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漫雨,我替你報仇了,孟復今晚就要自殺了。可是爲什麼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是不是跟孟復這種僞善的人呆在一起久了,連自己也變得僞善了。
他該死不是嗎?
一條命抵上兩條命,還是他賺了。
可是,人的心終究不是靠數量計量的,古澤只是覺得心裡沉的厲害,只有煙才能麻醉他。
後半夜,天空開始飛濺起了春雪,細細碎碎的,像是小冰晶,像是冬日寒冷裡的最後一點喧囂。
他終於沉不住了,好似這雪擾亂了原本麻醉的心。
將煙捻在菸灰缸裡,古澤開始煩躁的在室內走來走去,然後猛地將菸灰缸掀到地上,劃破寂靜的一聲撕裂的聲響。
拳頭捏緊重重的靠在脣邊,他告訴自己,古澤,孟復該死,孟復該死。
“該死……”
卻是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了,他開始瘋狂的砸東西,瘋狂的踢東西。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樓下睡覺的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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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站在樓下,不知所措,他們從來沒見到古總髮這麼大的火,可也只能怯怯的張望着,不敢上前。
……
本來說好孟毅會在葉延家裡休息一晚的,可是恰巧,葉延給孟毅吃了古澤上次帶來的巧克力,他太喜歡吃了,偏要鬧着給孟復帶去。
葉延鬧不過,只好帶着孟毅回去,已將近12點,孟毅一進門叫着,“孟孟,吃巧克力了。”
卻是沒有人回答。
“小毅,小聲一點,孟復也許睡着了。”
“不可能,如果那位大哥哥不來,孟孟這個時候肯定在看書。”孟毅篤定道。
“大哥哥?”
“嗯,把手機給我玩的大哥哥,長得有點兇兇的,不過就是他給的巧克力。”
孟毅繼續叫着孟復,推開房門卻沒見到孟復,“孟孟去哪兒了?”
“也許出去了,你自己快睡吧。”葉延催促着孟復,心道,孟復肯定是和他男人出去了。
“不要,我要把巧克力給了孟孟之後睡覺。”他拂開葉延拉着他的手,走了兩步推開了浴室的門。
血色濃重,趴在浴缸旁的人已經沒有了知覺。
浴缸裡的水已經冰冷,穿着薄薄衣衫的人就好像一具冰凍的屍體。
“孟孟,你怎麼在這裡睡着啦,池子裡的水爲什麼是紅的啊?”孟毅輕輕的搖着孟復的身體問道。
卻是後趕到的葉延大吃一驚,“孟復!!!”
說完便立馬打了120。
孟覆被推向了重症監護室,站在後面的孟毅顯然是害怕了,他拽着葉延的袖子,快要哭出來的問道,“葉延哥哥,孟孟這是生病了嗎?”
“對,他生病了,沒關係很快就會好。”葉延安撫着孟毅。
“可是爲什麼池子裡的水變紅了?”
“這……是顏料染紅的。小毅不要問那麼多,孟孟只是生了一場小病,很快就會好的。”葉延只好如此回答。
醫院的幾個小護士在病房外嘰嘰喳喳的聊着,滿臉的可惜。
“長得這麼帥,有什麼理由要自殺呢?”
“對啊,我也想不通,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還有帥哥要自殺,實在是暴殄天物。”
“……”
很久很久之後,孟復終於被推出來了。
尚在昏迷的人睡在潔白的病牀上,臉色蒼白的可怕,像是一張白淨的沒有生命力的紙。孟毅想去搖醒孟復,被葉延制止了。
“孟復,爲什麼?”葉延輕輕的問着不會給他回答的人。若不是孟毅吵着要給孟復巧克力,若不是及時的發現,也許,這個人就真的死了。
爲什麼要自殺?
你不是這樣的人啊。你還有孟毅,還有一堆書籍,難道是因爲情殺,抑或是別的?
……
坐立難安,家裡能被砸的東西都砸了,卻是這偌大的家裡每一寸空氣都好像很稀薄,讓人窒息。
拿了外套,古澤奪門而出,雪越下越大了,地面上已有一層薄薄的積雪,空蕩蕩的街道,好似是一座無人之城。
古澤開着車,漫無目的的開着,不知不覺已是繞了孟復家周圍兩圈,也許是開的累了。
停了車,他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好熟悉的地方。
爲什麼他會在孟復家樓下停下?
算了,既然停下了便去看看,他那種人
怎麼可能有勇氣,死,他那種人才捨不得死,什麼協議書,什麼自殺,肯定都是假的。
反正孟復這個人最會裝了。
使勁的敲門也不見人開。
驀地,慌了神,一個巨大的可怕的事實鑽進他的腦海。
心,猛然的就好像被漫天飛雪包圍了起來,迅速的變冷。
他急忙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卻是不知怎麼回事,平時抓的好好的手機竟然從手中掉落了,屏幕瞬間摔的四分五裂。
焦躁。
不安。
憤怒。
害怕。
傷心。
開始統統的往他的心裡灌,呼嘯的寒風一般,從他的心上一個小小的裂口裡,發了瘋一般的灌。
敲門聲越來越重,最後便是用上了腳踹,踹了幾腳門也沒有動靜,倒是鄰居的那對老夫妻穿着棉襖,開了一個門縫開始罵道,“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要是再鬧,我就告你擾民。”
轉了頭的男人像是一頭髮狠的猛獸,“你有本事現在就去告。”
老夫妻心裡打了一個哆嗦了,怯怯的關了門。
古澤說完,便是繼續的踹門,“孟復,你給我開門。”
門終是開了,卻是家裡空無一人,客廳裡飄來一絲血腥味,古澤順在這股血腥味一步步的往前走。
越到後頭,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般。
害怕的疼。
終於,他看見了浴缸裡滿池的血水。
連連的後退,古澤的腿甚至有些發軟的倒在門上,他抓着自己的頭髮有些無措,孟復自殺了,這個人真的自殺了。
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裡流出。
過了好久,他摸到臉上溼溼的**,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咬了牙,他朝自己發狠,爲什麼要哭,孟復這種人死了活該,漫雨死了,孩子也死了,他早就應該死了,這人甚至用死來交易收養的弟弟,他該死,他該死。
然而,他的屍體呢?
孟復的屍體?
古澤忽然意識到並沒有看到孟復的屍體,他浮現出一絲喜悅,他沒死,卻又矛盾的開始憤怒了,他怎麼能沒死。
這個人,早就該死了,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