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和李嫣將大姐邀至窗邊無人的一角,開始正式的“記者工作”。
在套話前,我拿出相機給大姐的服飾頭飾還有她本人都留下了數張特寫鏡頭,直拍的她心花怒放,對我們更無半點懷疑。
“大姐,您貴姓?”至此我們才進入正題。
“我本家姓金,嫁到毛溝村來後,就改爲夫姓,姓吳,叫吳玉花。”
“噢!那我們就稱您爲吳大姐了,你來這裡有多長時間了?”
“喲!得有二十多年了。”
“這二十多年,感覺這裡的變化大嗎?”套話最關鍵的要領是欲擒故縱,時緊時鬆,不能問的太直接了,問重點前都需要鋪墊一下。
“最近這幾年變化太大了,尤其是**幫助我們把村子開發爲旅遊景點,我們的生活好多了。”未曾想這一打開話匣子,吳大姐就剎不住車了,把村子裡的各種“名勝”逐一給我細的不能再細的詳解着。
既然僞裝成了記者,我只能一一笑納,還不時的回以微笑來肯定吳大姐所說的內容都“極爲有用”。
這當口,李嫣也沒閒着,用手機裡的錄音筆功能,積極的採取音源中。
這一鋪墊足足用了二十分鐘,鋪的我和李嫣叫苦不迭。
待終於說完後,她急命人衝壺茶水送過來,我們配合着感謝了一下,實際上肯定是她說渴了。
“說說村子裡的居民構成吧!都是苗族的嗎?”總算讓我插上話了,可不能再鋪了,得迅速轉移到重點。
“是啊,村裡定居的都是苗人,這裡以前是個苗寨,不允許漢人入住,現在也只有旅遊的客人可以短期租住。”
“那居民都有什麼姓氏啊?”
“傳統的姓氏都是苗字,解放後,和外界漢人的接觸增多,現在大多數姓氏也逐漸的用漢字代替了,我們這個村子裡都是姓吳,外地嫁過來的女人也要改爲夫姓。”
“噢!是這麼回事啊!我以前認識個苗族的朋友,好像叫吳那都,對,是吳那都,那都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吳那都?這名字聽着挺耳熟啊!好像我們村子裡也有個人叫吳那都。”吳大姐果不其然的中計了。
“是嗎?苗族名字重名的也很多嗎?”我裝傻道。
吳大姐搖頭道:“很少有重名的,因爲我們每一代都有代字,像吳那都,他這一代的代字是都,那和他同一代出生的人就會叫吳金都,吳銀都什麼的。而每個苗寨的代字都不同,所以重名的不是很多。”
這時,有一位服務員端着茶水走了過來,吳大姐忙問她:“咱們寨子裡是不是有個人叫吳那都?”
“吳那都?”來人稍一想後說:“村西頭看守蠱王祠的吳都禾,他的阿爸好像就叫吳那都。”
“啊!對對對,我說這名字耳熟吧!就是他。”吳大姐十分肯定的對上號了。
我呵呵笑道:“那真是太巧了,你們這裡還真有個同名同姓的人,有空我得去見見他,弄不好他們倆就是同一個人。”
“你的朋友多大了?”吳大姐問了一個很突然的問題。
“恩...二十......不是,三十出頭吧!”編的過程稍顯突兀。
還好吳大姐在考慮其它的事情,沒注意到,只聽她輕聲說:“那就不是了。”
“什麼不是了?”
“沒什麼了!聽你剛纔那麼介紹,我也以爲這兩個吳那都是同一個人了,不過年齡對不上。吳都禾的阿爸要還活着的話,應該有六十多歲了。”
“啊?他死啦?”一聽到吳那都的死訊,我不禁加重了語氣,瞪足了眼睛。
李嫣見狀在我腰間偷偷的狠捏了一下,我立馬又恢復了溫和的態度。
“他......太遺憾了!本來還想和他見見面呢!”
我易容後的模樣在苗人眼裡或許真不像是個混混,因爲吳大姐並沒注意到我剛纔的失態反應,仍配合着回答我的話:“其實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因爲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這是什麼意思?失蹤了?”
“恩,已經將近二十年了,正好是我嫁過來的第二年。突然有一天他就從村子裡消失了,打那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這麼離奇的失蹤,你們就沒報警嗎?”
“他們家世代都是看守蠱王祠的,是神的僕人,大家都說一定是被神帶走了,我們可不敢去冒犯它。”
“這蠱王祠是個什麼地方?我們可以去拍幾張照片嗎?”
“是供奉蠱神的地方,每個苗寨都供奉不同的蠱神,它能保佑我們苗人。外人可以在那裡參拜上香,祈福禱告,但不可以照相,以防褻瀆神靈。”
“哦!那我們得去拜一拜了。”
“哎喲!你看看我,怎麼跟你們說起這事兒來了!你們外人好說我們苗人迷信了。不說了不說了,等天放晴了,你們親自去轉轉,肯定不虛此行。”吳大姐不知是否有意,打斷了我的問話。
“好啊,那您忙吧!有什麼需要,我們再找您。”我只能暫時退下。
對李嫣使了個眼色,收起了“錄音筆”和相機,連聲道謝後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