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試探

“師叔的動作還真快。”出了藥居的門之後, 柳星嵐對岑琴道。

岑琴笑了笑:“做賊心虛的永遠對任何事都敏感,成不了大事的永遠沉不住氣。”

不想話剛說完,黎協領着黎葉就迎面對着他們走了過來, 黎協的眼神雖然掩藏的波瀾不驚, 然而卻偷偷打量着岑琴, 離得越近, 他眼眸深處的驚慌就越濃重。

“黎掌門, 葉公子。”岑琴裝作沒看見的和柳星嵐一起跟他們打招呼。

黎協雖然應着,卻沒多說一句話,反倒是黎葉一直盯着岑琴, 目光坦蕩,神色依舊像是見到了故人。

“前面是藥居, 黎掌門可是哪裡不舒服了要找葛大夫看看?”故意的, 柳星嵐問道。

黎協有些躲閃:“是有些不舒服, 可能連日奔波有些上火吧。”

“不才也通些醫術,不如就在這給黎掌門看看, 省的您再往前走了?”岑琴墨黑的眼睛盯着黎協,瞳光幽深而別有深意,看的黎協觸目驚心的覺得熟悉,那樣妖異而透徹的眼睛,似乎和記憶裡的某雙眼瞳重合到了一起。

“不, 不勞煩岑公子了......”

“黎掌門何必這麼客氣?”岑琴不由分說的一把握住黎協的手腕, 看似號脈, 黎協卻覺得陣陣冷意順着手臂上的經脈往體內流竄, 驚懼異常, 他嚇了一跳想要掙脫岑琴的手,而岑琴卻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薄脣微啓,吐出兩個字:“別動。”

黎協本是掙動的,卻被他眼中無形透出的壓迫力生生制住了動作,那是一種明顯知道被人操控了的感覺,勾起他埋藏在腦海深處不敢觸碰的回憶,恐懼的出了一頭冷汗。

“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幾日就好了。”

不及黎協做出再多的反應,岑琴的手一鬆,開口道。

黎協被鬆開的手不可抑制的抖起來,哆哆嗦嗦,來不及收回的視線驚恐的看着岑琴,又聽岑琴道:“黎掌門可是覺得我哪裡不妥?”

щщщ✿tt kan✿¢〇 黎協一驚,趕忙道:“沒有沒有,有勞岑......”他在說道岑琴姓氏的時候猛的一頓,臉色頓時煞白,愣了片刻才繼續道:“有勞......岑公子了。”

岑琴笑笑,不依不饒:“黎掌門客氣,只不過您一直盯着我看是爲什麼?”

黎協往後退了一步,心虛之下,話不自主的脫口而出:“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死去的兒子。”

“哦,抱歉,是我失禮了,不過那還真是遺憾,不然能在這世上遇見一個長相相似又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倒也不失爲一件樂事,黎掌門臉色不太好,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和星嵐先告辭了。”

岑琴看不出情緒的說着,隨後和柳星嵐衝黎葉點頭示意了一下往前走去,黎葉看着岑琴的背影嘆息了一聲,突然聽黎協道:“葉兒,他姓岑,你......你師母也姓岑......”

黎葉聞言卻無甚感覺,反而諷刺的看了一眼黎協道:“師父,這是阿琴和音兒去世的十七年來,您第一次提及師母,不過您不必擔心,岑琴不是阿琴,否則,在看見您的第一眼,他一定會舉劍殺了您,替音兒報仇,您可別忘了,當年您是怎麼對您的二夫人毒害音兒視而不見的。”

年輕的瀾山派大弟子冷漠的看着臉色發白,滿頭冷汗的黎協,沒有安慰,也沒有扶他一把,而黎協似是早已習以爲常,半晌回覆情緒道:“是我對不起他們,走吧!”

