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前夕

回去的路上, 雪彷彿窮盡最後一絲力氣瘋狂的從天幕往下墜落,視線被阻礙,路已經不能通行, 讓柳星嵐和岑琴不得不臨時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這冰天雪地的景兒, 又是晚上, 進門之時老闆正趴在櫃檯上攏着手往外看, 眼看着柳星嵐率先進門立馬堆起一張笑臉迎上來道:“哎呦, 公子,這大冷天的,您是來住店的吧?”

柳星嵐點點頭, 掏出幾塊碎銀放到檯面上:“一間上房。”

岑琴在門外聽得一怔,皺眉看向柳星嵐, 卻又轉瞬瞭然, 什麼都沒說, 示意老闆找人把馬牽走,便跟着柳星嵐走了進去。

老闆吩咐店小二把馬牽走去喂, 自個兒盯着岑琴和柳星嵐的背影咂摸咂摸嘴:“江湖人士?小夫妻?還真是夠冷淡的!”

這話聲音雖小,岑琴和柳星嵐卻聽得清楚,當即兩人都轉了頭,一個眼神冰冷,一個一臉微妙的笑意, 老闆嚇了一跳, 尷尬的笑了兩聲, 心底嘀咕:耳朵這麼靈, 還真是兩個走江湖的啊。隨即吆喝着店裡的另一個夥計:“去, 給兩位客人帶路,看看人家需要些什麼, 趕緊給備上。”

夥計立馬應聲陪着笑臉去領路,然而等到了地方,岑琴和柳星嵐卻沒人開口說話。

夥計有點鬱悶,擡頭看看岑琴的臉,盯着他黑的有些妖嬈的眉眼卻是一愣,隨即紅着臉小聲開口:“兩位,兩位客官有什麼吩咐小的去準備的?”

他邊說邊偷偷的往岑琴臉上瞄,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柳星嵐,突然聽見柳星嵐開口不悅道:“沒什麼需要的,忙你的去吧。”

這一聲嚇了他一跳,他又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岑琴,這才說道:“那行,有用處您再叫我。”蹬蹬蹬的下了樓去。

周圍清淨的很,幾乎沒有人入住,岑琴推門走進屋子,坐在屋內圓桌旁的凳子上開口道:“看你這一臉的不高興,不過有什麼事,咱們是不是吃完了飯再問?”

柳星嵐的臉當即黑了,剛想說什麼,被岑琴漂亮的過分的眼睛含着笑意一盯,立馬沒了脾氣,表情陰沉的出門去叫店小二。

隨口報了幾個菜名,岑琴在裡屋聽着笑眯眯的點點頭,還有點記性,知道他愛吃什麼。

沒過一刻,菜就陸續被端了上來,店小二來一次偷偷看一眼岑琴的臉,出門就是一臉的惋惜,柳星嵐看的莫名有些好笑,在最後一盤菜上來的時候對店小二說道:“我們都成親了,你就別多想了,是吧,娘子?”

店小二明顯被這句話打擊了,哭喪着臉沒等岑琴答應就趕緊跑出了門。

柳星嵐沒忍住笑出了聲,回頭看岑琴的時候,又是一臉的不高興,沒好氣道:“吃飯吧!”

岑琴絲毫沒被影響的拿起筷子夾菜吃,柳星嵐又盯着他看了兩眼,見岑琴不理他就厚着臉皮跟他搶菜吃,岑琴由着他搶,甚至夾了幾筷子菜給他,完全一副大人包容孩子胡鬧的樣子。

柳星嵐自己覺得沒意思,筷子一扔道:“別以爲你一副順從的樣子我就什麼都不問了。”

岑琴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想問什麼?”

“你爲什麼突然帶我來這裡?你的乾孃究竟是誰?今朝今宵說的姐姐又是誰?你是不是......”

“你那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吧,就是你想的那樣。”

沒等柳星嵐的話說完,岑琴放下筷子打斷道。

柳星嵐被噎的一愣,隨後沉默下來,看着岑琴:“你想做什麼?”

