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眼前一亮。
黑暗中有一條河。
我停下了腳步。
一個女人的手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脖子。
那種清涼冰冷的感覺讓我忽然睜開了眼。
眼前是熟悉的黑暗,空氣中熟悉的惡臭,讓我快速恢復了意識。
“你總算醒了。”
耳邊傳來孔老師的聲音。
我坐起身,看見她坐在一邊,手裡把玩着夜明珠,冷冷看着我。
她冷冷瞥了我一眼:“怎麼還在那兒坐着,是要我過來接你?”
我連忙站起身,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全身。
毫髮無損。
“我這是……”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孔老師。
她白了我一眼:“你,你是太歲,你該什麼都嚐嚐,不然怎麼變強?”
我一時沒理解她說的什麼意思。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你的手,去摸摸那些屍體。”
“什麼?”我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去啊,抓緊時間,我沒你那麼耐毒,多過會兒人就沒了。”
說完,她從我背後拍了一巴掌,我踉蹌兩下,到了屍堆面前。
帶着猶豫伸出手,我碰了一下這坨爛肉。
瞬間,我看見自己的手指變成了烏黑,又立刻恢復正常。
而屍堆爛肉則以我觸碰到的地方爲起點,肉眼可見地融化成了黑色的毒水。
片刻之後,所有的屍體都消失了,旁邊的毒水顏色更加黝黑。
屍堆消失,露出一個靠在邊上的男人。
來不及驚訝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孔老師已經從我身邊徑直路過。
我跟了上去,她皺着眉頭看向眼前這個暈倒的男人。
“你要找的就是這個人?也沒看出來有什麼特殊啊。”
我也打量了一番,當時我沒怎麼注意那個男人的臉,只記得他一臉木訥。
現在仔細觀察一番之後才確定,這居然真的那個大和尚。
只不過他現在身上的僧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身上還有幾處能看見骨頭的傷痕。
我上前搖了搖他的肩膀,他依舊緊緊閉着眼。
一邊的孔老師看起來已經失去了興趣,說道:“小子,該走了,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隨後她眼珠看向大和尚:“怎麼,你打算帶上他走?或者就留在這兒也行。反正他的蠱蟲也被屍蟞吃完了,他的道行也沒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死。”
我看了看孔老師,又看了看打和尚。
“孔老師,咱們把他帶走吧。”
孔老師一挑眉:“想不到你還是個不計前嫌的人,這都要救,他應該把你害得不輕吧?”
我摸了摸下巴:“確實如此,不過我還有話必須問他,而且我家正好缺個打下手的……”
孔老師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勾起一個玩味的笑:“行,但是我不會幫你,你得自己帶着他。”
我點了點頭:“好。”
孔老師一挑眉:“那你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路,你可別跟丟了。”
說着,她用脖子上金屬網一樣的項鍊把夜明珠固定在胸前。
隨後,一躍而下。
我愣了一下,連忙拽住大和尚唯一沒有傷口的一支手臂,跟着跳了下去。
水裡,空空蕩蕩,黝黑的水裡,我只能看見孔老師胸前的夜明珠,正在隨着她游泳的頻率忽明忽滅。
因爲小時候有過差點溺水的經歷,所以我不怎麼會游泳。
我游到一半就開始有些憋不住氣。
我想要往上浮,卻因爲打和尚太重,根本就拽不動。
我喝了好幾口高濃度的屍毒。
但是很神奇,之後,我立刻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因此窒息。
我不可置信地狠狠吸了幾屍毒。
半點事都沒有。
我甚至覺得更加有精神了,拽着大和尚向前走的勁頭都更大了。
頓時感覺如魚得水的我,掙扎着,用我自己都感覺扭曲的姿勢游到了孔老師旁邊。
她只是瞥了我一眼,顯得絲毫不詫異,隨後又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水逐漸變得清澈起來,到最後,我都感覺到頭頂出現了光明。
她一眯眼,瞳孔又從兩個變成了一個。隨即一擡頭,鑽出了水面。
我連忙跟上。
“呼……”雖然不會溺水,但是滿嘴屍毒的滋味當然沒有新鮮空氣好,我貪婪的呼吸着沒有異味的空氣。
這好像是是個湖泊,周圍環境還不錯,我看見不遠處彷彿有人正在釣魚,看見我倆竄出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們。
再扭頭去看,孔老師此時已經到了岸邊,把夜明珠摘下,一臉淡定地把沾了水的厚重外套脫掉,露出裡面的黑色背心。
以前她都是穿着寬鬆優雅的長裙,所以我一直沒發現,她身材真的很好。
現在沾了水的衣服緊貼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完美的曲線,我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我從旁邊上了岸,順便把大和尚也拖了上來。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體溫,已經冰涼,又探了探他呼吸和心跳。
隨即愣住。
他死了?
孔老師看見我滿臉驚恐,默默走了過來。
此時她把外套披在肩上,顯得格外帥氣。
她沒蹲下身,只是看了一遍大和尚,隨後冷冷吐出兩個字:“沒死。”
說完,她翻了翻外套的口袋,拿出一顆黑色的石頭。
她把石頭放在大和尚嘴邊。
忽然,我看見大和尚心臟處有東西在皮下抽動,片刻之後,一個鼓包從心臟往他的喉嚨處游去。
一隻屍蟞從他嘴裡爬了出來。
孔老師眼疾手快,軍刀一刀下去,紮在想跑的屍蟞身上。
瞬間,屍蟞爆出了黑色的汁液,又被屍毒塊吸收。
頓時,大和尚開始咳嗽。
咳出幾口黑色的鮮血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看見我的時候,他有點詫異,在看見孔老師之後,則是瞪大眼睛,急匆匆坐起身。
孔老師往後退了一步,給他站起來的空間,同時說道:“你認識我?”
大和尚想了想,搖了搖頭。
孔老師氣笑了:“那你怎麼一副怕我的樣子?”
“你看起來很厲害。”
我情不自禁笑了一聲。
孔老師沒有被逗笑,而是皺起了眉頭:“那你還記得你怎麼來這兒的嗎?”
大和尚摸了摸自己腦袋,顯得很疑惑:“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