黎葉沒再說話,跟在黎協身後慢慢走了回去,他沒注意到,黎協的眼中波濤洶涌,猜疑的神色摻雜着恐懼在他眸間澎湃,他想着岑琴的舉動,心底的駭然深刻的讓他不得不想起自己多年前那個死去的女兒——黎音。

岑琴的確不會是他故去的兒子黎琴,但不代表他真的與他們毫無關係。

岑琴會瞳術,黎音也會,兩人容貌也像,即便還有諸多差別,但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可是,以黎音的身體狀況來說,她不可能活到現在!如果黎音活着,那黎琴更不可能死!兩人只有一起出現的可能,而且遇見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不能是,千萬不能是!他在心底祈禱着。

否則不止是他,整個瀾山派都會有滅頂之災!

紫笛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看着他的弟子見他醒了趕緊把預備好的稀粥和藥端了過來。

“你昨夜染了風寒,吃點粥把藥喝了。”

紫笛面無表情的把碗接過來,平日清亮的眼裡有些深沉的色彩,喝了一口粥問道:“師母還在原來的住處嗎?”

那弟子一愣,想了想才道:“師母沒換過住處啊。”

“哦,謝謝。”

接下來他沒再說話,吃過藥之後緩了緩,等那弟子端着空了的藥碗出去之後,忽然掀開被子下了牀,穿上衣服之後不顧寒冷的出了門。

蒼鳶閣似乎還是幼時的樣子,一草一木都和能想起的記憶裡差不多。

他循着記憶往前走,專挑無人的路,七拐八拐到了閣主夫人門前的時候,幾乎沒人發現他。

門還是深褐色,紋飾都不曾變過,他還記得他曾淘氣的在這扇門上劃過很多歪扭的字,那時候沒有力氣,劃的極淺,很多字都已經看不到了,卻唯獨‘桃鳶‘兩個字安穩的待在門框上,仍能辨清字跡。

他伸手按在淺淺的刻痕上,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似乎推開了十年的時光,回到了從前。

——“我把你的名字刻在門上了,等咱們長大了就和師父跟師母一樣住在一起。”

——“可你刻名字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這是師父和師母的屋子,我把你的名字刻在門上,就證明我們以後會和他們一樣。”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好,我相信你。”

眼淚隨着回憶無聲的滑落下臉頰,紫笛卻笑了,很輕的問道:“你要是活着,現在還信不信呢?”

他的視線往屋裡看去,裡面側對着門坐着一個婦人,眼神有些呆滯,恍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發楞。

他無聲的看了一會兒,啞着嗓子開口道:“師母。”

婦人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似已昏花的眼睛盯着紫笛看了很久,然後突然站了起來,驚呼道:“星城?你是星城?”

紫笛咧嘴笑了笑,走進門去,拉着婦人的手低聲道:“師母,是我。”

婦人整個僵住了,這個幼時和她女兒桃鳶一起玩鬧的孩子,於她來說,與親子無異,甚至十年前他死訊傳回來的時候,她曾長達數月茶飯不思,後來沒過幾年桃鳶又被音鬼所殺,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瀕臨崩潰的狀態,而如今突然見到他活着並長大,喪子之痛陡然得到緩解,驚喜程度宛如當初聽聞他死訊時同樣的震驚,她反拉住紫笛的手,眼淚爭先恐後的往下落,連連問道:“你還活着,還活着?你沒有死,沒有死?”

紫笛用另一隻手抹去了婦人的眼淚,自己的眼淚卻隨之掉了下來:“我沒有死,我還活着。”

閣主夫人大喜的笑出了聲,手愛憐的撫上紫笛的臉,又哭又笑:“好,好,這麼大了,還活着真好。”

她說着卻突然又大哭起來,一把抱住紫笛,哭的分外委屈:“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至少回來了一個,回來了一個啊……”

紫笛強忍着眼淚拍着婦人的後背,許久之後,婦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鬆開紫笛問道:“你吃飯了嗎?現在沒有桃花做不了桃花糕,你想吃什麼,師母給你做。”

紫笛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是一震,痛苦的記憶驀然就隨着這話翻飛而來,像是引燃了情緒的火藥,他脣瓣張合幾許,眼淚抑制不住的瘋狂涌出眼眶,不願在婦人面前提及的話一下子就說了出來:“師母,桃鳶死了……我回來了她卻死了……我以爲我還能再見到她的……怎麼辦吶……我說好要娶她的……說好要娶她的……”

