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癡心中一驚,不是驚詫前路的危險,以千伶如今入聖境的實力再喚醒鳳凰血脈未嘗沒有一戰之力。只是訝異面前的中年人竟然知曉自己一行人來自中域,而非東邊來此處遊玩的公子小姐,不過聯繫到對方的修爲,便也釋然了。
“前輩應該不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吧。”
“哈哈,自然,雖說有通天境的妖王,不過多半不會留意你們幾個,只是這些日子那幫獸類似乎不太平靜,”青竹說着攤開手,手心綠光涌動,化作脆嫩的竹葉,“這裡有四片竹葉,可幫你們避過不必要的麻煩。”
“不癡多謝前輩了。”雲不癡拱手道謝,他知道,這幾片葉子不是一般的竹葉,而是中年人本體上的,留有他通天境的氣息,即便行走於妖族領地,妖獸們也會敬而遠之。
“不客氣,我也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前輩請講。”
“我有一物,想……想託你送予丹兒,丹兒她是……”一向成熟沉穩的青竹,這一刻,竟流露出了羞意。
丹兒。雲不癡心裡明瞭這應是前輩的心上人,於是道:“前輩爲何不親自去見她?我想,她應該也是希望見到前輩的。”
“丹兒她,希望見到我嗎?”青竹神思飛往數年前的雨夜……呆了片刻終是搖搖頭,嘆道,“我不想去打擾她,她現在很幸福,這便是我要託你送的東西了。”
雲不癡伸手接過古樸的木盒子,掂了掂,笑道:“前輩就不怕我攜重寶而逃?”
“哈哈,這東西是重,不過不是寶貝,我看人一向有自己的方式,其實,每個人都對應這蒼茫天地間的一種草木,或如松柏剛毅,或如山竹堅韌,或如荒漠的仙人掌看似長滿尖刺實則內裡柔嫩細膩……”此刻的青竹仿若一個博識的遊者,對世間草木如數家珍。
翌日,一早便下起了濛濛細雨,煙籠遠山,雲霧瀰漫,雲不癡和三位女孩告別青竹,一路雨中閒情漫步向着東邊而去。
青竹戴着斗笠拿着鋤頭彎腰在花海間尋找未孵化的蟲卵,偶爾直起身將手中白嫩的蟲卵遞給肩上的小黃鶯,望着少年走的方向,喃喃道:“從殘留的一點氣息來看,此子曾進階超凡,領悟滅世之火,可謂天賦運勢俱佳,如今修爲盡失,不知……是天顧,還是天妒,唔,從凡開始重修超凡境,妄圖逆天而行掌握第二種自然之力,不知有多少人類天才在這欺天的道路上隕落。”
“嚶~嚶~”
“鶯兒,你看好他?”
“嚶。”
“要說他特別,他身邊三個女孩更是奇特,一個流着鳳凰的血液,一個身上環繞着淡淡的仙之氣息,另一個我都看不出修爲深淺,卻隱約感覺她實力不俗……中域被囚天之陣封鎖,若不是那大蜥蜴驚到了山谷邊的草木,我心有所感,纔不會想到他們是從中域出來的,只是,與世隔絕了千年的中域,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一下子出現這不平凡的四人,又會在平靜的中域引起怎樣的波瀾?”
“嚶?”
“當時你還未出生,自然不知道,中域的事,還得從千年前的那場浩劫說起……”
東海某處,大小三百餘島星羅棋佈,不論晴雨,終年籠罩着濃濃的雲霧,唯日出日落之時,雲霧稍褪,可依稀見得零星島嶼。
正中有一島嶼呈月牙環山,羣島宛若衆星拱月。其上飛瀑流泉,鶴鳴雁徊,鬱鬱蔥蔥的樹木之間,亭臺樓閣,雕欄玉砌,紅檐青瓦。
此地飄渺無蹤,每日漁船往來穿梭,鮮有遇者。
“咻”,突兀地,一道迅疾的火光劃過天際。
外圍的小島上,一個男孩擡起手呼朋引伴:“快看快看那是什麼?”
帶隊的年輕漢子擡頭看了眼回道:“你們剛進仙山不知道,這是三仙使之一的千佐仙使在御劍飛行。”
“這個什麼千佐很厲害嗎?”
“閉嘴,別以爲你們資質好被仙山看中,就傲得不行,你們對外的確很有資格傲,不過給我記好了,”年輕漢子頓了頓,每吐一字便盪開一層海浪,“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況且,你們腳下的是羣島之中最外邊的島,只有一步步往上爬,爬到最頂層才能直呼大人的名諱,剛纔是誰自己心裡清楚,日落時分去懲戒室,領罰。”
“不要……”
“嗯?”
“好的師傅。”
面目凶煞的漢子隨即陷入沉思:島上明明有飛行靈獸,速度極快,陸上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需要大人他不惜耗費真氣御劍而行,記得上一次還是在數年前,丹國國都驚現通天境的竹妖……
正想着,又一道白光劃過頭頂,連綿的“嘣咔”聲中,虛空被凍結,架起一條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冰橋。
萬丈高空,蒼白赤黃兩條流光並行。
“芊佑,你怎麼來了。”千佐二十七的年紀,長相雖不俊秀,卻是耐看,着一身白色常服,揹負一柄無紋古鞘,至於鞘中劍,則在腳下吐露着赤黃之光。
“哥,我放心不下你,便向仙主請求與哥哥一同前往。”宛芊佑與宛千佐屬龍鳳之胎,因稍後於其哥哥被接生出來,故以妹妹而居。
“也好,被封閉千年的中域突然有人破了囚天大陣而出,不論修爲還是破陣緣由,對於我們東域而言,絕非善事,有你在,我便多了些把握。”
“哥哥,千年前的隱秘我也知曉,感覺……”
“感覺是我們的錯?芊佑,當時數萬巨妖修爲皆都不凡,所過之處唯有死寂,情況危急,中域諸多強絕修士依託蒼嵐秘境的古陣法都沒能抵擋多少時辰,便是舉全荒之修士又能如何?所以,四大仙山纔在深思熟慮之後,佈下囚天之陣,以一域之失保四域安寧。”
“雖說如此。”
“但總覺得不舒服?”
“有點,哥哥,我們現在去哪?”
“乾國皇宮,乾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