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並沒有直接回紅玉山莊,而是在京郊整整轉了三個時辰,纔回去了紅玉山莊,第一時間讓雪萊把自己一身的衣服鞋子全部處理掉,方纔漆黑,自己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他不一定看不清自己,自己雖然帶了面紗,可是如果是自己這樣通過人的眼睛認出那一個人的兇徒,那就完了,連蒹葭有幾分恐懼。
“姐,你纔回來啊。”
“你們去了京郊鬼宅了嗎?”
連伊人端着一盤蘋果瓣走了過來:“去了,不過亂七八糟的啥都沒有看見,就在前院轉了轉便走了。表哥說後面也一樣,所以就帶了一會兒便走了,我們跑去深淵洞看了看纔回來。”
連蒹葭輕輕嘖了一聲,怕是郭景涵發現後院事情不對便沒有深入,沒有過多好奇,也就是說這二人未必有危險,但是自己卻是遇到了正主。
“怎麼了?”
“沒事啊。怎麼那裡和你們想想的很有出入吧。”
連伊人坐在了桌子邊,將盤子放到兩個人的中間位置:“嗯,不過聽那些人說,鬼其實是在後院的,不過我們連主院都沒有進去,其實我還是很想去主院看看的。不過表哥說裡面和外面一樣,沒啥特別的。”
果然,連蒹葭看了一眼雪萊,沒說什麼,雪萊低着頭,連蒹葭讓她處理衣服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極有可能是惹上了麻煩。
“真的沒事嗎?姐,你的臉色很差啊。”
“真沒事啊。”連蒹葭微笑道,用不明所以的眼光看着她。連伊人嘟起嘴點了點頭,繼續吃着蘋果。她還是很瞭解連蒹葭的,即便是有事也不會說出來。
曲桐生終於行動了,畢竟這件事情事關他的前途,他雖然不是什麼很有才能的人,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做事的方法,他調查了幾日,這池家現在名義上在守喪但是據他和郭金琳的人脈的調查,現在池家沒辦法推舉出一個家主,池繆老人走前說,唯有能繼續施藥的人才能繼承京城的丹仁堂。
池繆老人有三個兒子,長子在外地自己開了丹仁堂的分店,池繆老人走的突然,他的長子方纔開了新的分店,是有心施藥卻無力施藥,而二兒子則是有力無心。只有這三兒子是誰都摸不清楚他的態度,他沒有表現出想要這丹仁堂的意思,但是卻表示自己要留在丹仁堂。
讓郭金琳出手幫助長子也可以,自己去勸二兒子也可以。
曲桐生最終的選擇是池家老二,畢竟自己是幫一時,不準備幫一世。
曲桐生和池家從未有什麼關係,但是郭家也有藥材生意,便去找了郭千巖,曲桐生要做的是好事,郭千巖自然沒有什麼理由拒絕,很熱情的幫他聯繫上了池家人。
郭千巖親自拉線,不僅是這曲桐生重視,這池家老二也是非常的重視,若是能從郭家這裡得到穩定的藥材來源,他承下池繆老人的丹仁堂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池家老二微微有些糾結,守孝期間不能穿紅戴綠的,但是穿的太喪,又會給郭千巖留下不是什麼很好的印象,最終選擇了一件深棕色的衣服,不披麻戴孝卻反而讓郭千巖多有反感。
“池二公子。”
“請問你是……”
郭千巖開口介紹道:“這是在下長女的夫婿曲桐生,官居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曲大人,初次見面。”
“其實池二公子,此次其實是,我有事來找公子的。”曲桐生沒有擺出官的架勢。
池二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曲桐生:“曲大人客氣了,有什麼吩咐直說。”
“這丹仁堂自開業起就有施藥仁舉,功德無量啊,但如今老掌櫃駕鶴西去,這丹仁堂也已經閉門已久了。聽聞公子的長兄現在忙於這外地丹仁堂的分店,無暇管理,這小公子呢癡迷醫藥之道不會管理,但這丹仁堂至今未開,可是有何麻煩?”
“家父過世,小人頗爲傷心,有心無力啊,且舉喪族中開銷頗多,若此時開門也不能施藥,開門而不施藥,難免影響丹仁堂仁義之名,所以……”
這曲桐生聽他這麼一說開始了長篇大論的仁義之談,但是這池二公子卻是不爲所動。
“這馬上入秋,入秋後溫度差異極大,雖是豐收時節卻也是易發生災難之時。各家藥店也都會臨街施藥,這若是秋後在開門,這丹仁堂的名氣怕是就大不如前了。”郭千巖聽出了這池二公子的不願意,一看這曲桐生尚在考慮,皺了下眉頭。
這池二公子還在猶豫之時,這郭千巖再次開口:“賢侄啊,聽伯父一句話吧,若非有施藥之舉,丹仁堂也無紅火生意,丹仁堂不開門這府中開銷的空缺也無處補回這種行善積德之事,也是來才之道。若是真的財力緊張,在下手中有一些藥材,我們或許可以商量商量。”
“好!好!”
“我替這百姓多謝岳父和池二公子的仁舉啊。”
“曲大人心懷百姓,日後定成大器啊。”雖然池二公子方纔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但是這官的馬屁還是要拍的,
郭千巖早就默許了這曲桐生在應變能力上的缺失,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對着池二公子多有不滿,爲何這曲桐生就選擇了這人。
連蒹葭看着忙碌的施藥攤,半天沒有說話,池家老二並未出面,曲桐生也沒有見人。
“夫人衣着華貴,卻也要來免費領補藥?”連蒹葭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
連蒹葭一直都是盤着頭的,這髮飾也用的是汝鄢祁木給她的步搖,雖然仍像未婚女子一般清秀缺乏潤色,但畢竟沒有誰家的未婚女子會隨意的盤發:“並未,只是來看看這丹仁堂的仁績罷了。”
“夫人覺得這丹仁堂施藥能做多久?”
連蒹葭實話實說:“短則以月,長不過兩年。”
“爲何如此以爲?”
“過往施藥都是這丹仁堂的掌櫃親自來此,監督熬藥和配比,但這老掌櫃過世後,新掌櫃雖然延續了這種善行,卻並未親自出面監督,可見對於這件事情有幾分敷衍罷了。”
那白衣男子開口說道:“聽聞現在的掌櫃是老掌櫃的二兒子,本無心延續施藥仁舉,但經過了中書舍人曲大人的勸解,明悟醫者仁心纔開張施藥。”
“不過是傳聞罷了,傳聞中,大兒子因爲無力施藥,主動放棄了,其實沒有什麼有力無力,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名利雙收罷了,而這二兒子不過是因爲商不如官,敷衍了事罷了。”
“那還有個三兒子如何呢?”
“正所謂醫者仁心首先要是醫者,他不考慮鋪子所屬於誰,只考慮自己以後能否再鋪中行醫。那邊那個配藥的醫者便應該是那三公子了,只是多少有些可惜。”
那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叫蘇祈言,敢問夫人名諱……”
連蒹葭並未回答,轉身離去,而那蘇祈言看着她微微一笑,走到了攤前,繞了進去到了三公子身邊。
“師父?你怎麼也來了?”
“沒什麼,看你很忙,就來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