隱含了無數思念與痛苦的抱怨終於引發了婦人多年累積的悲傷,兩人抱頭痛哭失聲,彷彿這哭聲可以喚回那逝去少女的生命一般,彷彿這樣哭出來了,那個桃花一樣的丫頭就能再跟他們說一句話,履行她應下的承諾,與他攜手,於她送終……

門突然被很輕的推開,冷風被閣主擋着並沒有灌進來,卻透過衣衫吹得他心底生疼,他在門口靜靜地看着,臉上疲色陡生,忽然厭倦了這江湖恩怨的紛紛擾擾,恍惚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如果還是當初那般模樣,沒有物是人非,一切又怎會發展到這步境地……

他回身又退了出去,門嚴絲合縫的無聲關好,彷彿他從沒有來過。

然而,剛出了沒走幾步,就有人出現在他面前,恭敬的半跪下道:“閣主,有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出現在蒼鳶閣外,看武功路子,像是西域的。”

閣主點點頭,剛剛那一瞬的疲憊的神色倏忽不見:“不要打草驚蛇,盯緊了就好。”

“是,二閣主昨晚和瀾山派黎掌門……”

閣主卻突然打斷了他說的話:“不用說了,都記錄下來,過幾日一併給我。”

他扭頭盯着院落裡這多日來毫無盡頭的大雪,積雪已經厚的讓人生厭,似是自言自語:“十年才下一場這麼大的雪,總也得等雪停了,一併收拾吧!”

那人神色一凜:“是。”

“下去吧。”

“屬下告退。”

這廂,柳星嵐和岑琴回到住處剛吃過午飯,就有弟子過來請岑琴,說是閣主有請,要他單獨過去談些事。

柳星嵐訝異的挑了挑眉,卻也沒跟過去,自己回了屋子。

岑琴被人領着一路到了閣主的書房,不知何時起的風夾雜進了大雪裡,一路上吹進走廊,落了他滿身,待他進門時,乍一眼看去,彷彿滿頭青絲變成了白髮。

閣主就站在屋內,見他進來笑了笑道:“這麼大的雪,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除了十七年前一場罕見的大雨之外,再沒有可與之相比的了。”

岑琴一雙黑的幽深的雙眼不知怎的閃現出一絲暗紅的光來,臉上的笑容像極了雪化成的雨,朝閣主深深一揖:“我就知道,堂堂蒼鳶閣閣主不會接納一個不知根底的人。”

閣主卻搖搖頭:“若非你故意露出蛛絲馬跡,我現在也不可能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你想讓我知道的,你並沒有讓我知道全部的真相。”

岑琴顏色恢復如常,淡然而禮貌道:“那是我的私事,礙不到武林大局,閣主不知爲好,您既然把我留下了,自然是猜到了我要做什麼,咱們各取所需。”

不料閣主卻笑出了聲,看着岑琴的眼神是長輩對晚輩的讚賞與喜歡:“我留下你,除了各取所需之外,還想跟你談一些私事。”

岑琴似是料到了什麼,也笑了:“若是星嵐,不如讓他自己選擇爲好。”

“我這徒弟一直以來都是當兒子養的,如無意外將來閣主的位置也是他的,這孩子長這麼大從沒像現在這麼單純過,他遇到了你,對你的信任與喜歡無人能比,你自己也該感覺的出來,除了你之外,他對任何事物的敏銳都不比你差,卻偏偏對你沒有一點警戒之心,我只希望,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你別負了他這番心意。”

閣主說的很鄭重,岑琴也沒有玩笑的意思:“星嵐以後的路還很長,而我的結局卻無法預料,我所做的,從來沒有留命的餘地,爲了星嵐的將來着想,閣主的話我只當從未聽過。”

閣主聽罷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罷了,我也只是出於私心提一句,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吧!咱們談正事。”

......

