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豬圈裡,洛少飛被曦和村的村民們,以及一隻只肥頭大耳的拱豬,團團圍在一個圓圈的中心。他規矩的坐在一張木頭板凳上,而村民們審判者一般站在四周,拱豬們四下巡邏。
他矮了他們一截,他的笑臉卻比誰的都要燦爛,像是和所有人自來熟。
最開始,村民們是不樂見他的明媚笑臉的,覺得這娃兒不務實,尤其是看見他懷裡的那件紅肚兜後。
“你這臭男人和我們煙兒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她的貼身衣服?偷的還是搶的?說!”阿虎哥率先喝問出口,誰都不能欺負他們曦和村的村花!
洛少飛特別友好,對答那個如流,道:“我是她的熱烈追求者,又或者說她是我心愛的女人。至於這件紅肚兜,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搶的,而是她洗澡之後落下,我給她拾回來的~”
“他是女兒在外頭,因爲一場誤會而萍水相逢認識的男人。我們任何瓜葛都沒有。”
韓煙被母親單獨關在房間裡,跪在地上,卻是如此回答的韓母。
韓母三四十歲了,看上去是那種特別典型的農家女人,會持家,很能幹,但是一板一眼,有些問題上轉不過來彎。所以她對那件紅肚兜,是深深介懷的……
“那你的貼身衣物何故會在那個男人手裡?!”韓母幾乎厲聲道。
韓煙沉默了一會兒,“他撿的……”
“洗澡的時候落下,你拾回來?”阿虎哥怒了,“你這小子滿嘴胡話吧!說的像是煙兒洗澡,找你把風似的!”
洛少飛想了想,點頭道:“啊,這麼說也對頭。”
“啊呸,煙兒可是有相公的人,洗澡怎麼會找你把風?”阿虎哥更怒。
洛少飛卻聽的冷笑,一本正經的擡臉反駁道:“相公?那男人對她不好,又打又罵,專門欺負人!若不是他先一步死了,韓煙沒準哪天就受不住,活不下去。這樣的人,也算是相公?”
村民們聽的倒吸一口涼氣。
“他爲何能撿到你的衣物?”韓母這邊也在審問。
韓煙頓了頓,終是沒有把自己輕生的事情告訴母親,怕母親擔憂,只得道:“是我的衣服被葉宸的血染髒了,我下水去洗……被他撞見,就撿了去。”
“葉公子的血?我女婿傷着了?”
她低下頭去,沒有多少猶豫,堅決着道:“他不是傷了,是死了。”
“你說什麼,宸哥死、死了?這才成婚多久,怎、怎麼就死了?”聽得洛少飛的話,有村民忍
不住問出口。
他轉了轉眼珠子,技巧道:“他不是男人,從未對韓煙說過一句真心話。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感情,卻徹頭徹尾地將她玩弄。他甚至妄想拿她的清白,去換取自己的前程。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也只會將他的妻子獻給一個面目可憎的‘山大王’,以求苟活。”
他望去面前村民們漸漸厭惡的面孔,循循善誘道:“這樣一個畜生,即便死了,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死有餘辜,那還管他怎麼死的作甚?”
“是女兒殺的……”韓煙的解釋,卻簡潔,也直截了當的多。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掀翻了。
豬圈裡所有人的人都嚇了一跳,包括洛少飛。
大夥兒齊齊朝韓煙的家望去,心裡頭發憷,不曉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洛少飛不放心的衝了過去,卻只跑了一半,就聽見裡面響亮的巴掌聲,一下接着一下,如同扇在一個沒有知覺沒有感情的木頭上。
他心頭狠狠抽了一下,像那些巴掌是落在他自己臉上。
一腳踹門進去,果然韓煙捂臉摔倒地上。她樣子怔怔的,對母親扇來的又一次巴掌,竟不曉得招架與閃躲。
洛少飛當即攔過去,將韓母的手拽住,急急叫喚道:“哎,我說母親大人您好好說話呀!她怎麼說也是您的女兒,您怎麼能這麼對待呢?打壞了可怎麼辦!”
