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晚宴

岑琴的位置被安排的很高,僅次於閣主。

他看了看這個顯眼的位置,對於閣主的親自引領遲遲未動,末了一躬身對閣主施了一禮道:“柳閣主,樂極山早已消失了百年,如今算起來我與星嵐該是同輩,您實在不必如此禮待,晚輩承受不起!”

這麼高的位置,凌駕於在場的所有掌門乃至蒼鳶閣二閣主和首席弟子之上,一旦坐上去,日後恐怕麻煩不斷,他如今已經處境堪憂,皇帝雖然放了他回來,但絕不會像說的一樣那麼輕易的放過他,若是他在武林裡出了風頭,聲名大噪,一旦皇帝覺得他的存在會威脅到了朝廷,恐怕會讓皇帝對他的殺心加重。

閣主卻笑了笑:“且不說你從魔教妖女手裡救了星嵐江於蒼鳶閣有恩,江湖本就論資排輩,你的武學修爲在場無人能及,若非我是這蒼鳶閣的閣主,就是讓你坐在我的位置也未嘗不可。”

“我與星嵐本是朋友,也不過湊巧救下他,縱然論資排輩也要尊重前輩,閣主與在座二閣主與諸位掌門閱歷均在我之上,我不過武學稍勝諸位前輩,怎敢妄自尊大,閣主還是不要折煞晚輩了,晚輩與星嵐同坐一桌即可。”

岑琴的態度很堅決,目光堅定的看着閣主,閣主最終笑了笑點頭道:“岑公子人品端良,倒是老朽思慮不周了,我這便讓人在星嵐的位旁再添一副餐具,岑公子先入坐吧,讓星嵐等一等。”

“多謝閣主。”

各人隨後依次入座,柳星嵐等了片刻,和岑琴並列而坐。

“今日晚宴,一是爲能遇到鼎鼎大名的樂極山傳人而慶賀,二是爲我蒼鳶閣大弟子平安歸來而祝福,三是鼓我中原武林士氣,魔教近年太過猖獗,屢次侵犯我中原武林,我中原武林雖向來不喜大動干戈,但此次強行擄走我蒼鳶閣大弟子孰不可忍,妖女音鬼若不除之必會讓二十六年一場浩劫重演,爲保武林平穩,今日一宴之後,便正式開始商議圍剿魔教大計!”

說着,閣主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底下諸位掌門隨之,齊齊一聲好,便是答應了閣主。

岑琴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這樣的事當着他說出來,分明是沒把他當外人,要讓他參與進來了。

他不動聲色的喝下杯中酒,感覺到柳星嵐看過來的目光衝他略略一笑。

接下來幾乎沒了太過正式的話題,純粹是一場普通的宴席,七大門派來了不少人,能入席都是掌門和在江湖上叫得上名號的弟子,再加上蒼鳶閣內數得上位的,各人相互寒暄,套着近乎,也許對樂極山傳人有着根深蒂固的敬畏,反倒沒什麼人敢過來和岑琴說幾句話,連帶着柳星嵐身邊都清閒了。

“不少人在偷看你啊!”

無聊的喝着酒,柳星嵐掃了一眼看似互相熱絡着的衆人對岑琴道。

“不過好奇我的身份而已。”

“接下來事就要多了,師父打算好了要圍剿魔教,看這樣子,肯定是要你幫一把。”

“我可不想出風頭,你們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解決魔教,你師弟對魔教可比我清楚得多,我要是沒猜錯,你師父留我絕不止是爲了讓我幫忙剷除魔教的,他有更深的打算。”

“不管什麼打算,被敦孝王這麼一鬧,你是絕對要參與進來了。”

“所以說皇家人都是王八蛋,只要他們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別人的死活他們纔不會管。”

“誰讓你不小心丟了玉佩。”