柳星嵐自己坐在屋子裡發着呆,剛剛岑琴對待黎協的一幕讓他覺得有些疑惑,岑琴看黎協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

或者說,自從岑琴留下來之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事情發展的太過迅速了些,雖然沒什麼可懷疑的,卻總有一種被人布了局牽引着的感覺。

他覺得岑琴瞞了他什麼。

與閣主說完事,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雪天的傍晚陰沉無比,閣內的燈早早的亮了起來,走廊內暖黃一片,燈光映在他潔白似雪的衣服上,斑駁出片片暈光,柳星嵐站在岑琴回來必經的路上站着,遠遠盯着他衣服上的色彩,神色裡有些說不清的迷亂與沉重。

“大雪天的,你別告訴我你這是怕我走丟在等我?”直到岑琴走近,一張精緻無比的臉上帶着笑開口喚回他的思緒。

柳星嵐難得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可不麼,蒼鳶閣的路太多,我還真怕你走丟。”

“我去的路是這條,難道回來還會換?”

“也許你就換了呢?”

“那你站在這還有什麼用?難不成我換了,你在這等我,我就來找你了?”

“也許你看到我就會來了。”

岑琴帶着笑意的臉有那麼一瞬僵了一下,柳星嵐的表情越來越認真,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往前走,柳星嵐在後面跟着他,忽然問了一句:“岑琴,你不會騙我吧?”

岑琴的腳步登時就頓住了,眼神複雜的閉了下眼,回過身問道:“你受什麼刺激了?”

柳星嵐笑了,一把摟住岑琴的肩膀道:“沒有,就是試試我突然跟你正經起來,你是什麼反應。”

岑琴的手摟上了柳星嵐的腰,極快的擰了一下,陰森森道:“是麼?不過還是這樣更適合你。”

柳星嵐的臉當時就皺到了一起,咬牙忍着沒喊出來,手使勁捏了一下岑琴的肩膀:“岑、姑、娘,你......”

岑琴推開他的手往前走去,聲音裡染滿了笑意:“哎呀,岑姑娘累了,先去歇一會兒,你在後邊慢慢受着吧!”

這句話音剛落,柳星嵐覺得半邊腰都麻了,剛消下去的疼勁兒一股腦的竄了上來,他盯着岑琴纖瘦的背影哭笑不得:“你又給我下藥!”

“別說的那麼難聽,我在幫你找回自己。”

兩人笑鬧着進了岑琴的屋子,飯菜竟然都擺好了,柳星嵐呲牙咧嘴的抱怨岑琴是白眼狼,得來岑琴一個比很多人含情脈脈都好看的大白眼。

柳星嵐嘆了口氣坐下來,自己揉着腰:“你跟師父說什麼了?神神秘秘的,還要把我排除在外。”

“你既知道神神秘秘,那自然不能告訴你了。”

柳星嵐撇撇嘴:“虧我這麼信任你。”

岑琴忽然笑了,挑了挑纖長濃黑的眉毛問道:“這麼想知道?”

柳星嵐看着他的笑容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最後頹喪的搖了搖頭:“照你現在的表情,你說出來的話一定都是假的,我不知道爲好。”

岑琴讚許的點點頭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到柳星嵐碗裡:“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來,賞你塊排骨吃。”

柳星嵐慢慢咬了一口排骨上的肉,微微垂下的眼簾遮掩了他瞳中一閃而過黯淡,語氣卻平常:“我深深的覺得,我跟你在一起越來越不正常了。”

岑琴的神色有着極爲輕淺的波動,像是在提醒卻又像是在開玩笑:“嗯,這事完了你想見我還見不到了呢。”

“你打算去哪兒?”

“去一個避世的地方隱居。”

“哦,找好了?”

“早就找好了。”

“有我的份嗎?”

“未來的閣主大人,你覺得有你的份嗎?”

“我可以不當閣主嘛!”

“那你想幹什麼?”

“跟你妹妹成親,生個跟你長得一樣的兒子讓他天天叫我爹。”

“我可不記得我有妹妹。”

“那讓我某一位師妹嫁給你,生個跟你長得一樣的兒子管我叫師伯,她們一定都很願意。”

“你就這麼想佔我便宜?”