“誰是你的母親大人?!”
韓母霎時衝這口不擇言的小夥子目眥欲裂的喝了一句,其威力大的,叫洛少飛渾身震了一震。
這一下,兩人都湊到眼皮子底下了,韓母乾脆兩人一起教訓!
大驚之下,洛少飛將韓煙護在懷裡,結果他承受了母親大人所有的憤怒,被抓了五爪,拍了十次腦袋,扇了二十個巴掌。最終終於頂不住,將韓煙抱起來,撒開腳丫子,跑了。
卻不想,韓母竟身子硬挺,操起一把鍋鏟,追了出來!
洛少飛嚇的怪叫,一頭撞到了豬圈裡。
村民霎時掩護過來,更有一大嬸抓住他的袖子,“小夥子,韓嬸是惹不得的,快帶煙兒躲那裡去!”
說完,大嬸指了指村口西邊的一條小路。
洛少飛感激涕零,衝着這羣可愛的村民們大大道了幾句謝,就腳底抹油,朝着村口奔去了。
兩人身影一遠,這村口一旁的大樹後面,就探頭探腦冒出來個小人兒。
是個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手裡牽着一隻大狼狗。
狼狗的體量大的嚇人,幾乎有兩個男孩這麼大,小傢伙卻寵物一樣牽着,黑烏烏的眼珠兒轉了一圈,拍了拍大狼狗的腦袋,“大黑,姐姐居然紅杏出牆了,你怎麼看?”
大狼狗嗷嗚了一聲。
精緻的臉蛋兒露出一絲笑意,小傢伙吐掉嘴裡銜着的狗尾巴草,翻身騎上了大黑,朝着狗屁股打了一下,“駕,咱們跟上去看看!”
村口,西邊,是一處山谷。山谷裡什麼都沒有,只在最深處,得見一池湖水,還是天然的暖水湖。
此處風景不錯,幽僻安靜,湖邊幾叢野花,都是叫不出來名字的,卻奼紫嫣紅。
村裡不少的姑娘都喜歡來這裡洗澡,此時,卻一個人都沒有,幽靜的很是曖昧。
照理,良辰美景,孤男寡女,最是打情罵俏好時機。那湖邊坐着的女人,卻一臉憂鬱,目光閃閃,甚至連連落下來幾滴淚珠兒。
連面對葉宸那樣惡劣的辜負時,她都沒有表現的如此傷心過。洛少飛不由心疼,不規矩的想入非非都拋棄了,正人君子的坐到韓煙的邊上。
他開始開導,道:“你就不要傷心了,母親大人會發脾氣也情有可原,你又是殺人又是紅杏出牆的,她老人家一時難以接受也正常……”
落淚的女人看了過來,“你會不會安慰人……”
沉着臉色,她又扭回頭去。
洛少飛摸了摸腦袋,也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於是又道:“那要不這樣,咱倆儘快生米煮成熟飯,你是她女兒,真到了這個份兒上,她老人家也不得不接受了。最好再添個孫子什麼的,你娘沒準還能笑出來。”
這一次,她的眼淚伴着眼刀齊齊飛來。
洛少飛哀怨的笑了笑,沒轍了,“你怎麼樣才能不難過嘛……”
她再次將頭扭回去,盯着眼前的湖面,目光莫名閃了一下,“我有東西掉湖裡去了,給我撿回來。”
“啊?什麼東西掉湖裡了?”他果然站起來,翹着屁股,夠着脖子,直往湖裡瞅。
她不知不覺起了身,湊到他身後,牙一咬,一腳踹了過去!
真解恨!若不是這男人突然半路殺出來,還帶着她“紅杏出牆”鐵證如山的“證據”,她也不至於百口莫辯到這個地步。
害她被母親教訓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這個男人吧,可恨的是他居然還不自覺,妄想和她生米煮成熟飯?
我踹死你!
洛少飛“哇”的一聲,撲通落到水裡,並且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