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但是單看背影就比起之前瘦削了不少。
如果不是之前偷聽到了李煙和曹瑩瑩的對話,我可能因爲這幅可憐的樣子而覺得這是個孝子在爲父傷心的場景。
我這次來的目的很明確,於是冷着臉問道:“我老爹他們呢?”
他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我居然這麼來勢洶洶。
“你等等,他們現在應該在客房休息。我讓人帶你去找令尊。”說着,他擡了擡手,一個女傭走了過來。
我跟着女傭去客房的路上,繼續打量着四周。
這裡的格局不曾改變,但是陰陽之勢有些偏差,這導致我覺得這地方有種違和感,就像是背後藏着什麼東西一樣。
“到了。”女傭帶我走到最大的客房門口,停下了。
我還來不及說話,她就像是逃一樣地離開了。
我敲了敲門。
“誰呀?”門內傳來曹瑩瑩的聲音。
“我來接你們了。”
頓時,門從裡面打開了。
我推開門的一瞬間,曹瑩瑩向我撲了過來。
“小志!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爲那個女人是騙我們的呢!”
我冷靜地躲開她的熊撲看向室內,老爹推着輪椅也迎過來,目光復雜地看向我。
我走上前問道:“老爹,你們都沒事吧?”
老爹搖了搖頭,隨後說道:“小志,你不該來的。”
我一愣:“爲什麼?”
老爹嘆了口氣:“唉……李家這地方,怎麼可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好歹也在江湖混跡了那麼多年,多少知道點規矩,李家是不是想讓你做什麼事情?”
我擺了擺手:“怎麼會,李順他只是我徒弟,讓你們來這兒玩一會兒不也是正常的嗎?”
一邊曹瑩瑩立馬嚷道:“騙人!”
我不動聲色:“小孩兒懂什麼,我沒騙你們。”
她看了一遍四周,忽然神神秘秘地上前對我說道:“你聽我說,這傢伙絕對不是讓我們來玩的,他就是要拉我們陪葬!”
“昨天我在那幾個僕人叫我們吃飯的時候聽到他們私下在說閒話,李家現在看着沒什麼人,是因爲自從李家家主死了之後,開始出怪事。”
“到現在爲止,李家的下人死了三分之一,跑了三分之一,還剩下的這些要麼是爲了錢,敢不要命,要麼就是簽了賣身契走不掉。”
我心頭一驚:“李家主死了多久?”
老爹嘆了口氣:“半個月了,我們只來了幾天,但是已經聽了不少謠言。李少爺他還想我勸你幫他,但是小志,這件事不是我說,你最好還是別插手……”
我摸了摸下巴:“沒事,先讓我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實在不行我還能找人幫忙。我這次說了要救你們回去,就一定要接回去。”
老爹看着我,凝重地點了點頭,曹瑩瑩則滿臉感動:“你真好,不愧是我夫君!”
我擺了擺手,連忙讓她打住:“你別嚷嚷了。一會兒又要惹人誤會了。”
曹瑩瑩顯然有些不滿,在她開始嘟嘟囔囔之前,我直接出了門。
叫上大和尚,我和他一起往靈堂走去。
在半路,就遇到了被李煙攙扶着的白阿姨。
對李家的其他人我都抱有懷疑,可白阿姨自始至終都十分和善,直到現在,她唯一的依靠也死了,不論是出於什麼,我對她還是得和善些。
“白阿姨,您……節哀。”我走上前,對她輕輕說道。
白阿姨擡起頭,眼睛已經哭腫了,但還是對我擠出個笑容:“小道長,您又來了。這次實在是事發突然,我也反對順兒直接把您家人帶來的做法,但是我們真的沒辦法……”
她說着說着,又開始哭,一邊李煙連忙上前爲她擦眼淚。
“阿姨您好好休息吧,我先看看情況。”我一時不敢把話說死,只好先安慰道。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離開了 。
和李煙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低低地說了一句:“你別不知好歹。”
我沒回話,繼續往靈堂走去。
踏進靈堂的時候,李順依舊跪在靈位前,門外只守着一個保鏢。這是我那麼久以來見過最他最磕磣的陣仗。
我進門,站在他身後:“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你到底打算幹什麼?爲什麼要抓我的家人?”
這地方不太對勁,我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師父,我也是事出有因。抓您的家人實在是並非我意。我……已經走投無路了。”他說話的時候沒看我,依舊跪着。
我冷冷笑道:“你別買慘了,你爹上次見面還生龍活虎,怎麼這次人就沒了?你敢說你什麼都沒做嗎?”
他沉默了。
二人沉默了有一會兒,他站起身,扭過頭看向我。
我看見他臉的一瞬,忽然愣住了。
他的一隻眼睛緊緊閉着,看起來非常乾癟,如果我沒猜錯,裡面的眼珠已經沒有了。而且此時他臉色蒼白,雙脣不見一絲血色。
“你的眼睛這是……”
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珠子看向我:“師父,如你所見,我現在如果再找不到您,就要命喪黃泉了。”
我皺了皺眉頭,他可是龍脈之子,普通的冤魂根本就沒法接近他,更別說直接奪他眼珠這種事情了。
而且他身上的龍脈之氣正在逐漸消失,種種跡象彷彿都在表明,他大限將至。
這麼虛弱一個人,要怎麼對自己父親下手?
我不得不認真起來,這下我不得不參與他們家的事情了:“怎麼回事?你們這兒究竟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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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是被迫留在這個城市的。大概原因你也知道,龍脈造就了我,但是也把我拴住。”
這其中的原理很簡單,李家強佔龍脈,於是龍脈把他們默認爲自己的附屬物。不是他們控制住了龍脈,而是龍脈順便賞賜他們罷了。
但是這就意味着,如果龍脈出現變故,李家則會首當其衝,遭到反噬。
李雄的死就是個開頭。
那天來得突如其來,根本就沒有緣由,他被發現死在自己辦公桌上。
李順驚慌失措,立刻叫來丘道長和道哥。
但是二人來看過之後,紛紛搖頭,表示管不了。
“他們說,父親的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