“我被你欺負了這麼多年,想佔你便宜都想瘋了,你要是女人我肯定要娶了你,然後生幾個孩子折騰折騰報仇。”

“這麼多年了你還想着我會是個女人?”

“誰讓你長得不像男人。”

“那我就勉爲其難的讓我兒子以後管叫你爹吧!”

柳星嵐突然停下了往嘴裡送的筷子,懷疑的看着岑琴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你該不會在菜裡下藥了吧?”

岑琴慢悠悠的吃了一口青菜,嫌棄的看了柳星嵐一眼:“是啊,你等死吧!”

柳星嵐塌下心來繼續吃飯,兩人沒再說話,有些無法形容的氣氛在兩人中間環繞着,看似和平時無異,卻又似乎發生了很多變化。

兩人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挑破,吃完之後柳星嵐收拾好回了自己的屋子,岑琴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無聲的笑了笑,然後突然沒了表情,眼睛盯着已經關上的門一眨不眨,半晌嘆了口氣,輕輕道:“對不起。”

他沒料到柳星嵐就站在門口沒有動,這一聲常人根本聽不到的道歉傳到他耳朵裡讓他整個人一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冰天雪地,他卻開了窗子,窗外燈光照耀之下大雪紛飛,素來無心欣賞的雪景映在他變得沉黯的眼睛裡,分外清晰。

“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岑姑娘。”

33.前夕24.夜襲36.真相5.岑琴9.養傷6.岑琴36.真相12.回程25.魔教8.養傷11.回程41.禍與福14.尋人28.局勢41.禍與福23.夜襲14.尋人4.岑琴5.岑琴14.尋人16.面聖30.故人24.夜襲38.圍剿23.夜襲5.岑琴10.回程23.夜襲15.面聖33.前夕14.尋人18.晚宴16.面聖20.陰謀26.魔教17.晚宴23.夜襲16.面聖16.面聖15.面聖23.夜襲8.養傷16.面聖24.夜襲39.圍剿13.尋人24.夜襲17.晚宴33.前夕19.陰謀15.面聖34.生變6.岑琴10.回程18.晚宴7.岑琴29.局勢23.夜襲37.真相21.試探37.真相13.尋人22.試探12.回程41.禍與福33.前夕3.追殺4.岑琴32.前夕31.故人39.圍剿38.圍剿42.禍與福11.回程35.生變38.圍剿36.真相12.回程14.尋人31.故人41.禍與福39.圍剿21.試探28.局勢30.故人4.岑琴39.圍剿5.岑琴10.回程36.真相38.圍剿19.陰謀10.回程7.岑琴22.試探14.尋人7.岑琴
33.前夕24.夜襲36.真相5.岑琴9.養傷6.岑琴36.真相12.回程25.魔教8.養傷11.回程41.禍與福14.尋人28.局勢41.禍與福23.夜襲14.尋人4.岑琴5.岑琴14.尋人16.面聖30.故人24.夜襲38.圍剿23.夜襲5.岑琴10.回程23.夜襲15.面聖33.前夕14.尋人18.晚宴16.面聖20.陰謀26.魔教17.晚宴23.夜襲16.面聖16.面聖15.面聖23.夜襲8.養傷16.面聖24.夜襲39.圍剿13.尋人24.夜襲17.晚宴33.前夕19.陰謀15.面聖34.生變6.岑琴10.回程18.晚宴7.岑琴29.局勢23.夜襲37.真相21.試探37.真相13.尋人22.試探12.回程41.禍與福33.前夕3.追殺4.岑琴32.前夕31.故人39.圍剿38.圍剿42.禍與福11.回程35.生變38.圍剿36.真相12.回程14.尋人31.故人41.禍與福39.圍剿21.試探28.局勢30.故人4.岑琴39.圍剿5.岑琴10.回程36.真相38.圍剿19.陰謀10.回程7.岑琴22.試探14.尋人7.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