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用她笨笨的腦袋和迷糊的記性徹底讓浩然折服了,浩然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如此笨的女生,換句話說,這都不是笨,是愚蠢。愚蠢到無可救藥了。當他回過頭去看毛毛的時候,她還是以她不太聰明的大腦猜測着誰會是這個幸運的女生。浩然拿着大大的一束玫瑰花束杵在那兒,進退兩難。
“哎呀,我說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趕緊把名字說出來,我幫你去叫,不然黃花菜都涼了,要趁早下手,不然你就沒機會了。”毛毛用手推了推浩然,提醒着他要對那個女生早點兒表白。
“你急什麼急呀,我都不急,你乾着急什麼,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浩然沒好氣地說。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替你解決終身大事,你看你的樣子,跟什麼一樣,那麼小心眼,真是的,你要再不說,我可走了,放下你一個人在這兒,我看你怎麼辦,看在多年老同學的份上,同時也看在以前坐過同桌的份上,我幫你一把,你可別不知好歹啊。”毛毛的慷慨大方徹底地讓浩然失望了。原來她一直都把我當同學,一直都把我當成她的衆多同桌中的一個,從來都沒有當朋友看過,就更別提男朋友了。
浩然這麼想了以後,心裡特別生氣。就在毛毛還在亂七八糟地說着激他的話的時候,他就抱着這一大把玫瑰花束氣呼呼地走了。毛毛莫名其妙地看着浩然,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本來想一走了之,不去理他的,但是看着浩然落寞的表情,毛毛還是覺得剛剛其實有點兒過分了,要不還是安慰安慰浩然吧,最起碼也應該給他道個歉,讓他不要那麼生氣。但是現在浩然已經走遠了,追還是不追呢,算了吧,還是等以後見着了再道歉吧,或者是發條短信給他道個歉吧。這個浩然也太小心眼了,真是的,不就是跟他開了開玩笑嘛,至於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毛毛不再理會浩然的事情,徑直去了她該去的地方,她一直想到圖書館旁邊的明理湖邊坐坐,一直都忙着畢業論文的事兒,沒有時間,現在好不容易論文指導老師說她的論文做得進度很快,讓她停下來等一等別人,那麼這麼好的時間不用來消遣真是浪費了。以前遠洋在的時候,他們總是在下晚自習的時候,就跑到這條湖邊看看湖裡的魚兒,或者就是沿着湖邊走上一圈,夏天的時候,感覺特別清涼。
因爲一到夏天,天氣比較炎熱,每次到宿舍,都熱得睡不着覺。這樣先在湖邊走上一圈,再回去衝個澡,睡下就不會感覺到炎熱難受了。今天選擇在這樣的日子來湖邊,不是因爲夏天炎熱,現在剛剛進入夏天,天氣還是停留在春天的溫暖狀態,北方的天氣不像南方的天氣那樣乾熱難受,北方的天氣總有一個四季分明的轉變。現在是剛剛進入夏季,天氣還稍微有點兒涼,用“暖和”兩個字來形容就恰
到好處了。
毛毛一個人沿着湖邊走着,心裡面亂糟糟的,不是因爲剛剛碰見浩然,浩然拿着一大把玫瑰花讓她心裡煩亂了,而是她又想遠洋了,雖然這些日子裡,毛毛假裝得很好,僞裝的也很好,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其實,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毛毛纔會將自己脆弱的內心展現出來,在她心裡,一直是有遠洋的,在她心裡,她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思念着遠洋,從來不曾把遠洋忘記過,也從來不曾讓自己的心裡住過別的人。
今天她來到他們兩個人經常來的地方,就是想通過這些熟悉的東西,再一次地回想一下和遠洋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人總是這樣,許多事情,只有失去了以後,纔會懂得他的重要,只有得不到的纔是我們永遠都想得到的。總是想象着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忘了原來自己想要的就是眼前所擁有的,毛毛以前不知道,覺得幸福太多了,總是可以用來揮霍,等到真正幸福離去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是她揮霍幸福太多了,而不是幸福本身太多了。
