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錦鵬一臉怒意,這是要搶婚?膽肥了!
“你們五位要做什麼,這是我包家的婚禮,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雲逸開口道:“弄到下面幾層的請柬是真不容易,但頂樓的還是很好買到的,我們要做什麼,很明顯了不是,搶婚。”
“我包錦鵬的婚,你也敢搶?”
“有什麼不敢的,只許你搶過去,不許我們再搶回來?”
“我和冬雪姑娘是兩情相悅,何來搶一說。”包錦鵬說謊臉都不帶紅,眸間青色之光一閃。
不是的,我喜歡的不是你。紅蓋頭下,白冬雪急急開口,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說不出聲來。她慌了,自己該不會,成啞巴了……
颯颯在雲逸耳邊小聲道:“有風之力阻擋了白小姐想說的話,需要我破開麼?”
“不用。”
爲了能得到衆人的祝福,雲逸知道,這搶婚,必須得站在正義的角度,可不能做成土匪強盜那種行徑,被人唾罵。
既然白小姐開不了口,展錦也不好自述,那不如就由我來代勞。
雲逸轉而面向賓客席,高聲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白小姐和我身邊的展錦兄弟是青梅竹馬,前些日子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白小姐的爹孃將彩禮定在了五十萬兩,而展錦兄弟湊了許久也還差一些,便打算再去妖海一趟將剩下的補齊,一次獵妖途中正好趕上了妖潮,他受了重傷在孤島回不來,那段日子,沒有隊友,沒有人幫,傷一點點惡化,白天黑夜,靠着想到、夢見白小姐才堅持着。”
“你說白小姐和他是青梅竹馬,有什麼證據?”包錦鵬喝問道。
“我手中這張是獵妖錢莊的存單,落款日期是六年前,六年前,展錦他便爲了白冬雪開始努力攢錢,這六年來,踏入獵妖錢莊五百九十六次,最多的一筆三千兩,最小的一筆才十兩不到,十兩銀子,不過尋常客棧一頓豐盛些的晚餐,他都珍視地存了下來,而上面所寫的贈與人,正是白冬雪白小姐,我想請問在座諸位,一個在妖海闖蕩的獵妖師,今日不知明日生死的獵妖師,若非心裡只剩一個她,會將一身傷一身血換來的都託付麼?”
紅蓋頭下,回想起展錦每次從妖海回來,雖然都是笑着,但那一身傷和疲憊,是掩蓋不住的……白冬雪的眼角落下淚來。
席間衆人也是一個個默然,誰曾經沒有一個想要爲之付出一切的摯愛之人,只是,有誰又堅持了下來。
白家夫婦聽到這裡,對視一眼,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地做錯了,展錦,纔是屬於女兒的幸福?
雲逸繼續道:“也許,這個世道,很多事情你我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能順遂你我心願,但現在,我們眼前正有這個機會,有機會去見證彼此相愛的兩個人終成眷屬,諸君,又何樂而不爲呢?”
眼見自己快要不佔情理,包錦鵬冷然打斷道:“那又如何,你說得再好,五十萬的彩禮白家可是收下了。”
就等着你這句話,雲逸看向展錦。
展錦會意,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包錦鵬面前,取出懷裡的銀票,在包錦鵬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是一千萬兩的銀票,算是歸還你的彩禮,順帶婚禮籌備以及今日擺宴席的費用,不知夠還是不夠?”
看着那不像作假的落章,包錦鵬傻了眼,這隨手就能拿出一千萬兩,這戴面具的少年,是何來頭。他可不信這一千萬兩是那個五十萬兩都湊不出來的展錦的。
就是堂兄包宇飛,也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吧。
不止他,就連白家夫婦都傻了眼,什麼時候,展錦這小子這麼有錢了,若是早些說他認識這麼有錢的靠山,自己也不會差點誤了女兒的幸福啊。
“咦,有點意思。”乾擇反應過來。
“是他。”這一刻,包宇飛才把眼前的面具少年和鑑寶盛會上的身影重合了起來,那個不把錢當錢,只圖痛快的傢伙。那句“這是五張一千萬兩的銀票,這奔雷馬,我要了,誰也別和我爭,什麼名門望族,也就猜得起,爭不起,惹人笑話”猶在耳邊。
若真是他,那麼,這場婚禮,堂弟啊,你被搶得不冤,他可是連皇族、華家都懟的傢伙。
“行啊,沒想到你小子攀上了一個有錢的主子,”包錦鵬不甘心道,“錢的事好解決,那我問問你,八方來客樓,我可是拿我包家的面子才包了整整一棟樓,你有這個資格麼?”不過是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暴發戶,比底蘊和情面,能同我們包家相比?
“哦?包樓啊,包樓的話,我還真不好開這口。”雲逸似是犯難。
扳回一局,包錦鵬嘴有笑意,話帶怒意,道:“既然不行的話,就別廢話了,你讓我很不愉快,趕緊滾出老子的婚禮!”