空氣微微一窒,岑琴的眼睛水靈靈看向了柳星嵐,眼珠黑的讓人眩暈,嚇得柳星嵐差點扔了手裡的酒杯,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太瘦了,衣服大所以不小心丟了玉佩,來,來多吃點飯,你看你一個大男人瘦成這樣以後怎麼找媳婦。”

他連着給岑琴夾了幾筷子菜,岑琴看在菜色都是自己愛吃的份上微微一笑道:“你最近越來越會看爺的臉色了。”

兩人聊得歡快,沒多久二閣主走了過來親自給岑琴倒了一杯酒,他大約四十幾歲,精神很好,眉宇間卻稍帶些陰鷙,即便笑着,也讓人覺得有些不好相處:“岑公子,一直沒和你說上話,這會兒敬杯酒以表欽佩,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們老一輩是比不上了。”

岑琴趕緊站了起來,端着酒杯一飲而盡:“您說的哪裡話,是我不知禮數還沒來得及向您敬酒纔是。”

“岑公子客氣了,我只是過來跟你說句話,你和星嵐繼續閒聊就好,我還要去其他掌門那裡打個招呼。”

說着,二閣主便轉身走了。

柳星嵐道:“二師父就是這樣的,師父管大事,像這些寒暄招待客人的小事,都是二師父來做。”

岑琴點點頭,似是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大概是看二閣主開了個頭,又看岑琴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有些年輕的弟子開始試着上前跟他說話,倒也不敢太過放肆,都是恭敬的請他有時間指導一下他們的武功而已。

岑琴笑着應對,這晚宴也就過去了。

宴席將散之時,岑琴忽然轉頭往瀾山派掌門黎協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黎協打量他的眼神,兩人視線對上,岑琴容色驟然冰冷,嚇得黎協慌亂的轉過了頭。

“黎掌門是怎麼了?這一頓飯下來一直打量你。”柳星嵐自然看到了,起身往外走時輕聲說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

兩人隨即往住處走,拐過一個走廊,身側已經沒了多餘的人,不期然一個身影從旁側交叉口走出站到岑琴面前,是個大約二十五六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看着岑琴笑道:“岑公子,在下瀾山派大弟子黎葉,不知是否有幸和你說幾句話。”

岑琴淡然的笑了笑,容色裡有些瞭然道:“當然。”

黎葉緊緊盯着岑琴的眉眼,線條鋒利的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期盼與欣喜,問道:“在下幼年有一故友,十七年前失去聯繫,單名也是一個琴字,甚至面容都和岑公子有幾分相像,在下斗膽,想問問岑公子認不認識此人。”

岑琴微微一怔,眼神裡的笑意略略減退,眸光在黎葉的臉上頓了頓道:“天下之大,重名者甚多,而至於相貌,也許是黎公子太過思念故人所以看眼花了吧,公子說的人,我不認識,也從未見過。”

黎葉眼裡的光亮頓時黯了下去:“也對,我也只是覺得你眉宇間與他相似,他當時年幼橫遭變故,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認錯了人,還請岑公子原諒,告辭。”

聽到岑琴的回答,黎葉的表情在掩飾下多了許多失望,夾帶着濃重的傷感,轉身走了。

岑琴的眼神卻有了細微的變化,看似平常卻又摻雜着讓人說不清的感覺。

兩人繼續往前走,柳星嵐開口道:“單名一個琴字?瀾山派?嘖,我記得黎掌門與他前夫人的兒子似乎叫黎琴,是個武學奇才,十歲就把瀾山派的絕學學了個透徹,當年武林內幾乎無人不知,不過十幾年前得病死了。”

岑琴的神色波動不大:“黎琴?難道黎掌門是覺得我長得像他死去的兒子所以一直打量我?”

