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天一把丟出火系法寶和所有同火繫有關的符籙。
“轟轟轟轟轟!”
微弱的火光徹底激怒鬼修。
無數鬼修目眥欲裂地撲面而來,利爪劃破勁風,恨不得將面前擅闖者撕碎吞下才罷休。
“嗷!”
唐念天被反噬的火光燒着屁股,吃痛地彈跳竄上三尺高,齜牙咧嘴怪叫。
“大佬!你有本事你來燒!”(本來就是你建的違章建築,你心痛你來驅鬼啊!)
嶼墨原本心提在喉口,呼吸一滯,這女人會不會是……
但他一看到唐念天捂住着火屁股跳起的蠢樣,立馬一把捂住眼睛,恨不得眼瞎。
“不可能!”
他心目中有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她冷漠寒冽,強大威嚴,溫柔又堅定,整個世界沒有她拿不下的事。
絕對不可能是面前這隻逗比!就算佔有一點血緣關係都不可能!
呵,她只是碰巧也是個馭獸師罷了。
抓狂暴走邊緣的嶼墨,揚起嗓門,怒吼一聲。
“誰讓你丟符籙了?就你那點垃圾破爛,連鬼毛都挨不上!去把門口的石獅子砸了!獅屬火,轟下去!”
兇猛狂獵的勁風,夾雜萬鬼慟哭,如同滔天驚浪滾滾撲來。
唐念天艱難地迎着狂風,扒拉住所有可以撐住身體的支撐物,爬行在地,一寸寸挪向大門口。
麻蛋?
狼崽子管鎮門的兩隻三尾巨狼叫石獅子?誰都知道狼屬風,獅屬火。這特麼石獅子還包着個狼的皮,鬼知道那是獅子!
內府裡,嶼墨悠悠冷哼一聲,“本座親手雕得獅子,不許罵人!”
唐念天心中一凜。
乖乖。狼崽子住在自己內府裡,還能聽到自己內心想法?太……
嶼墨破口大罵,“聽個屁!你自己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唐念天,“……”行行,一緊張就自言自語是個壞習慣。
嶼墨嚴肅地盤坐起來,正經道,“上一回遺府被打開,這些修士應該是二十年前死在遺府的一批人。妖氣侵襲,魂魄不能投胎,才怨氣匯聚,厲鬼成形。”
他冷哼一聲,譏誚一笑。
“什麼名門修士,闖空門這種事倒是擅長的很。本座一不在,什麼宵小都敢爬上門來。”
唐念天頂着狂嘯烈風,眯眼迎上飛沙走石,艱難地一寸寸爬行,眼看離大門口的鎮門獸還有兩步的距離。
無數厲鬼耳邊咆哮嘶鳴,像是知道唐念天快要觸碰到鎮門獸,肆無忌憚地用鬼氣衝轟,黑壓壓的陰魂層層炸裂,釋放出擾亂人心的精神壓制。
“唔……”
唐念天悶哼一聲,嘴角噴出一口殷紅液體,再度爬上一步。
幸災樂禍的厲鬼開始羣魔亂舞。他們一見精神攻擊有效,更是一鼓作氣揚起鬼火。刺耳怪叫着給予唐念天泰山壓頂的精神驟壓。
鬼氣匯聚,勢必能讓修士心魔驟生,暴躁抑鬱,幻象暴增。
之前擅闖聚鬼遺府的修士,不死,也落了個瘋癲精神錯亂的後果,再不濟,遁入魔道的人比比皆是。
唐念天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鎮門獸,目光清明,揚起臉對擋道的厲鬼嘿嘿一笑。
“騙你們的,櫻桃吃多了。這是櫻桃汁!”比神識精神力,自己還沒怕過誰。
“啪——”
飛身竄出的唐念天,一把掄起沉重的三尾巨狼,將鎮門石獸往地上狠狠一砸!
衆鬼震驚地怒目圓瞪,瞳孔驟縮。
他們撕心裂肺地驚叫開,刺耳的嘶鳴震穿鼓膜。
“轟——”
沖天火焰直上雲霄,熾熱的蘑菇雲升騰爆起,層層炸裂。無數金紅火焰夾雜紫紅靈氣鋪天蓋地燃燒竄出。
“吱吱吱吱吱吱吱!”
怪叫的厲鬼,驚恐地四散逃竄。惶恐驚怖,他們嚇到屁滾尿流。
“轟——”又是一隻鎮門獸被高高掄起砸下。
無數金紅色火焰如同上古洪荒兇獸將整個遺府門口吞噬包裹。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
聲嘶力竭的厲鬼哀嚎聲漸漸微弱,鬼氣在漫天火光中漸漸彌散開。虛弱的掙扎聲最終也被最後的火光吞噬燒盡。
“吱吱吱吱!”
披頭散髮的禁婆惡鬼,不甘放棄地瞪出空洞的眼眶,怒視唐念天。
“啪嘰!”
一腳丫子踩下。
唐念天像是踩扁蟑螂一般,惡狠狠將“吱吱”亂叫的禁婆踩爛,腳底蔓延開大灘腥臭的膿血。
整個火光漫天的遺府漸漸歸爲平靜。
唐念天環顧左右,驚異地“噫”一聲,“這啥?”