岑琴倒了兩杯水,聲音輕淡:“你猜,你能猜到的。”

柳星嵐忽然拔高了嗓音,臉上怒色盎然:“我猜不到!”

岑琴依舊雲淡風輕,笑着搖搖頭,把其中一杯水放到柳星嵐面前:“那是你不願意。”

“岑琴,你別騙我,我不想懷疑你。”柳星嵐臉上的神色有些掙扎,然而岑琴還是笑着的,音調柔軟的近乎女子:“我沒騙你啊,所有的真相,我都帶你看到了,你想一想,什麼都會明白。”

豈料柳星嵐一下子站了起來,俊朗的眉眼瞪着岑琴:“我不明白!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岑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絲毫沒被柳星嵐的怒氣牽動:“我已經解釋過了,你不願意想,我也沒辦法,路已經鋪好了,你又何必這麼執着?”

下一刻,柳星嵐抓着岑琴的衣領把他從凳子上提了起來,兩人眉眼相對,一雙湛亮,一雙純黑:“我若不執着,何必等你開口到現在,岑琴,從五年前到如今,我一直真心待你,也一直在等你開口,甚至明知你有目的也不肯懷疑你。”

岑琴純黑的眼睛裡波瀾不驚,流淌着水一樣的光澤盯着柳星嵐:“我做的一切,在你面前都未有意隱瞞過,我留下蛛絲馬跡讓你去想,你還想怎樣?”

“你能讓我想到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你究竟是誰?你從哪裡來?你有過怎樣的經歷?你做完這一切的結局是什麼?你沒有給我猜想的餘地,我只知道,你不會害我。”

“無關緊要?與你所面臨的一切都有關的你說無關緊要,那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有過怎樣的經歷?我做完這一切的結局是什麼?柳星嵐,這於你來說,更沒有關係了吧?你把我的私事擺在對你來說更重要的事之前,這麼想知道屬於我個人的一切,難道是愛上我了?”

柳星嵐的手一哆嗦,立時鬆開了岑琴的衣領。

岑琴朝着柳星嵐走近了一步,聲音很輕,卻咄咄逼人:“柳星嵐,你不覺得,你表現得太不正常了嗎?這五年來,你一直都沒把我當男人看吧?”

柳星嵐的臉色登時煞白,有些慌亂的看着岑琴,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辯解:“我......我沒有......”

岑琴笑了,薄尖的脣角勾出妖嬈的弧度:“你沒有?那你怎麼會做夢都夢到我變成女人嫁給我?你沒有?那你怎麼會一直說我像個女人?你沒有?那你怎麼會一直試探我的性別?你沒有?那你的師妹們對你投懷送抱你怎麼會一個都看不上?”

“我......”

“你怎麼會沒有呢?你有,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柳星嵐,你承認吧!”

柳星嵐的頭上出了一層冷汗,似是承受不了岑琴這樣的質問,忽然轉身推開了後窗,一躍而下不見蹤影。

冷風夾雜着大雪吹進屋裡,險些將火盆吹滅,岑琴走到窗口處看了看,夜黑的能遮掩住一切是非,他忽然嘆息了一聲,同樣從窗口躍下,回了蒼鳶閣。

蒼鳶閣內。

敦孝王和閣主在書房密談。

敦孝王端着茶碗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道:“本王也就不廢話了,你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會看局勢,也分得清輕重,此次本王會來,你知道目的,自然也就明白皇上更偏向誰,瀾山派的事,你蒼鳶閣身爲武林之首自會妥善處置,這羣蠢貨是死在西域也好,或者你公然處置告白天下也罷,總之不可再讓他們有存活的餘地,徹底斬斷太子的江湖勢力。”

閣主站在敦孝王面前,半低頭道:“草民明白。”

“至於岑琴,你也知道,現在早就不是百年前那個時代了,樂極山後人的存在對於皇室來說是個威脅,如果他肯歸皇室所用無傷大雅,偏偏這小子軟硬不吃,如今皇上的意思是,此人不能留,最好讓他死在西域。”

閣主的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卻毫不遲疑的答道:“草民遵旨。”

“嗯,其實,這麼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殺,本王還是挺惋惜的,但是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氣,岑琴這個人又在江湖中野慣了,性子不好收,本王看他和星嵐關係不錯,星嵐不會因爲他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吧?”

