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忽然接到趙希的書信,這讓我有些納悶。這小子自從外任後,從來都不給我寫信,現在怎麼忽然起了這個心思,我對信中的內容也頗爲好奇。打開信件,仔細一看原來是採莫寫的,這讓我老大驚訝,小丫頭和趙希呆了幾年,竟然能識文斷字了。書信除過問安之類外,還說趙希最近轉遷南兗州刺史的事情,現今他們已經從義陽移到鄄城(今山東鄄城東北)了。更令我高興的是,採莫到鄄城後又生了個兒子。
“夫人,什麼事情這麼高興?”燕婉看我的表情不由的問道。
“你看看,是採莫的信。”說着我將書信遞給了燕婉。
“夫人!”燕婉不高興的白了我一眼。
“呃?”看到燕婉的表情,我立馬明白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燕婉根本就不識字,我給她看書信不是給她難堪。我尷尬的笑笑,說道,“那個我忘了,還是我將書信內容給你說說。”於是我將書信大致內容給燕婉講了一遍。
“太好了!採莫姐姐又有小孩子了。”燕婉聽完後臉上滿是羨慕的表情。
“到時也給你找個好夫君,就不要羨慕別人了。”我看着她的表情不由的想逗弄。
“夫人!”燕婉被我這麼一說,小臉不由的漲紅,氣的直跺腳。
“哈哈哈......”看着小丫頭純情的樣子,我笑了起來。
“又拿人家尋開心,我不理你了。”燕婉說着捂臉跑了出去。
我在宮裡本來就待不住,接到採莫書信後,我產生了出遊的衝動。順便去鄄城看看採莫他們,要說我和他們也有日子沒見面了。可是我知道,我要真的將想法告訴苻堅,他肯定不會同意的,可要說到長安城裡轉轉,也許能得到同意,也許不同意,這事情還真發愁。
“我怎麼這麼笨呢?”我心中一亮,輕輕的敲了敲腦袋,自語道,“過幾天不就是重陽,我藉口登終南山不就得了。”
重陽一大早,帶着兒子和憐卿就匆匆出宮了,並沒有去什麼終南山,而是徑直往青州方向而去。其實,我這次出宮並不是去玩,而是想帶着兒子到各處轉悠,同時也長長見識,順便去鄄城看看趙希他們。爲了防身,我將苻堅送我的‘勝邪’寶劍帶在身上。
“夫人,我們這麼一走合適嗎?”我們坐上馬車後,憐卿不無擔心的問道。
“有什麼不合適,憶兒燕婉會好好照顧的。這次出來,我們少則一月多則兩月就會回宮,又不是一去不回,有什麼可擔心的。”我一臉坦然,看看憐卿說道,“出門在外叫我娘子就是了。”
“那陛下......”憐卿還是有些擔心。
“我已經留了書信你怕什麼。”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丫頭今天怎麼變得畏首畏尾,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可愛勁。
“諾。”憐卿被我這麼一說連忙噤聲。
“娘,我們要去哪啊?”兒子忽然問答。
我摸着他的小腦袋,笑着說道:“娘帶你去鄄城看你採莫姨娘和趙叔叔,採莫姨娘來信說她有了小寶寶,而且詵詵也可以見到趙叔叔家的念兒弟弟。”
“真的?”兒子一聽,不由瞪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嗯。”我微微頷首。
“我可以見到小寶寶了!可以見到趙叔叔了!”兒子高興的跳來跳去,馬車也被他弄得直晃。
“慢點。”我一把將兒子拉到懷裡,笑着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要是跳壞馬車了,娘可要靠詵詵背者走路啦。”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呵呵......”兒子聽到我的話,不好意思的將頭藏在我懷裡。
自從苻堅統一了北方後,百姓終於有了安定的日子,許多逃到江東、淮南的百姓也陸續返鄉,路上也算太平,並沒有遇到什麼匪盜之類。我們經過七八天的路程,這日下午來到了陳留(今河南開封東)。
“詵詵,我們到陳留了。”我們一下馬車,我指着遠處的城門。
“聽父......爹爹說,陳留就是大梁。是不是啊,娘?”兒子剛想說‘父王’被我狠狠瞪了一眼,連忙改口。
“詵詵好聰明,這裡以前就是大梁。”我捏捏兒子的小臉,拉着他一邊向城裡走,一邊給他解釋,“這裡戰國時候是魏國的都城......”
陳留城雖然不能和長安比,可還是很熱鬧的。我們在東門附近找了家乾淨的客棧住下後,就帶着憐卿和兒子到大街上轉悠。
我們走到一處街口時,只見一羣人擠在一塊不知道在幹什麼,我好奇心起,讓憐卿看好兒子,最近上前拉住一箇中年男子問道:“敢問阿郎,這裡在幹什麼呢?”
中年男子打量了我一眼後說道:“郎君外地來的吧,今日太守和郡尉又在鬥樗蒲了。”爲了方便,路上我換了男裝,和憐卿扮成了一對小夫妻。(樗蒲:魏晉南北朝時期相當流行的一種博戲。樗蒲之具包括枰、杯、木、矢、馬五種,枰即棋盤,棋盤上有關、坑、塹等標誌,爲行棋之障礙。杯爲投擲五木的容具。木,又稱五木,因其用木製成,有五塊,分黑白兩面,黑麪畫牛犢,白麪畫稚雞。以黑麪多爲佳。全黑稱‘盧’四黑一白稱‘稚’是最好的,稱貴採彩可以連擲,走叫馬的棋子。‘五木’。馬爲棋子,玩者用它在棋盤上過關跨塹。矢也爲一種棋子,用來圍殺或阻止馬前進。)
“謝了。”我拱手謝過中年男子。
對於如此古老的遊戲我是相當好奇的,既然有機會觀摩怎麼能放過呢。心思既定,我憑藉這弱小的身子很快的就鑽到了最前面,在這個過程中,頻頻惹人白眼,我對這些一概無視。
只見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將手裡捏着叫‘五木’的東西,往杯一擲,嘴裡就不停的喊:“得盧!得盧!”五木在杯中轉了幾圈,停了下來,只見五木呈現兩黑三白的樣子。微胖的中年男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將棋盤上的‘矢’走了一步。
“還是看我的吧。”另一個纖瘦的中年男子接過‘五木’在杯中一擲,五木呈現四黑一白。纖瘦的中年男子不由的得意起來,笑着說道,“老兄,我這回可是得的‘稚’。”說完將棋盤上的馬向前跨了幾步,越過了一個關卡。
“得盧!”纖瘦的中年男子將‘五木’一擲,最後呈現全白。男子滿是失望的嘆氣道,“運氣真差!”說完將‘五木’交回微胖的中年男子。
樗蒲這個遊戲還不是一般的難懂,我在裡面看了半天,纔將這個遊戲看懂了大概。這個遊戲不僅規矩複雜,而且分出勝負也要好長時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兩個人才殺出了結果,我看時間不早了,和憐卿和兒子一道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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