“因爲我都不用說,這樓……”雲逸轉而看向坐在席間一言不發的心樓主。
見這目光,心絃思忖:這是逼我站隊啊,也是,雲上閣若是想在妖海城開展那樣的生意,後面少不了和包家站在對立面,現在站了,後面就不用再糾結,只是雲上閣小公子,你那天來找我談生意,可沒有說會有今天這麼一出啊。
心絃起身,緩緩說道:“這八方來客樓都是小公子你的,自是不用開口。”
這句話不僅是包錦鵬,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八方來客樓雖不是什麼強大的勢力組織,但在妖海城的重要性不亞於獵妖軍,如果說獵妖軍是妖海城的手和矛,那八方來客樓就是妖海城的耳朵和嘴巴,匯八方消息,傳大小之事。
只聞八方來客樓有一樓主,沒聽說心樓主背後,還有一人。
這場婚禮,既看了場戲,又得到這樣的消息,請柬上花的錢,不冤,屬實不冤。
事已至此,知道在這錢和勢方面,自己已無法壓過對方一頭,包錦鵬對維持秩序的包家護衛使了一個眼神,惡狠狠地說道:“就算,你有錢也有勢,但今日,你絕帶不走白冬雪。”
包家護衛的氣勢接連爆發,三個入聖境,兩個小聖境,一個大聖境。
將白小姐“護”在了他們身後。
這樣的陣容,戰雖不虛,但若是要安然帶走那個白小姐,代青覺得自己是絕辦不到的。包家這是打算徹底撕破臉皮了。
並不想事情鬧到那個地步,雲逸開口道:“要不你我打個賭,你眨個眼的功夫,白小姐就會從你所謂的護衛身後出現在我身邊,我若沒有辦到,我走,且這一千萬兩,白白送你當作擾亂你婚禮的補償,若你輸了,還請帶着你的人安安靜靜地離開這裡,我得給我的隊員舉行婚禮了。”
包錦鵬心思急轉,片刻有了決定。十賭十贏的局,沒道理不賭上一賭。“笑話,你不看看我那些護衛,三個入聖境,兩個小聖境,一個大聖境,就算是通天境的修爲,也不敢說能辦到,我賭,你可別反悔。”
席間,衆人也都是好奇以待,少年是何等自信,才能說出那樣的對賭,真有什麼通天的手段?
只有心絃微微一笑,想到那天少年少女離開八方來客樓的手段,這包家公子,要被狠狠打臉了。
“那請,眨眼吧。”
不知怎麼地,聽到這話,不僅包錦鵬,席間衆人都跟着不自覺地眨了一下眼。
銀光一閃。
眨眼的功夫,白冬雪果真出現在了少年身邊。
六個護衛一個都沒有反應過來。
“很不好意思,你輸了。”雲逸淡然道。
“我,我輸了,”包錦鵬先是不可置信,而後一下子失魂落魄,此刻,再沒有一點翻盤的機會,復又擡頭,“那一千萬兩,給我!”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今天的婚禮已是我隊員的婚禮,那麼,來參加宴席的賓客所送之禮,是否,一併給我,我相信,那些加起來,不比這張一千萬兩的銀票要輕。”
別人辦婚禮一出一進可能小虧,但包錦鵬可沒少賺,畢竟藉着醫聖之徒的名頭。
“你!很好,很好,非常好。”包錦鵬心有不甘,甚至是惱怒至極,但也不敢真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甩袖離開。
“慢着,包少爺請留步。”
包錦鵬駐足,“我不給,你難不成要來搶不成?!你別忘了,這是妖海城,是包家的妖海城!”
“正因爲是你包家的妖海城,所以也不能讓全城的人知道包家沒有辦成婚禮不是,我昨日物色了一個和白小姐身形差不多的,蓋着紅蓋頭,也沒人看得出來,不如你大大方方收下,牽着她踏出門去,也不算丟了包家的臉。”
“不用!”
殺人誅心,你這是殺人誅心!包錦鵬氣得摔門而出。
包家的親朋好友也是一個個自覺無趣,離開了八方來客樓。
離開時,包宇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面具少年。這樑子算結下了。到底是誰,非要把幾大家族都惹個遍?
除了包家的親朋好友,席間大部分人都是爲了醫聖徒弟而來,倒也不管是誰的婚禮。
說起來,幾個和包家不對付的家族,還樂意看到這個情景。
誰讓包家在給請柬的時候,還盛氣凌人的模樣。
隨着包家衆人離場完畢,婚禮重又開始。
看了這麼一場好戲之後,衆人都覺得餓了,心絃吩咐侍從讓後廚上菜。
“我和你身形差不多,有帶一件紅色的衣服,當婚服也算恰當,我給你取來換上?”司儀對站在新娘身旁的展錦說道。
展錦搖搖頭,回道:“不用,這麼重要的事,我自然準備了。”
一把扯下外面的寬鬆長袍,一身精緻得體的紅色婚服。
“快快快。”颯颯扯着雲逸的手臂。
“知道了,你怎麼比我還急。”雲逸取出空白的留影石,以真氣催動。日後,得拜訪一下餘啓明餘將軍,如何把留影石中的畫面復刻在畫紙上。
“今日,以天之姓地之名,讓我們共同見證這對新人的誓約,往後年月,無論富貴或貧窮,健康或傷病,喜樂或苦楚,不可背叛不可離棄,直至老死,兩位,是否願意?”
“他(她)願意。”兩人異口同聲道。這一路走來,早已知曉彼此心意。
之前準備的稿子廢了大半,與其牛頭不對馬嘴,不如……見窗外月明,晚風弄影,夏秋即將更迭。
司儀即興作了一首詩,來爲新人,爲在場的所有賓客送上祝福,爲這場婚禮做結尾。
“離分合聚盼想念,苦痛喜樂癢鹹甜。”
“興許不該把弄風月,嘗這人間疾苦滋味。”
“可偏是此箇中滋味,教那仙也甘願。”
“隔銀河守一年的約,等星鵲。”
“彩蝶雙雙久徘徊,鳳求凰兮遊四海。”
“若說古往今來,多少佳話皆關情愛。”
“儘可以逃開人世種種,逃不掉剎那喜歡,一生所賴。”
“希此良辰美夜,涼風有信遞過萬里河山,秋月無邊作那姻緣紅線。”
“意合情投女貌郎才,尋尋覓覓兜兜轉轉。”
“佳偶鴛侶眷屬終成,不負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