞦韆上，一臉糾結：“還有客人呀，阿宴你怎麼不提前與我們說一聲？”
溫宴在喝飲子。
牛乳兌了些蜂蜜，甜味不濃，溫溫的，正適合這樣的天氣。
她玩心起了，逗溫慧道：“說了做什麼？今兒又沒有請京城第一俊的趙家公子。”
溫慧一愣。
溫宴又道：“就是真請了，趙公子就在前院，姐姐難道要去送點心？”
霍以呈和霍以諳往後也要走科舉路，自是認真聽那兩人探討。
若要更晉一步，眼下能力不足，未免眼高手低。
禮部那兒整理出來，全部匿名，付梓裝訂，想買的都可以買。
他剛應霍以驍做什麼？
難道沒考完，他就吃不上燒雞和水晶油包了？
看人先看皮相。
雖是匿名，但認得之人的手筆是個什麼風格，或者聽對方說過切入的點，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若不然，衛玠也不會被看殺了。
溫宴想，她這個二姐姐，心思其實很單純。
今兒若不是霍以驍請他，席間又是談論文章，他也不會來。
說到夜裡送客出門，霍以驍搭着霍以暄的肩膀，沉沉地拍了拍：“暄仔。”
也算是黑檀兒的樂子。
因爲霍以暄和溫辭在講去歲的秋闈卷子。
“纔不去呢！”溫慧嗔了溫宴一眼，“送什麼點心，要看，也是尋了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看兩眼。”
水晶油包是烏嬤嬤包的，霍以驍不開口，是真沒有。
溫慧也不管邊上人笑她，那些笑容裡全是善意。
而霍以暄是要下場的，時間緊，饒是年節，他幾乎是每天待在書房裡準備。
只趙子昀那皮相，除非是另有隱情，否則滿京城，無論是尊貴如成安，還是街上的普通姑娘，都是喜歡的。
徐家兩兄弟，走的是將門的路子，只論做文章，定然是無法與日日寒窗的書生比，但他們會有不同的想法與角度，聽一聽，亦是有所收穫。
黑檀兒沒有給她們演示的機會，忿忿踱步去了前院。
黑檀兒趴在一旁，很是嫌棄地看着她們。
說了去歲的，前些年的也會翻出來說。
話音落下，不止溫宴和溫婧笑，黃嬤嬤等人也跟着笑。
這會兒，霍以驍掂了掂手中的花生米，沒有丟出去。
霍以暄正與徐家兄弟道別，突然被霍以驍來了這麼一下，嚇得就是一聲“在”。
愛美之心嘛。
溫辭搖了搖頭：“不參加。”
霍以驍頭一回到定安侯府，溫慧拉着溫婧躲在邊上偷看，看完了還誇讚不已，待聽溫宴說了內情，知道這位是準妹夫，她後來也沒少誇。
“哎，好！”霍以暄興高采烈地應了，招呼着兩個弟弟往自家宅子走，同在大豐街，左不過幾步路而已，走到半途，他突然頓住了腳步，一臉糾結。
溫宴一面想，一面飲了口牛乳。
他去歲能中舉，實力之外，也是運氣頗好。
霍以暄說得興致高昂，抿了口茶，道：“這屆春闈，你不下場？”
溫宴彎着眼。
等下回，去找它們耍耍？
前院，觀景的花廳卸了門板，視野寬敞，園中池塘一覽無遺。
趙太保位居三公，霍以驍在家常小聚時請趙子昀，有些爲難人。
好好的人，膽子比它這隻貓都小！
霍以驍不插話，靜靜聽他們說。
溫婧給她推，後又交換，卻是哪個都沒有高飛的意思。
溫慧墊着腳尖盪鞦韆，不高不低。
說起來，霍以暄人緣好，愛交友，與趙子昀倒有幾分交情。
她以前喜歡季究，就會直接地說與姐妹們聽，哪怕溫宴說季究不好，她的反應也是“爲什麼”。
溫慧的喜歡，更多的是欣賞，她還不懂男女之間的真情實意。
霍以暄哭笑不得：“老氣橫秋。”
那一碟花生米自然是吃不得了，全收在盤子裡，專門給他們一人一貓玩。
霍以驍嗤了聲：“考完了，要燒雞有燒雞，要水晶油包有水晶油包。”
她以前分得不夠清楚，只知旁人笑，卻分辨不好善惡。
鞦韆這麼玩兒，還有什麼樂子？
偏那兩人當真樂在其中，玩了好久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先前遇上過的那些，看着就沒有什麼野性，沒意思！
好像，就方家那兩隻貓還過得去，雖然爪子力氣弱了些。
跌了一跤，又經歷了些事兒，現在清明多了。
霍以驍又拍了兩下：“暄仔，你得好好考。”
京城雖大，跟班卻不好找。
以至於，順平伯府裡，姑娘們那些虛情假意的笑容，溫慧以爲是友善。
倒是惠康伯府的兩位，誰都曉得和霍以驍是一道打過架的交情，有些往來，亦不如前世一般引人側目。
霍以暄和溫辭的文章都在裡頭。
溫慧磊落，從不掩飾欣賞之意。
應完了，他摸了摸鼻尖：“大過年的，別嚇唬人。”
可那燒雞，德揚樓又不會跑！
不過今日場合，不適合請其他人。
可話說回來，誰又不喜歡皮相呢？
貓兒靈敏，常嫌棄霍以驍丟得不夠快，不夠密，不能展現它的身手。
這是他這幾天的樂子。
霍以驍慢悠悠喝茶，見到黑檀兒，伸手捻了顆花生米要丟過去。
杜老先生此番也贊成他緩一緩，再做積攢與沉澱。
同科之中，出了好幾篇有意思、有想法的文章。
花生米比雪球小，飛得快，黑檀兒不躲，看準時機一爪子把花生米拍地上。
這個答案，很合溫慧的性子。
它懷念溫泉莊子裡的那羣跟班了，毛色各異的貓狗，跟在它身後，它說什麼就是什麼。
想到那油亮皮脆肉嫩的燒雞，霍以暄只覺得口齒生津。
明兒得使人去買。
買上兩隻，還得給霍以驍捎一隻。
意思嘛，就是燒雞已經有了，水晶油包，麻煩快一些！
慧姐兒若是在現代，就是個追星少女，成天兒的給好姐妹安利愛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