閣主當即跪了下來:“殿下多慮了,星嵐雖然與岑琴關係好,但絕不會因此不辨是非。”

敦孝王點點頭,意味深長:“那就好,閣主要把星嵐看好了,一切可都交給你了。”

“是,草民告退。”

隨後閣主走了出去,身影消失不見之後,又進來一人,衝着敦孝王跪下低聲道:“殿下,人跟丟了,也已經派人去找了。”

不料敦孝王竟笑了笑:“嗯,跟上了纔有蹊蹺,罷了,把人都叫回來吧。”

“是。”

“岑、琴。”

敦孝王低低的叫道,惋惜的笑了一笑,隨後再無聲息。

岑琴和柳星嵐消失的這段時間似乎無人發現,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岑琴回到自己的住處也沒人來詢問。

他坐在椅子上拿出敦孝王給他的瓷瓶,又取出紫玉放在桌上,神色有些恍惚的盯着這兩樣東西看了很久,一時間多年來的往事忽然一幕幕從眼前飄過,恩怨糾葛,到了這一步,很快就要了結了。

“圖名無數,成名無數,逃名無數,最終不過虛名......”

他低聲嘆氣,彷彿很是疲累,然後動手把瓷瓶裡的血滴在紫玉上,輕啓脣瓣不知唸了什麼,那血慢慢滲進紫玉里,發出柔和的光芒。

“不過是一塊玉,竟然都信了。”

他嘆息着,隨後將玉收好,轉身走向牀榻,和衣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數日不停的大雪不知何時了無聲息,地上沒了半截小腿的雪被弟子清掃着,堆成堆砌在了樹下。

柳星嵐大概是夜裡回來的,早晨頂着濃重的黑眼圈出了門,看都沒看岑琴的房門一眼。

七大門派各自待在自己的院落裡無人出來到處走動。

無人往來,無人喧鬧,即將去往西域圍剿的前夕,氣氛寧靜的有些異樣。

藥居像往常一樣早早就開了大門,葛大夫在院子裡笑眯眯的拾弄着走廊上的草藥,雪停了,他似乎非常高興。

不久柳星嵐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走進門來,葛大夫依舊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道:“沒睡好啊?”

柳星嵐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口道:“葛大夫,我想跟您這住兩天。”

葛大夫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拒絕:“行啊,碰上什麼煩心事了跑我這來避難?”

“沒有,您這清淨,我有些武功上的事需要琢磨。”

葛大夫放下了手裡的草藥,大概明白了什麼:“武功上的事你有什麼不清楚的直接問你師父不就好了?你師父解決不了,不是還有岑琴那孩子?哎?你小子是跟岑琴鬧彆扭了吧?”

柳星嵐的神色登時變得古怪起來,搖手說着不是自顧自的走進了東廂。

葛大夫搖頭笑了笑,自顧自嘟噥道:“這傻孩子,被感情迷了眼呦!”

另一邊,岑琴一早就去了閣主的書房,閣主正在書案上寫着什麼,聽見敲門聲停下筆收好紙,給岑琴開了門。

“閣主。”

“岑公子。”

岑琴笑笑:“眼看着就要動身去西域,我琢磨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今日叫上紫笛把焚天宮的地圖和路線畫出來吧。”

“好。”

閣主隨即讓人去叫紫笛,轉頭問岑琴道:“星嵐怎麼沒過來?”

