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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從“芳蹊”回來一直到現在,文瑾就一直沒在府裡見過謝大夫,早飯吃完,看着小穩端着盤子從自己的院門出去,文瑾就想着過去看看謝潦,因爲小穩說,公子一早就出門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跟做賊差不多,東張張,西望望,終於蹭到了謝潦的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輕敲了一下房門,沒人答應,文瑾抿抿嘴脣,又敲了敲,結果門就自己開了。
“恩?”原來是虛掩着的,文瑾往裡看了看,便問道,“謝大夫,你在嗎?我是文瑾······”擡腳一進屋,都不用四處找找,文瑾就知道屋裡沒人,因爲房間裡簡單的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
“不在?”文瑾自言自語道,慢慢走到桌子旁,低頭一看,只是滿紙的藥方。
“文姑娘。”
“恩?”文瑾猛地擡起頭,見謝潦愣在門外,於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咳咳,謝大夫,我是來看看你病好了沒有,見你屋裡沒有人,我就進來了。”
“哦,先前聽人說你走了,卻不知爲什麼,現在你又回來了,我也一直沒過去看看你,是謝某沒有盡責。”謝潦說着,快步走到桌邊,隨手將桌上寫滿藥方的紙一張張收了起來。
文瑾被謝潦一步步擠着,退到離桌子幾步開外,知道是自己唐突了,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便忙圓場道,“哦,之前跟你家公子有些誤會,現在都沒事了,就回來了,呵呵。”
“是嗎。”謝潦對文瑾的回答似乎沒有什麼興趣,只是草草敷衍了幾句。
“恩,謝大夫,你的病都好了嗎?如果府裡沒人過來照顧你,我沒事的,我可以幫你煎煎藥什麼的,我以前的夫······啊,不是,反正我在府裡閒着也是閒着,你之前救過我的命,照顧你,我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不用了,謝某謝過文姑娘了,不過謝潦自知賤命一條,經不起好日子,粗糙的活着,就粗糙的過,就不勞煩文姑娘了。”謝潦愣了愣,沒想到這種時候,除了春妍和小穩還有誰敢進這個院子。
“我······”文瑾聽着謝潦的話,不覺心裡就是一陣絞痛,自己絕望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的。
“不知文姑娘的腿怎麼樣了,之前謝某還大言不慚的要幫姑娘治傷,誰知道竟還要姑娘到公子面前替謝某求情,我真是······”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們公子到底爲什麼這麼做,只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哎,不對,是誰跟你說的是我求的情?”文瑾腦子一轉,總算聽明白點兒什麼。
“哦,是春妍,我醒了以後,是她告訴我的。”
“哦,那謝大夫我們什麼時候······”文瑾剛想說什麼,一個聲音就在背後響起,嚇得文瑾流了一背的冷汗。
“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能進來的嗎!”
“公子。”謝潦的臉色立刻白了下來。
“冉公子,我······”文瑾嘗試着笑一笑,可看着冉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笑應該比哭還難看。
“冉公子?幾日不見,你跟我玩兒起陌生來了?”冉冬前腳邁進房門,文瑾的後腳就下意識的往後撤了撤。
“公子,不是的,其實是我······”謝潦將手裡的紙背到身後,上前一步擋在冉冬面前。
“你算什麼東西?!讓開!”冉冬雖是笑着,可手上的力度卻絲毫沒減,一把推開面前的謝潦,謝潦踉蹌後退幾步,剛站穩身子,就看見冉冬一把抓起文瑾的手拖出了房門。
“幹什麼!你幹什麼!光天化日的,我又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抓我幹什麼?!”文瑾被冉冬抓得生疼,可總是覺得自己理虧,也不好上手打冉冬,只能死命的掙扎。
“光天化日?你知道光天化日的,有什麼話還不能在外面說,非要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冉冬沒有停下,還是拉着文瑾往外走。
“你有毛病啊!人家謝大夫救過我的命,現在人病了,我還不能過來看一眼了?再說了,我是敲過門的,又不是自己闖進去的,我們清清白白,害怕別人說什麼不成?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你鬆手!”
“救你的人是我!”冉冬忽然停下,滿臉怒氣的看着文瑾,“好人你已經當過了!打了小穩,傷了春妍,怎麼,你還真想讓那個謝潦對你感恩戴德,以身相許不成?!”
“你!你!你!”文瑾氣得連說了三個你都不足以泄憤,終於擡起另一隻手,死命的扣着冉冬的手腕,冉冬“啊”的一聲,鬆了手,文瑾身子靈活的往後一撤,身子一轉,下一瞬,冉冬擡頭,看着站在假山上的文瑾皺起了眉。
“你真以爲我掙脫不開你?!不過是念在你好心帶我看海棠,給你幾分面子!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懶得理你了!再說了,都是你跟謝潦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互相寒暄一句,你至於這麼大反應嗎!再說了,我就是看上人家謝大夫又怎麼樣了?不行嗎?誰說被人休了就不能再嫁了!還有,你別拿公······”文瑾蹲在假山上,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把那連個字降低了聲調,“公子壓我!我不是你們家的下人,也不是她的下人,誰都管不了我!哪天我高興了,說走就走!你們誰也別想管着我!哼!”
冉冬看着文瑾從假山的背面跳了下去,氣得手握成拳,忽然自己又笑了起來,原來真的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只是今日店裡進了幾塊成色尚好的玉珏想要帶她去看看,誰知路過謝潦院子的時候聽見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一看,竟是文瑾,一時之間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冉冬啊冉冬,你何時竟也成了這樣的人?
“小穩,去趟安州,我要文瑾那件案子最完整的卷宗!”冉冬站在原地說。
“公子,文姑娘被原來的夫君休了嗎?”小穩從樹後走了出來,同樣差異的看着文瑾消失的方向。
“我也是想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