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王走後,祖龍拍拍袁佑肩膀:“小子,我也得走了……”
“走?”袁佑看着祖龍。
“你看到的我,只是留在三界的一點殘念罷了,如今一切事了,我也該去了,回到我的真身去……”
祖龍的眼神越來越黯淡,身體也變得僵硬了起來。
“你過來。”祖龍對袁佑道。
袁佑走上前,祖龍的身體開始燃燒。
“不要……”袁佑隱約猜到祖龍要幹什麼。
祖龍一笑,瞬間化作一團火焰,衝進了袁佑的天靈蓋。
“我要這天仙之殼有何用?不如給你一場造化!我要你倡導天下修行,能做到麼?我要生死有序,你能做到麼?”
“能!”袁佑含着淚。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那裡等你!我的本體告訴我,那裡是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是一個偉大征程的開始!”
火焰散去,袁佑感應着體內的澎湃的法力,長嘯一聲,有如滾滾雷霆。
如今,我已是天仙,最強天仙!
袁佑拿出了熔爐,將八百天仙煉成精氣,往下界傾注。
人間,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雨,這場雨十分詭異,雨勢極大,卻落地不溼,持續了三天三夜。
一位在雨中蹣跚而行的佝僂老嫗,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注入的新的生機,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她直起腰,邁出了早已不敢想象的一大步。隨後,她驚喜地奔回了家,發現自己的容顏又年輕了十數年。
嘩啦啦的大雨中,不斷有驚叫聲傳來。
“我的腿好了!”
“我的心臟,不疼了!”
“蒼天吶!你畢竟沒有忘了子民!”
普通人在歡呼,術士更是激動莫名。
有許多術士,原本修行多年,難再有寸進,在這場大雨中洗滌了心境,道行也節節攀升。
大雨停了。
所有的普通人,體質都達到了普通術士級別。
術士圈中,一批又一批的術師冒了出來,然後就是術宗也越來越多。
袁佑見到這樣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心中自是欣喜無比,他向下界傳音道:“從今日起,全民都開始修習法術!”
而後,袁佑運起無邊法力,將法術正宗灌輸進每一個人腦海中。
“即日起,人間撤銷所有宗門,只允許以學派的方式進行傳承!若有私立宗門者,視作結黨營私,滿門抄斬!”
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果斷狠辣的氣勢。
“一切生靈,皆在人間居住,依法行事!死後論生前善惡,再行定奪去向!若有當世罪大惡極者,五雷轟頂,決不姑息!”
京城的某座大院裡,有幾名老人,聽到天外傳來的號令,相視一眼,笑了。
“這華夏,再也不用我們操心嘍!來來來,繼續!我告訴你們,我要是這個‘車’動了,我就認輸!”
“別吹了!誰還不知道你是個臭棋簍子,根本不會用!”
“哈哈哈哈哈!”
看着殘破的天庭,袁佑把手一揮,三百六十五顆大星成型。
心念一動,兩尊桃木像被袁佑招來,化成一金一藍兩顆星:“你們,就化作流星和彗星,給這片星空增添幾分生氣吧……”
袁佑問三陽王:“你願意成爲天意麼?”
“願爲三界效其勞!”
袁佑點點頭,下了界。
岱宗原本所在的地方,有不少人在試圖尋寶。
“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能呆的地方。”袁佑吹口氣,柔風將所有人都送走。
“凡靈誅仙!”
袁佑拿出一口金色的法劍,垂直插下,連劍柄都沒入了地面。
“十八層地獄,成!”
地面微微一震,從地下飄出四萬八千個符文,聚成一個人形,恭恭敬敬對袁佑道:“尊主,地下九萬尋的地方,十八層地獄已經成型!”
“很好!”袁佑手裡出現一本冊子,青皮、白頁、無字,正是生死簿!
“這生死簿,你拿去收錄天下魂魄的姓名,拘來地獄,按其生前功過決定來去!”
“是!”
“你就叫……冥王!”
“謝尊主賜名!”
“去吧。”
冥王接過生死簿,又散成四萬八千符文,往四面八方去了。
袁佑往東海一抓,一尊牛頭魔神被抓了過來。
“閻屠羅……”袁佑眼神複雜,“你是閻屠羅,可你曾是術策……唉,你就在這裡爲地獄代言吧,日後有罪大惡極的,先抓他來,祭你的口!”
“你小子夠意思!”閻屠羅咧開大嘴。
袁佑無奈笑笑,又拋出了須羅鎮獄塔,化作大山落在地上:“此處是地獄入口,你就鎮守在這裡吧!這山,就叫閻羅浮屠!”