柳星嵐點點頭:“看來應該是這樣,否則黎葉這一問是不是也太巧了點?據我所知,瀾山派這一代弟子當中,論武功排行,夭折的黎琴爲首,大弟子黎葉與黎琴相差不多,兩人自幼一同長大,感情甚好,只是,這並非什麼不能說的事,黎掌門打量你的神色並沒有尋常人該有的驚喜與思念,反倒是驚慌與疑慮居多,而黎葉又等只剩咱們兩個人了纔來問,擺明是不想讓人知道,再加上他說的話與傳聞並不相符,這般推測下來,難道當初黎琴並非病死?”

岑琴眨了一下眼睛:“黎掌門現在的夫人是丞相的二女兒,那他前夫人去哪裡了?”

“聽說喪子之後神思憂鬱,沒多久也病死了,不過那一段時間有傳言,說黎夫人是被人逼死的。”

“是嗎?無風不起浪,這麼說來,這裡面一定是有內幕了,丞相姜崇是衆所周知的心狠手辣,善於算計,長女是皇后,次女嫁入江湖門派,太子是皇后的兒子,爲了助太子登上皇位,他把朝廷和江湖勢力可謂是都佔全了,但他對於自由灑脫的江湖的掌控必定不如對朝廷那般手到擒來,爲了保證江湖勢力的控制,你覺得姜崇會不會讓黎掌門的前夫人和兒子活着?”

柳星嵐的眉頭皺了起來:“虎毒不食子,黎協身爲一派掌門怎麼可能會同意殺了自己那麼優秀的兒子。”

岑琴極輕的嗤笑了一聲:“姜崇老謀深算,他養出來的女兒又怎麼可能不精於算計,怕是使了什麼手段矇蔽了黎協,而黎葉在這個時候來問這件事,這可不是瀾山派,不能隨便到處跑,黎協不大可能不知道,若我猜的沒錯,他定是對他死去的孩子極爲愧疚,生怕那孩子沒死成回來找他報仇,所以讓黎葉或者默許黎葉來問,一旦那孩子就是我,還是這樣的身份,那黎掌門往後的日子不是生不如死?他怎麼可能不提早防範,只是黎葉這樣的問法,是不是太沒腦子了點?難道他對他師父有什麼不滿麼?”

柳星嵐沉吟了片刻道:“也許是,蒼鳶閣內有些事我一直沒跟你說過,之前想來你也不會參與,如今你既不得不參與進來,我也該跟你說明白些,我師叔你今日也見到了,是不是看上去很安分很不起眼的一個人?不過近年來不知他究竟有什麼不滿,竟暗地裡勾結七大門派想要取代師父的位置,其中與他來往最爲密切的,就是瀾山派,我猜瀾山派這麼大膽子都是丞相姜崇和太子在背後撐腰,如果他們得逞,那就相當於將整個中原武林都納入了太子麾下,對他爭奪皇位來說,是個不小的後盾,然而,師父卻一直不忍心處置師叔,這份不忍心還要追溯到二十六年前那場剷除魔教的圍剿發生時,當時師父還只是祖師的二弟子,師父上面還有一個師伯,是祖師唯一的兒子,根骨奇佳,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天才,那時師伯,師父,和師叔是關係最好的師兄弟,師伯是個極爲溫和大度的人,即便當時武林都已公認他爲下一任閣主,他還是主動放棄了閣主的繼承權,覺得蒼鳶閣歷來不世襲閣主的規矩不能打破,將位置讓給了師父,師父也是不願意接的,覺得對師伯不公平,師叔也是這樣認爲,三人意見不一致,還險些吵起來,後來魔教愈發猖獗,中原武林被欺壓的十分慘重,那場圍剿終於到來,所有人都是拼着魚死網破的決心去魔教的,三個人便約好,那一場圍剿之後誰能完好的活着回來,這閣主的位置就由誰來繼承,但那場圍剿實在太慘烈了,中原武林幾乎和西域魔教同歸於盡,連祖師那麼厲害的人都將命搭了進去,而師伯爲了救師叔也死在了西域,還算完好的回來的只有師父一個人,師叔重傷,足足休養了一年,三個人剩了兩個,師父一直覺得愧對師伯,而師叔的命是師伯留在這世上唯一有生命的存在,所以師父一直狠不下心去懲治師叔,但這件事卻決不能姑息,今日之事,也許是個契機。”