鎮門獸被掀起的鎮門石,被燒穿露出空洞洞機關。
一件鑲有華麗金邊紋的雲紀履出現在面前。
唐念天一把掏出雲紀履,將沾滿鬼血的鞋一丟,套上。
還挺合適。
這絕對是上品仙器級別的法履啊!
唐念天狐疑地看了看另外一個鎮門石下,乖乖!果然也有!
鑲有耀文陣法的護腕!
“擦咔!”
唐念天絲毫沒有遲疑,立馬穿戴整齊。
撿到的寶貝都是自己的,何況還是兩件稀有的上品仙器!
內府裡,嶼墨眉骨抽搐,氣得胸膛起伏。
“喂!你這女人屬強盜的麼?本座看二十年前那波搶劫的無賴,找起東西來還沒你有本事。”
唐念天笑開,“狼……大佬,來說說,還有什麼地方藏着好東西?”
自己早就猜到這大妖遺府是狼崽子建的。狼崽子喜歡藏東西,還常常引以爲傲。本想到,幾千年後,他依舊沒改掉這習慣。真是便宜自己。
既然不是自己的遺府,那肯定要搜刮一空!不能便宜了別人!就算是狼崽子的窩,也得掏乾淨。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內府裡,嶼墨氣哼哼地盤坐在牀頭,發泄般的將可憐兮兮的夢貘搓圓揉扁。
“本座怎麼會知道!”嶼墨重重冷哼一聲,傲嬌地將臉扭過去,“有本事自己找!”
“好嘞!”
唐念天絲毫沒有留情,將狼崽子喜歡藏的天花板,地洞,書房機關按了個遍。果真蒐羅出一大堆有的沒的。
嶼墨驚得眼珠子險些掉出來。
這女人。
還真的是手下不留情啊!
這女人……怎麼特麼這麼能找?一個找一個準?!
唐念天像是旋風一般,飛身閃在遺府的各個角落。
不一會,一件織鮫法袍。不一會,一把仙器焦尾琴。不一會,一罈埋了幾百年的醇香蜜酒……
嶼墨心痛地捂住胸膛。
他心在滴血。
要知道二十年前頭一批擅闖的正道修士,翻遍整個遺府,踩下無數死亡機關,活下來寥寥數人。他們加起來的收穫,都沒唐念天這半天時間多。
“女……女人。”
嶼墨支支吾吾,還是壓下男人的自尊心,開口喊停。
他懊悔!爲什麼他放任唐念天隨便翻找。
他怎麼會猜到,唐念天特麼的,這麼能找啊!
唐念天心情很好,吹着小曲,又掏出一大碗精釀桃花蜜,沾沾手指試吃起來。
“唔,好吃!好醇,香味好濃。啊?大佬,你叫我?你等等再叫我,我現在忙得很。”
嶼墨,“……”
他額頭青筋暴起,拳頭攥緊。
是不是他同這女人八字不合,還是他上輩子欠了她一屁股債?
“女人,你給本座……”
不等嶼墨咬牙切齒從牙縫裡蹦出威脅的話,大門外“轟隆隆隆隆”一陣地動山搖。
唐念天下意識竄到門口,往外看去。
塌陷的地底,像是一道強大的屏障,將一大隊闖入遺府的修士攔在地縫的那一邊。
整個遺府被強烈的結界籠罩,空間術法不能使用,御劍飛行會被空中的死亡機關擊落。
地縫那頭,不少修士對着遺府大門一籌莫展。
“他們爬上去了!爬上去了!”
轟鳴聲過後,地底深處,一大羣身先士卒的修士,祭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法寶,居然順着地底裂縫,艱難地攀援而上。跨越了整個地縫的鴻溝!
唐念天走出大門,探出頭,看了看順着地縫底攀登的大隊修士,歪了歪頭。
他們確定,能上來?
果不其然。
“滋啦滋啦吱吱吱吱!”
地底一陣亂叫,之前跌落地縫僥倖逃過火焰吞噬的殘鬼,一口一個,將毫無防備的修士吃抹乾淨。
腦袋也沒留一個。
地縫對面剎那間一片安靜。
整個遺府陷入詭異的死寂。
他們嘗試了這麼久,失去那麼多道友的生命,最終連遺府大門都沒捱上。
最後一批人馬,再次死於非命,一個不留。
突然,地縫對面有人大喊。
“那她是怎麼過去的?”
修士大手一指蹲坐看戲的唐念天,所有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唐念天。
如果視線有實質,那唐念天一定被戳成篩子。
唐念天舒舒服服地蹲在地縫邊,嚼巴一籃子櫻桃看戲,“我?”
“對!”地縫對面的修士們,凌亂到懷疑人生。
憑什麼他們死磕到去掉半條命,累到像狗一樣匍匐趴在地上吐舌頭,但唐念天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大門口吃櫻桃?
吃得還是他們的櫻桃!
唐念天隨意揮了揮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啪嘰。”
又是一枚櫻桃核吐出。
地縫那頭的修士們凌亂到眼眶赤紅,險些心魔頓生。
憑什麼呀!
他們快累死了!
這女修士到底是怎麼過去的啊!
突然,爲首的修士指着唐念天大吼一聲。
“妖女!快點說出來!不然你就和這遺府的主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一句話,讓唐念天悄悄看了看內府。
這一看,內府裡,嶼墨居然也擡起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