當天庭和地獄重新建立之後,衆生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心中漸漸充實起來。
原本,所有的生靈都害怕死亡,因爲死後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是漸漸消散?還是被邪道術士捉去當法器材料?有或者,在冰冷的黑暗中獲得另類的永生?
現在,地獄建立了,衆生死後都有了歸宿,生靈不再害怕死亡,而是快樂地過好每一天,在大限將至的時候,坦然面對死亡。
“生而愛其歡,死而不惡其苦,是爲知命。”
袁佑掃視了華夏大地,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回家!”袁佑眼中溢滿了幸福,哪怕是天仙,也有一顆凡心。
“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做一件事!”袁佑看向天門山。
七天後,天門山巔,從一個山洞中走出兩個人影。
無論是相貌、氣息,都是袁佑的樣子,只是一個氣機極強,而另一個,相比之下,就聊勝於無了。
氣機極弱的袁佑對氣機極強的袁佑笑道:“法龍道友,辛苦你送我回家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談何麻煩!”強橫的袁佑大袖一揮,裹起袁佑,向南飛去。
落在家門口,正遇上等着袁佑回家的郭雨靈。
“他爸,你終於回……嗯?”郭雨靈看着兩個袁佑,不知所措。
“嘿嘿,你猜猜,誰是你的……嗯哼?”袁佑壞壞地笑道。
郭雨靈看了一眼眸子中毫無感情的袁佑,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另一個袁佑。
“可給你長進了!就你這點小把戲,也來騙老孃?”
郭雨靈一把擰住了袁佑的耳朵,拉進了屋裡。
“嘶……他娘,輕點,輕點……靈兒,好靈兒,我現在是個凡人,經不起你這麼一下子啊……”
袁佑可憐兮兮地求饒。
“那還不
快把你那些破事兒,竹筒倒豆子,都抖出來!”
“是,是。”
袁佑帶着些許懷念,將幾十年的經歷一一講過,也解釋了“兩個袁佑”之事。
原來,袁佑在天門山之巔,將所有道行都化爲了法龍道人,從此自己成爲凡人,同凡人一樣,要經歷生老病死。
“我怕,我怕長生的結果是永恆的孤寂……我想陪你變老……”
袁佑抱住了郭雨靈,後者眼中已滿是淚水。
“袁佑,我想起一首歌,我唱給你聽好麼?”
“我也想起一首歌……”
“一起唱!”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着輪椅慢慢搖……”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手心裡的寶……”
“袁佑。”
“嗯?”
“你唱得真難聽!”
“嗯啊?!好好說話,不然爲夫……”
“不過,我喜歡。”
“嘿嘿,這纔是我老袁家的好媳婦兒……走,生娃娃去!”
“討厭!”
“老夫老妻了,還羞個啥勁兒喲……”
“不許皮!再皮,睡沙發去!”
……
百年後。
白髮蒼蒼的郭雨靈躺在牀上,身穿着最喜歡的衣服,看着牀邊緊緊抓住她的手的袁佑。
“他爸……我得先走一步了……”郭雨靈哽咽着說道。
“不會的,你等我……”袁佑放開郭雨靈的手,走向衣櫃。
“什麼藥沒用的,你是術士,難道還沒看清楚,生老病死是生命必經之路嗎?”
“不。”袁佑拿出一套嶄新的唐裝,“你說過,你最喜歡我穿這身衣服……”
袁佑穿上唐裝,原地轉了一圈:“好看麼?”
“好……看……”
“靈兒,其實,三年前我的大限就到了……但是,我怕你會孤獨,所以我憑着一口氣強撐道了現在……走吧,一起!”
袁佑也躺下了,躺在郭雨靈旁邊。
“靈兒,冷嗎?”
“嗯。”
“那我們抱團取暖吧。”
“嗯。”
袁佑吻住了郭雨靈,兩人從鼻孔中出完了最後一口氣,相擁着去了。
須羅鎮獄塔。
袁佑和郭雨靈牽着手進了大殿,見到一個牛頭人。
“這是誰?”郭雨靈有些害怕。
“別怕,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閻羅王,也是我生前的好友,他在很久以前,叫術策。”
袁佑拍拍郭雨靈的頭,溫和地安慰道。
然後,袁佑轉向閻屠羅:“來吧,給雨靈一個好人家,給我一個窮小子的身份。來世,我想玩玩逆襲的套路……”
“你小子……”閻屠羅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
北海之上,狂雷亂舞,一道孤傲的身影面對着這一切,毫無懼色,迎上了一道天雷。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後,北海恢復了平靜,那身影卻不知去往何方了。
【全本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