岑琴坐到椅子上容色淡然:“他有些私事要處理,一會兒咱們說了什麼,您找時間告訴他吧。”

閣主聞言也沒多問,琢磨着大概是自己那個不開竅的徒弟鑽了什麼牛角尖,暗自笑笑沒做理會。

紫笛很快就從閣主夫人那裡被叫了過來,進門看見岑琴愣了愣,很快打了招呼在閣主的示意下站到了書桌旁。

岑琴也起身走了過去,提筆想了想就在桌上鋪好的紙上畫了起來。

他執筆的樣子別有一股溫潤的氣質,柔美的眉宇間溢着淡淡地厲氣,讓紫笛忽然又覺得熟悉起來。

筆尖迅速流暢的勾勒出了一個輪廓,隨後婉轉划動,在輪廓的最外邊寫了‘荒原界’三個鋒利剛勁的字。

“我記憶裡焚天宮就在西域的邊界,細節有一部分是猜的,如果哪裡不對,星城你立即提出來。”

“好。”紫笛正看着岑琴的字跡發怔,頓了一會兒才答道,然後他驚愕的發現,岑琴畫下的每一處細節都和焚天宮極爲吻合,就像曾在那裡住了很久一樣。

真的不是音姐姐嗎?

他不自主的盯着岑琴看了起來,那張極爲美麗的臉和記憶裡的那張臉並不相像,可他總覺得太過相似,也許,也許易容了?

直到岑琴停筆看向他,黑的純粹的眼裡因爲角度的關係閃出一絲熟悉的赤紅色光芒,紫笛心裡咯噔一聲,隨即低下頭去。

岑琴看着他笑了笑:“你看看對不對。”

紫笛有些臉紅的去看畫好的圖紙,細細看去,發現有些地方其實並不能說十分準確,心裡剛剛升起的驚訝與喜悅瞬間淡了下去。

也是,僅僅是相似而已,明明長得一點都不一樣,要是易容也很費力氣吧!

他平復了心緒,拿起筆改了改,又聽岑琴和閣主討論了細節,沒再多想,結束之後就回去了。

書房裡剩下岑琴和閣主兩個人,岑琴盯着地圖上的某一處看了看,開口道:“我當年是從這個地方進焚天宮的,這裡似乎沒什麼人注意,但經我一遭,估計他們也會加派人手去看管,不過這地方實在是不起眼,我琢磨着,即便有人在那裡守着也不會太上心,到時完全可以從這裡進去一部分人,還有這個地方,剛剛星城說了,這裡的牆壁比較薄,可以強攻,我們的人最好大部分都從這裡進入,去正門的人虛張聲勢就好,那裡十有八九會被埋伏,更何況還有內奸。”

閣主聞言竟笑了笑:“你知道了。”

岑琴也笑:“那兩個弟子的傷勢確實是魔教中人打出來的,而星城回來之後沒有機會與魔教的人接觸,我和星嵐在來蒼鳶閣的路上更沒有人跟隨,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二閣主和星城有恩怨,也只能是他了。”

閣主沒有接岑琴的話,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的私事辦完之後,真的不考慮來蒼鳶閣嗎?我可是從一見你就表態想把你留下了,再說我們星嵐對你可真是情真意切,他長這麼大,從沒因爲誰往別處躲過。”

岑琴的眼神有些無奈:“這個問題,我一早就回答過您了。”

閣主擺擺手:“罷了,雖然知道你已經安排好一切,但日後若有什麼需要說一聲我會盡力幫你。”

“多謝閣主。”

不想閣主竟開起了玩笑:“我倒是想聽你說多謝師父。”

岑琴搖頭笑笑,似是安慰:“若有機會再叫您師父不遲,您忙吧,我先走了。”

閣主點頭,眼神中略帶惋惜。

柳星嵐在藥居一待就是兩天,期間跟葛大夫閒聊,聽說閣裡的師妹們私下討論岑琴討論的火熱,都認爲能嫁給岑琴這樣的人才是人生最好的歸宿,又有不少人厚着臉皮去送吃送喝,岑琴全收了,男弟子聽了嗤之以鼻,編排他和岑琴是斷袖,說有人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謠言傳到了師父耳朵裡,被師父嚴令禁止,罰了幾個。

