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點完煙後沒有離開,蹲下來和明哨胡吹着。
暗哨發牢騷說:“這鬼任務什麼時候才能完啊,我都受不了了,要錢沒看到,要寶貝也沒影,這窮山破水的,還得受那毛孩子的氣。”
明哨聽了後,“噓”了一聲,說:“小點聲,別被他聽到了,據說他是老大的親兄弟,別看年紀不大,手黑着呢,咱還是少惹爲妙。”
暗哨聽了後“呸”了一聲,微怒:“我還真就不怕他,要不是他跟老大鬼扯,咱們能來到這破地方啊?還帶着個巫師,滿以爲自己挺拉風的!來了這裡快一個月了,白天睡覺,晚上幹活,咱稀裡糊塗的還不知道他們在上面到底幹啥!”
暗哨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明哨急忙揮手:“小點聲,小點聲,我的祖宗,被刀疤聽到了,有咱們好受的了。咱管那些幹嗎?等任務完成,咱拿到錢就OK了。其它的就別操那閒心,趕緊點兒,滾回你那片兒去,別讓人潛入了還不知道。”
暗哨顯然還沒發泄完心中鬱悶,帶着火兒邊走邊嘟囔:“還潛入呢!大半夜的,就算八擡大轎擡着,都沒人來這破地方。”
他們是不知道就在離他們二三十米遠的地方,蹲着兩個不用轎子擡着也要來的傢伙。
聽他們嘮叨完後,我們倆捂着嘴偷笑,天雄邊笑邊用手指着他們的方向,再指指耳朵,意思是繼續觀察,可惜從暗哨走後,再沒動靜了。
這時候有點羨慕他們,他們可以堂而皇之的說話,不必顧及什麼,最多暴露目標,我們又不能把他們怎麼地。可我們倆要說話的話,身上肯定就會多倆自來水龍頭,放血專用。
月亮慢慢地爬到了正中,我們倆還蜷縮在草堆裡,身體越來越冷。按時間推算,他們應該是吃完晚飯過來的,可這麼高強度的加夜班,不知道會不會有夜宵?
完了完了!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剛纔的三人相聲以後,就一直沒有可以提高我興趣的節目,我和天雄又不能說話,真是悶死我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七八個人從臺階上相繼走下,有人發出一聲怪鳥叫聲(之所以稱爲怪鳥叫聲,是因爲那實在不象是鳥類的聲音)。兩個明哨,兩個暗哨走出來集合,走在最後的三個人擡着一個一米多高的機器,重量似乎不輕。
我數了一下,十三個人,比上次看到的多了一個,可視度太差,無法分辨出多了哪一個。
他們沒有任何的交流,集體統一往一個方向前進,兩明哨在前,兩暗哨墊後。等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後,天雄做了個手勢,示意跟上,我們就這麼偷偷摸摸的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他們一直沿着河邊走,漸漸地村子消逝在黑夜中,又走了很長時間,最後在一山坳處向裡拐了。我開始有點害怕了,可不是怕他們,而是怕我們倆一會兒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拐進山坳後又走了三四百米距離,他們開始往山上走去,我很無語,兩條腿跟灌鉛了一樣,我快說服不動它們爲我服務了。
然而,朝着山上走了不長,他們就一個個消失了。
藉着月光,我們發現那裡有個山洞,都是用眼睛看路的,山洞裡那麼黑,不用我提醒,他們就打開了手電筒,順便也爲洞口外面的我們指了方向。
看着他們都消失在了眼前,洞口也並未留人看守,天雄悄聲問:“進去看看?”
我知道他能這麼問,可就沒算準他這麼直接。
不答反問他:“你帶夠禮物了嗎?”
他聽了後一愣,說:“什麼禮物?”
我說:“娃哈哈礦泉血”
他反應了一小會兒,明白了後搖頭道:“那還是別進去了,我本來就貧血。”
正當我們要走的時候,洞裡火光盛了起來,似乎在招我們過去烤烤火,看來這就是他們的家了。
我們倆淌着鼻涕,一口一口吸着,羨慕了好一會兒。
天雄說:“我猜他們在烤肉,大豬腿,用鐵棍子一穿,兩頭一架,電影裡反派的伙食一般都不錯。”
我吸了吸,雙手抱一起,鄙視着看他:“這地方哪來的烤肉,我猜他們在烤野菜,幾個人分吃一棵的那種,哎?我說,你兜裡有紙嗎?”
他低聲顫抖着說:“我都拿袖子擦的,你還找紙呢,對了?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我們倆同時怔在了原地,鼻涕又淌了下來。
我真想大喊:救命啊~~~~
去你的K黨,去你的跟蹤,去你的烤野菜。
家,我想回家。
天矇矇亮,我腦袋嗡嗡響着,渾身發抖,抖落掉身上的草和樹葉,這一晚上都睡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我和天雄昨天晚上實在沒辦法,把樹葉和草堆起來蝸居着,啥叫蝸居?象蝸牛一樣居住。不過我們沒殼,這一晚上沒凍死算是幸運的了,如果在北方,我居住的那個城市,凍成冰棍你都別驚訝。
天亮了就不一樣了,我們倆爬到一高處,看不到村子,但遠遠地看到了小河,於是風風火火地衝了過去。
村子裡的人起的早,未了避免讓別人誤會我們是偷雞摸狗的,我們進了村子就開始加速跑,純百米速度,不帶跨欄的。
剛到門口,恰遇薩大叔從旁屋出來了,看見我們倆跑着那落魄樣,好奇地問:“喲,二位去跑步拉?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真有精神頭,一會兒過來吃早飯啊。”
早飯,一提這倆字我口水直淌,面對着大叔的跑步疑雲,我勉強擠出個笑容:“你們這裡早上的空氣真好,是該跑步,跑步......”我大腦有點缺氧,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就記的倆字:早飯。
連喝五碗粥,有啥吃的都往嘴裡塞,我和天雄倆你爭我搶的,跟難民似的,看的大叔咧嘴直笑。
爲什麼會笑呢?事情過去很久後我纔想明白,原來他不擔心我們會吃很多,把他家吃窮,反而在意我們吃的很少,因爲只有吃飽了才能更好地爲修路盡力。
屋裡,牀上,直挺挺地躺着兩個人,一動不動,這已經超出了累的範疇,離崩潰很近了,我打算放任自己,睡到有意識了爲止。
那個BT興奮男不知道怎麼樣了,鼾聲已經響起,算是回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