“看來真是天都不幫太子,黎掌門的兒子若真非病死,再加上難民一案,太子永無翻身之日了,姜氏一門獨大,皇帝若非容不得,也不會這般偏向敦孝王,此事一過,姜氏一門怕要被株連九族,斬草除根,只是此事一過,蒼鳶閣也許就不再單純在武林中獨當一面,極有可能會發展爲朝廷勢力,你要做好準備,你師父把我留下來,也許就是料到了這一點,讓我想辦法幫你們擺脫朝廷,不過這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之後的打算,至於爲什麼剛一見面就要留下我,我到現在也想不出來,你們閣內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需要我一個外人來出手嗎?”

柳星嵐琢磨了一下:“我也猜不出來,師父一見面就要留下你到底是爲什麼?”

岑琴搖頭笑笑:“罷了,到時候你師父自然會說,你師弟的事他們應該都知道了吧?算算時間,這會兒差不多也該醒了,你不過去看看嗎?”

“我去還不如你去,他頭上金針的事我可解釋不清楚。”

“我?你師弟醒來肯定有很多事要做,我明日再去跟你師父解釋不遲。”

“也好,你今日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來叫你。”

說着到了早間換衣服的房間門口,柳星嵐給岑琴指了隔壁一間屋子,兩人各自進屋休息。

23.夜襲13.尋人2.追殺41.禍與福27.魔教19.陰謀9.養傷10.回程20.陰謀19.陰謀3.追殺35.生變32.前夕22.試探19.陰謀15.面聖22.試探24.夜襲14.尋人5.岑琴12.回程23.夜襲17.晚宴13.尋人40.離殤31.故人29.局勢16.面聖19.陰謀35.生變19.陰謀13.尋人4.岑琴34.生變37.真相21.試探9.養傷8.養傷23.夜襲20.陰謀13.尋人12.回程32.前夕9.養傷27.魔教39.圍剿17.晚宴14.尋人23.夜襲41.禍與福35.生變15.面聖26.魔教40.離殤28.局勢31.故人28.局勢6.岑琴10.回程29.局勢3.追殺2.追殺39.圍剿14.尋人27.魔教32.前夕35.生變5.岑琴7.岑琴35.生變8.養傷4.岑琴26.魔教14.尋人35.生變23.夜襲16.面聖19.陰謀3.追殺29.局勢32.前夕22.試探26.魔教32.前夕35.生變32.前夕8.養傷36.真相32.前夕31.故人36.真相24.夜襲34.生變18.晚宴
23.夜襲13.尋人2.追殺41.禍與福27.魔教19.陰謀9.養傷10.回程20.陰謀19.陰謀3.追殺35.生變32.前夕22.試探19.陰謀15.面聖22.試探24.夜襲14.尋人5.岑琴12.回程23.夜襲17.晚宴13.尋人40.離殤31.故人29.局勢16.面聖19.陰謀35.生變19.陰謀13.尋人4.岑琴34.生變37.真相21.試探9.養傷8.養傷23.夜襲20.陰謀13.尋人12.回程32.前夕9.養傷27.魔教39.圍剿17.晚宴14.尋人23.夜襲41.禍與福35.生變15.面聖26.魔教40.離殤28.局勢31.故人28.局勢6.岑琴10.回程29.局勢3.追殺2.追殺39.圍剿14.尋人27.魔教32.前夕35.生變5.岑琴7.岑琴35.生變8.養傷4.岑琴26.魔教14.尋人35.生變23.夜襲16.面聖19.陰謀3.追殺29.局勢32.前夕22.試探26.魔教32.前夕35.生變32.前夕8.養傷36.真相32.前夕31.故人36.真相24.夜襲34.生變18.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