柳星嵐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腦子裡全是岑琴那張精緻絕倫的臉,怎麼都揮之不去。

直到第三天一早,星嶽匆匆忙忙跑來找他,說是來了貴客,讓他趕緊去迎接。

柳星嵐淡然的跟着星嶽離開藥居,聽星嶽說來人是樂極山的正統傳人,岑琴的師兄,名叫樂宿星,知道岑琴在這裡,過來看看他,另外,這個人已經歸屬朝廷了,被皇上封爲國師,昨日剛上任。

柳星嵐聽得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似乎早就知道有這麼個人,又似乎對一切漠不關心,星嶽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柳星嵐和岑琴是好朋友這件事衆所周知,知道些什麼不足爲奇。

兩人趕到的時候,敦孝王和閣主已經帶着七大門派的人聚集在一處了,岑琴站着和一個高挑秀氣的男人聊着什麼,看樣子極爲親密,那人穿着墨色雲紋長袍,腰間掛着一塊和岑琴那塊紫玉一模一樣的玉,有些清瘦,和岑琴站在一處,確實有些相似之處,卻終究比不過岑琴的奪目。

柳星嵐略略看了一眼,無聲無息的擠進人羣,慢慢湊到閣主身邊,身法之妙,若不注意,會以爲他一直就站在那裡,他的眼睛盯着岑琴,深深看了幾眼移了開。

一場騙騙世人的假象,看了也了無益處,柳凌辰和七大門派的人都以爲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看向樂宿星的目光裡都是敬畏與驚異,不明白已經隱匿了百年的樂極山傳人爲何會一時間出現兩位。

本以爲這一場相見定會持續到晚間,不想僅僅寒暄過後坐了坐,樂宿星就走了。

留下一衆不明真相的人暗暗讚許高人就是傲氣而不尋常。

然後所有人都散了,各自回了住處,來去匆匆的彷彿只是尋常友人的一個見面。

柳星嵐被閣主叫去了書房,沒再看岑琴一眼。

師徒二人面對面坐下來,閣主問道:“你這兩天怎麼回事?跑去藥居幹什麼?和岑琴鬧彆扭了?”

“沒有,就是想靜靜,清醒清醒。”

“是嗎?你以前跑去藥居從來都是躲事。”

“人總會變的嘛!”柳星嵐笑着道。

閣主看着他點點頭:“嗯,你長大了,有些事師父就不能多問了,最多再過四天,咱們就得啓程去西域,詳細行程我前天都和岑琴商議過了,本來找你過來一起說說,誰料到你小子跑到藥居去了,詳細的計劃與路線都在上面,自己拿回去看看。”

說着,閣主從袖裡掏出幾張紙遞給柳星嵐,上面畫着路線與註解,看那字跡,是岑琴的,柳星嵐看了兩眼塞進懷裡,起身要走,臨到門口,閣主道:“岑琴這孩子不錯,有些事,你得仔細想。”

柳星嵐聽罷也沒多問,開門走了出去,一路回了藥居。

21.試探19.陰謀20.陰謀39.圍剿12.回程39.圍剿6.岑琴16.面聖42.禍與福37.真相8.養傷17.晚宴18.晚宴11.回程19.陰謀29.局勢40.離殤11.回程7.岑琴16.面聖28.局勢7.岑琴5.岑琴20.陰謀6.岑琴32.前夕41.禍與福13.尋人21.試探40.離殤39.圍剿19.陰謀3.追殺17.晚宴33.前夕37.真相11.回程31.故人8.養傷7.岑琴6.岑琴13.尋人3.追殺15.面聖19.陰謀35.生變38.圍剿18.晚宴42.禍與福29.局勢39.圍剿36.真相7.岑琴35.生變40.離殤9.養傷16.面聖34.生變14.尋人29.局勢29.局勢41.禍與福11.回程31.故人9.養傷23.夜襲6.岑琴34.生變24.夜襲17.晚宴39.圍剿28.局勢12.回程42.禍與福24.夜襲21.試探21.試探42.禍與福6.岑琴2.追殺8.養傷8.養傷8.養傷7.岑琴17.晚宴18.晚宴39.圍剿20.陰謀36.真相12.回程15.面聖18.晚宴32.前夕36.真相27.魔教2.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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