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說的話多麼的譏諷,他的臉色照樣是沒怎麼變化。
“執迷不悟,等着後悔的時候也都晚了。”
我跟秦斯之間,似乎從未有過心平氣和的時候。
這種針鋒相對,這種渾身刺都豎起來的尖銳,時間久了,也會感到疲憊不堪。
我甚至都記不起來,當初我跟他是不是有過平和溫馨的日子,甚至都記不起來跟他原先相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後悔的永遠也不會是我。”
那邊的保鏢雖然沒過來,但還是一直往這邊看。
我跟秦斯之間本身就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是說話,說的不過也就是這種弄的誰也不舒服的互相譏諷的話而已。
當初我最期待的就是這麼一天。
我想啊,總會有一天我會嫁到秦家,如願以償,我會穿着婚紗,挺起胸膛,從秦斯的面前走過,把所有的過往全部踩到腳底下。
現在只差臨門一腳。
所有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馬上就像是我想象的那樣了。
可那種我暢想過的舒暢感卻沒有,甚至心裡平靜的只像是在完成一個該完成的任務而已。
潛意識裡,我該給秦斯添堵,我該狠狠地瀟灑的把過去踩到腳底下。
我該活的漂漂亮亮的,真真正正的像是個只愛錢的花瓶。
可實際上,卻截然相反。
我活的才更像是狼狽的那個,到最後放不下的似乎也是我。
所有的不堪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我自己記得。
“好自爲之。”
秦斯也看了保鏢那邊的位置一眼,然後皺緊眉頭跟我說。
那張哪怕是有些歲月痕跡的臉,依舊是乾淨白皙,可卻硬生生的被臉上的情緒給毀掉了。
臉上幾乎都是失望的情緒。
比原先都要更重。
他的車開走了,我還是站在原地。
最開始我要過來的時候,說的不是這樣的問題。
我原本想過心平氣和的說話,說些別的,可卻沒想到,在看到他的時候,所有的理智都失去了作用。
“唐小姐?”
過了一會兒,保鏢走過來,遲疑的說道。
“還不走?”
我看了他一眼,下巴對着另外一邊努了努。
保鏢面露難色。
我說:“怎麼了,剛纔不都是打電話提前彙報完了嗎,他那邊怎麼說,不讓我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保鏢才爲難的說道:“剛纔電話也沒打通。”
說這個的時候,臉上似乎還帶着幾分的赧意,“要不再等等吧,秦總那邊還沒說。”
聽了這些話,我才擡頭看向他。
我見過無數的人,也見過不少的保鏢,但是很少見到這個耿直的。
話稍微那麼一套,就給套出來了。
可不管秦琅鈞那邊怎麼說,這次的我必要去的。
這計劃都籌備到這個程度了,不該就這麼完蛋的。
我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去的地方,只要是我執意的,這幾個保鏢根本就攔不住我。
與其說是攔不住,不如說是不敢攔。
溫家的拍賣會弄的的確是大。
我在門口的時候,甚至還見到了名義上的繼父。
他現在穿的比之前可得體的多了,一身下來,都比原先昂貴的多。
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尖尖的下巴,化着張揚的眼妝,整一個整容後的網紅臉。
我過去的時候,那女人還不知道在說什麼,似乎很不樂意的撇嘴,挽着他的手臂在鬧彆扭。
這樣子的親暱,甚至在我看來,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我頓住腳步,就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邊。
“那是誰啊,告訴我,是不是你又招惹的哪一個,你說清楚了。”
他沒發現我,反倒是他身邊的女人先發現了我。
嗲嗲的聲音裡帶着惱怒,更加用力的晃着他的手臂,說道。
這麼一折騰,他纔看到了我。
從最開始的皺眉不厭,到了一瞬間的吃驚。
然後迅速的甩開身邊的女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那女人猝不及防的就被甩開了,臉色都變得格外的難看。
看向我的視線裡,帶着我最熟悉不過的排斥和警惕。
“誰啊,說啊,今天要是不說清楚的話,那就算了,我要走了!”
片刻的沉寂和僵持,那女人的聲音更是帶着怒意。
這帶着火星子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像是恨不得就這麼上來撕了我。
可撂下這種狠話之後,也沒任何的效果。
那女人的面子放不下了,咬牙切齒的問我:“你跟他什麼關係?”
每個字都是真真正正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帶着足夠的嫉恨和惱火。
我聽了這樣的話,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看向對面的男人,說道:“怎麼不介紹介紹,告訴她啊,我跟你什麼關係?”
眼前這女人,一來不是我的對手,二來也沒任何的資格能夠讓我高看她一眼。
我這種不鹹不淡,漫不經心的說話語氣,成功的激怒了她。
“你算個什麼東……”
“閉嘴!”
驟然的安靜下來。
“現在日子過的可真好,對不對,比起來最開始的時候好多了,粗茶淡飯的吃多了,總會想念一些外邊的菜。”
我走到他的面前。
有些譏諷的看着他。
哪怕我對於那個母親有不少的怨念,也有不少的失望和絕望。
可卻不能真正的做到坐視不管。
也不會原諒和理解這個男人做的事情。
他緊緊地閉着嘴巴,沒說話,可是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似乎又羞又怒的,又似乎帶着很多的尷尬。
“不是。”
他還試圖狡辯一下,但是說完這兩個字之後,其他的卻都沒說出來。
“不是什麼?”
我笑了笑,說。
腦子裡卻是我媽最近的樣子。
安靜頹靡的都不像是她了,也沒之前的戰鬥力了,整個人像是被完全的給掏空了心思,似乎吃飯呼吸,只是一個下意識的維持自己生命項目的必做功課而已。
“拿着她的錢,踩着她上來,這就是一開始你打算的?”
我從頭到尾的看了他一眼。
尤其在他的手腕上多看了幾眼。
手腕上有一個手錶,昂貴的限量版,也許在有錢人的眼裡不算是什麼,可我卻知道,那是我媽她攢了幾十年的錢,都買了這個。
只是爲了這個男人在外邊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