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你面前的女人,是你的姑姑,是你的至親,卻想方設法的要掏空你的錢,想要把你榨的一乾二淨。
孟復看着孟玉,只看到了“貪婪”這兩個字。
“姑姑,你想要的話去找葉延哥吧。”孟復平靜的回。
孟玉心裡壓着憤怒,連面上的和善都顯得力不從心,“孟復啊,葉延現在大了,也不聽我的話,不如你去把錢要回來交給我。”
明明是交到自己兒子的手上,姑姑,爲什麼你還會覺得不放心呢?孟覆在心底裡涼笑,淡淡的說,“姑姑,你去要吧,葉延哥怎麼說也是您的兒子。”
孟玉還想說什麼,孟復已經站起身,道,“姑姑,我走了。”
走了兩步,便隱約聽見咖啡杯碰撞了桌面,咖啡點點濺出的聲音。
他忽然覺得幾分開心。
他自嘴角勾起一抹極淺極淡的笑,然而,這笑過後,他又覺得無限的傷感黑夜一般的瀰漫過來了。
人心比寒夜冷,比寒夜寒。
孟復坐在沙發上發呆,古澤走了過來,鼻子輕輕的嗅着他脖子上的芳香,問“葉延家出了什麼事,讓你花費了兩天的功夫?”
“葉延哥和小毅一起去了國外了。”
“你那個姑姑居然能生出葉延這樣的兒子,倒也是稀奇。”古澤的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鄙夷。
他抓着孟復手,輕輕的摩/挲着孟復的手背。
他生了情/欲,卻壓抑着自己的情/欲,他想把孟復的靈魂找回來。
古澤說,“我想過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工作,是上學,不是很想上大學嗎?等我忙過了這一陣子,我送你去上大學,去學法律。”
忙好了,就守在你旁邊,陪着你上學。
和文雪言的訂婚,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徹底解決。
他將他的手放在了脣邊,wen着他的手指,又道,“還有一家律師事務所,裡頭的宋律師現在缺一個實習助理,你可以用這兩個月的時間來跟着他好好學習學習。”
孟復木訥的點點頭。
古澤將他的纖細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舔過,孟復無聲的盯着窗外,盯着那漆黑
的夜,覺得有些癢,想要抽回手,卻被古澤更緊的握住。
回過神來,他說,“我自己去找工作。不用麻煩了,古先生。”
古先生,你對我好,讓我恐懼。
你既不原諒我,又何必對我好。
“那直接去上大學。”
“不用了。古先生。”
古澤在心裡深深嘆息,然後,躺在了孟復的大腿上,他盯着孟復的下巴,他輕咬着他的手指。
孟復依舊望着窗外。
忽的覺得一陣疼,下意識的抽手。
古澤的牙齒留下了一圈牙印,他放開了他,他問,“疼嗎?”
“嗯。”
“也就疼的時候你會有一點反應。”也僅僅是迫不得已的給出一點反應而已。
古澤微微的偏身,拿過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播放着清單上的電影。他的頭依舊枕在孟復的大腿上。
孟復看電影。
他就把臉埋在孟復的腹部,手臂環着。
以挽留的姿勢企圖佔據孟復早已空洞的心靈。
“古先生,你……睡着了嗎?”孟復微微低着頭輕聲詢問着。
“古先生?”
孟復輕輕的推着。
得不到回答,他便呆滯的坐在原地,電影已經放完了,靜靜的播放着片尾曲,他的腿早就已經麻了。
淺淺的失望割着心房,古澤默默的睜開雙眼,就着環抱的姿勢,他的手躥進孟復的後背,摸着他的後腰,他的脊樑骨。
孟復僵直的坐着。
“孟復,我要是結婚了,你會不會很開心?”
“……”
“孟復,我要是哪天死了,你會不會很開心?”
“古先生會活的很好的。”
古澤坐起身,灼灼的雙眼射進孟復的眸子,“孟復,你也會活的很好。”
古澤說,他會活的很好。
像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個謊言。
孟復假裝聽信了這個謊言,輕輕的點點頭,然後,等着這個謊言被揭開,被刀子割開。
他說,今天會自己出去找工作。
古澤猶豫
幾秒,終是默許了。
他剛走出去沒幾步,文雪言就攔住了他的道路,她的出現像一個精心設計的局,便又重新回到了公寓。
文雪言今天的臉色比上次要好太多,妝容也是很精巧,“你想好了嗎?”她問。
“我不會自殺的。”
“孟復,你也是怕死的,既然一輩子負罪,也要活着,怎麼那麼厚臉皮呢?你的死明明就能夠幫助我,你卻不願意。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聲聲控訴着孟復。
這些話,孟復早在古澤的口中聽過無數次。
最常聽的是那句話呢,“孟復,你不如自殺吧”,是這句,到現在,他都覺得古澤似是日日都在他耳邊叫囂着這句話。
“孟復,我懷孕了,我懷了古澤哥哥的孩子。”
她悠悠然的吐出這一句話。
孟復一怔。
隨即不自覺的微微後退了兩步。
“你還不明白嗎?我爲什麼要你離開,爲什麼要你自殺?”
“怎麼會……?”
古澤夜夜和他睡在一張牀上,怎麼會……
“上個月,古澤哥哥不是忙的很晚纔回去嗎?他喝醉了,他把我當成了何漫雨,他把我當成了他的愛人,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麼幸福嗎?即使,我就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文雪言不停的流眼淚,似是怕孟復不相信似的,她匆忙的從包裡翻出了一個驗孕棒,“這是今天早上我驗的。這是註定的,你殺死了古澤哥哥的孩子,現在,我來給他一個孩子。”
“孟復,你活着,他就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他被仇恨矇蔽了心,他只想着報復你。你活的不快樂,古澤哥哥也不會過得很快樂。”
“你不是想獲得原諒嗎?我給古澤哥哥快樂,我給他一個孩子,難道不是你最應該期盼的嗎?”
孟復恍然覺得自己站在了懸崖邊上,踮着腳尖,一陣微風,一口氣,就能將他徹底的推進懸崖底,粉身碎骨。
沒有任何可以求助的東西。
文雪言逼近,朝着他吹了那致命的一口氣,“孟復,到了這種時候了,你還要自私的活着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