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西燕主衝攻長安,秦王堅身自督戰,飛矢滿體,流血淋漓。
————《資治通鑑·晉紀二十八》
關中形勢在三月的時候,還不算糟糕,雖然秦軍兵敗驪山,因苻方等大將被殺大受打擊。可同時楊定在渭北又大破西燕軍,而且俘虜了一萬多鮮卑人。苻堅因爲早已經對鮮卑人失望透頂,所讓讓楊定將俘虜全部活埋。西燕軍得知此事不由得膽寒,一連數十天都不敢進攻秦軍。
可是到了四月,形式便急劇惡化。長安和新平郡之間的交通要道被後秦、西燕切斷。新平守將苟輔在外援不至的情況下,和部將商量準備棄城投奔長安。也不知道消息怎麼走漏,讓姚萇得知。於是姚萇遣使到新平,誆騙苟輔說:“我姚萇只是以信義取天下,怎麼會難爲忠義之士?你們只管帶着百姓投奔長安,我的目的只是要得到這座城而已。”苟輔聞言信以爲真,到了晚上,便帶着五千百姓投奔長安去了,不想半路上卻被姚萇截住。姚萇將新平城出來的無論官民悉數坑殺。雖說姚萇做事狠毒,可是還是有原則的,至於他爲什麼要坑殺新平百姓,那是因爲去年苟輔詐降,讓自己損失了一萬多精兵,且爲了圍攻新平自己這次前後丟到不下五萬人馬,因而姚萇銜恨新平人,所以將其全部坑殺。
而此時的關東的狀況,因爲通向關東的要鎮鄭縣被西燕攻佔,所以消息已經無法得知了。
未央宮東堂。
這日苻堅正在和王嘉權翼談論世事時,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有些不悅的喝道:“何人喧譁!”
“稟報陛下,新平人馮傑子馮終在外求見。”韓意在外稟報。
苻堅聽到‘新平’二字心中便有不好的預感,苻堅帶着疑惑,吩咐道:“讓他進來。”
“臣馮終見過天王!”只見一個渾身髒亂的男子自外進來,看到苻堅便拜了下去。
“馮卿起來。”苻堅將馮終扶起,問道,“臣馮卿遠道而來有何事授朕?”
“陛下!”馮終聞言大哭起來,“你要爲臣做主......”
苻堅聽完馮終的敘述一下子跌坐下來,要不是王嘉扶住準摔到地上。
“陛下可好?”韓意看苻堅半天沒反應,不由得擔心起來。
“傳詔.......以馮終遙領新平太守.......前太守苟輔死國難.......其志可嘉......追封關內侯諡曰節愍。”苻堅好半響才斷斷續續的說道,看來新平失守對他的震驚非同小可。
這廂苻堅因爲新平失守心中無主,那廂慕容衝聽聞此事不由得大喜,命令士卒晚上好好休息,次日再整軍圍攻長安。
苻堅正和衆將商議着如何克復新平,不想西燕軍再次圍攻長安,這讓苻堅頓時火起。也不顧衆將的阻攔,穿上鎧甲親自登城督戰。
“慕容衝,你何故又來送死?”苻堅拿着扶着城牆衝城下的慕容衝喊道。
“老氐賊,朕今日是取你性命祭我家兄皇帝的!”慕容衝緊了緊繮繩,用馬鞭指着城頭上的苻堅冷聲說道。
“白虜無理!”苻堅聞言大怒,衝慕容衝喝道。
“今日朕便讓你知道什麼是無理!”慕容衝俊顏對着苻堅邪魅的一笑,衝身後喝道,“弓箭手聽我號令!”
慕容衝說完,將馬鞭交給旁邊的侍從,取過弓搭箭對準苻堅的方向,毫不猶豫的便射了過去,弓箭手見慕容衝弓箭射出,也將弓箭射向城頭。
“唔......”一隻弓箭深深的插在苻堅的胸口,苻堅悶哼一聲,捂着胸口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城下的人。這個男子原來真的是很殘忍不念舊情,對自己出手毫不留情。
在苻堅思維運轉的片刻,弓箭似飛蝗般射上城頭,許多士兵應聲倒地,而苻堅身上又有幾支箭插在他的身上,血水也自傷處滲出來。苻堅因爲傷勢幾次差點倒下,可是他知道,自己是秦軍的精神支柱,無論怎麼樣也不能躺下,他憑着毅力扒着城牆站立着,而更多的弓箭射到他的身上。
“求父王下城,讓兒臣代爲督戰!”一同前來的苻宏看到血流滿身的苻堅,心中着實不忍,流着眼淚跪在地上央求。
“不!此朕之責,即便戰死也絕不下城!”苻堅紫眸圓瞪,拼着力氣衝苻宏喝道。
“臣求天王下城!”衆將看着苻堅無不感動,吩咐跪地央求。
“楊定,帶天王下城!”苻宏看苻堅不應,對楊定命令道。
“楊定你敢?”苻堅瞪了苻宏一眼衝楊定喝道。
“帶天王下城,一切由本太子擔當!”
“諾!”楊定看苻宏態度堅決,便揹着怒罵的苻堅下了城。
西燕軍圍攻長安數天無果,反而損失不少軍隊,不得已再次退回阿房城。
未央宮發越殿。
“你說什麼?”我揪着憐卿的衣領吼道。
“陛下受傷昏迷不醒......正在清涼殿......太醫令正在爲陛下治傷。”憐卿被我揪扯着衣領,窒息的半天說不出話。
我聞言一把推開憐卿,便奔向清涼殿。
我撞開清涼殿的門,只見屋子裡面男男女女站了一屋子,我也不管那麼多推開衆人,直撲向苻堅的牀鋪。
“陛下.......你這是怎麼了?”我抱着苻堅的胳膊略帶哽咽的問,可是牀上昏迷的人根本聽不見。
“妹妹可懂規矩?”這個時候一個帶着挑釁的聲音響起,我不用看夜知道是皇后。
“我不想和你說。”我斂斂心神冷冷的說着,看也沒看她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太醫令陰淮,“陰太醫,陛下傷勢怎麼樣?”
“你!”皇后被我無視相當惱火,指着我剛想發作,被一旁的苻宏拉住。
“陛下的其他箭傷道沒什麼,可是.......”陰淮看看苻堅,皺眉說着,話到一半便不說了。
“可是什麼?”我拉着陰淮的袖子急道。
“夫人.....”陰淮窘迫的看着我。
“呃......一時失禮不要見怪。”我明白過來尷尬的笑了笑,繼續剛纔的話題,“陰太醫剛纔你說可是什麼?”
“陛下胸口的哪一箭雖說沒有傷及心脈,可是那隻箭上塗有劇毒,若十日之內沒有解毒就堪憂了。而那□□據老臣所知,是鮮卑慕容氏特有□□,而解藥大約只有他們纔有解藥。”
聽到陰淮的話,我心中便有了計較,於是對陰淮說道:“陰太醫先幫陛下治好其他地方的傷便是,哪裡的箭傷本宮再想辦法。”
“諾。”陰淮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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