她一個人走着,想到了以前下晚自習遠洋就是和她並排着走在一起,抱着他們兩個人的書,問毛毛,今天的專業課上上了誰的課,是現代文學,還是古代文學,還是當代文學。遠洋很喜歡這些文學名著,自己沒有時間讀,就讓毛毛把文學名家的故事和他們的著作講給他聽,他總是安安靜靜地聽着,等毛毛說完了,纔開始發表自己的見解,他的見解很獨到,也很精闢,有時候毛毛覺得遠洋沒來文學院是一個天大的損失。
當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毛毛的心裡很落寞,現在她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壓抑的哭不出來。哭是我們對自己內心最好的表達,是發泄情緒的一種最直接的方式方法,當有一天我們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憋着眼淚的滋味纔是最難受,最痛苦的,有的時候,很多人認爲哭是懦弱的表現,可是毛毛卻認爲哭是內心最好的發泄方式。現在她愁苦的內心發泄不出來,憋着讓她無比地痛苦。
當她圍着湖邊走到第四圈的時候,她又看見了浩然。對於這樣的偶遇讓毛毛很是驚訝,她僞裝好自己的情緒,用手拉了拉變形的臉,試着衝湖裡的自己笑了笑,直到她認爲她的表情可以讓見到她的人覺得她很快樂的時候,她就大步向浩然走去。她走路一向聲音很輕,但是今天爲了讓浩然先發現她,她還是踏着重重的腳步聲,可是這樣重的腳步並沒有打擾到浩然。
浩然還是一個人坐在湖邊的一顆柳樹下,手裡依然抱着他那束大大的特別惹眼的玫瑰花束,現在的玫瑰花束全然沒有了她剛見到浩然時的小心翼翼,而是一邊歪躺在浩然的懷裡,有幾個花朵都壓壞了,浩然並沒有關注她們,而是用另一隻空閒的手不停地向湖裡
扔着石頭。浩然可真是大膽,以前毛毛也向湖裡扔過石頭,和遠洋比賽看誰的石子兒飛得遠,還沒扔出去一顆,湖邊的管理人員就來了,不光把毛毛大罵了一頓,還罰了他們每人十塊錢。毛毛心裡憋了一肚子火,但是害怕通報批評,還是硬忍着怒氣把錢給交了。
回去的路上,毛毛覺得心裡很是不服氣,什麼嘛,是個湖就是應該往裡面扔石子兒,海納百川,那麼是個湖就應該納石子兒。誰讓她是湖呢。遠洋就嘲笑毛毛小氣,不就是十塊錢的罰款嗎,有什麼可以值得大驚小怪的,乖乖地交了罰款走人就是了,還跟那個羅嗦的老漢反反覆覆地說那麼多,真是煩人。現在看見浩然全然不顧旁人地往湖裡扔石子兒,毛毛就想上去告訴浩然,再別扔了,不然也會想她一樣,被罰款的。
興許是浩然沒有看見,興許是毛毛走得太急,浩然把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兒不偏不倚地就扔到了毛毛的額頭上。當聽見“哎呦”一聲的時候,浩然擡起頭來,正好看見了捂着額頭身子往下蹲的毛毛。當看清是毛毛的時候,浩然趕緊扔下手中的玫瑰花束,跑過來看毛毛,傷得嚴不嚴重。當毛毛把手挪開的時候,浩然看見了毛毛額頭上的一個大大的紅包,裡面全是血,但是沒有流出來。毛毛痛的眼淚都下來了。
剛纔沿着湖邊走了好幾圈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現在疼的掉眼淚的時候,突然覺得心裡舒服了。原來,身體有多痛,心就有多痛只是一種說法,有的時候是身體痛了的時候,心就不再痛了。看着毛毛一直掉着眼淚,浩然又開始慌了手腳,每次讓他束手無策的就是毛毛哭的時候,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這個單純而又迷糊的小女生,讓他怎麼辦,讓他怎麼做了,她纔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疼不疼啊?我不是有意的,剛剛我沒看見前面有人,你說你,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害得我這麼魯莽,來,我幫你吹吹吧,要不還是去校醫室看看,看了我才放心。”浩然緊張地看着毛毛的額頭。毛毛只是一個勁兒地捂着自己的額頭不讓浩然碰。
“沒事兒,也不是很疼,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你說你,好好的,幹嘛往湖裡扔石頭啊,扔的時候也不看看有沒有人,今天幸好是我,要是砸到了別人你該怎麼辦啊?”毛毛邊哭邊說着。
“我倒情願今天砸到的是別人而不是你,真的疼不疼啊,都怪我,對不起啊,可是湖裡不就是讓人扔石頭的嗎?如果不讓人扔石頭,建湖幹嘛,再說了,海納百川,是個湖就應該納石頭。”浩然這樣的語言顯然逗笑了毛毛,毛毛沒想到竟然有人和她一樣地強詞奪理,不講理。這還真是新鮮事兒。海納百川,湖納石頭的話,她以前就說過,遠洋覺得那是狡辯,現在浩然重新又說了出來,而且是不謀而合,毛毛突然就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