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 我很想愛他 1
?在她緊張萬分的眼神中,他淡淡笑了,伸出手指在她臉上摩挲,
“傻瓜,你永遠都是桑榆,別說那傻話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臨出門,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踟躕中帶着猶豫不決,“韓正西很值得依賴,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我不會再回來了,我是多麼不容易才默默的放手,別無選擇,桑榆,對不起,他在心裡默默對她告別,如果我不能一生擁有着你,要麼我們便永遠都不要再相見。
她看着他轉身離去,頹然坐下,一顆心痛的再也沒有感覺。我沒有她的記憶,我沒有她的情懷,我沒有她的信仰,我什麼也不記得,連被他多看一眼都是奢侈的願望,連鼓足勇氣表明自己的立場都被他輕鬆搪塞。
原來,我不是桑榆,我就什麼也不是。
他走後,整個玻璃花房變成了一座墳墓般死氣沉沉,她在墳墓中默默將自己所有的癡想和奢望埋葬掉,千不該萬不該,她逾越了自己愛的界限,對他動了真情,明明知道自己只是披着一具與她相似的軀殼,靈魂早已置換,有什麼資格去取代,去奢望?
她絕望的將所有的花推倒在地上,我不要你送我花!我不會再爲誰去種花養花!我再也不要你在我臉上尋找與她的過去!
聲聲清脆的破裂聲猶如她心底的聲音,早已是一地碎片。
回到家,韓正西煩躁不安的在庭院走來走去,看見她默默的進來,迅速掐滅了自己手中的煙迎上去,
“桑榆,你回來得正好,快幫我去勸勸淺淺。”
“她怎麼了。”
“你去幫我勸勸她,跟我去看心理醫生,”他有些失落的說,“那丫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竟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看心理醫生?”她問清了原因,趕緊去她房間敲門,
“淺淺?”
淺淺漠然的開了門,轉身而回書桌上寫着什麼,任憑她說啞了嗓子就是一言不發。
桑榆趕緊低下頭一看,整篇整篇凌亂的字跡都是《祭妹文》,
汝之疾也,予信醫言無害,遠吊揚州。汝又慮戚吾心,阻人走報;及至綿惙已極,阿奶問望兄歸否?強應曰:諾。已予先一日夢汝來訣,心知不詳,飛舟渡江。果予以未時還家,而汝已辰時氣絕。四肢猶溫,一目未瞑,蓋猶忍死待予也。嗚呼痛哉!早知訣汝,則予豈肯遠遊?即遊,亦尚有幾許心中言,要汝知聞,共汝籌畫也。而今已矣!除吾死外,當無見期。吾又不知何日死,可以見汝;而死後之有知無知,與得見不得見,又卒難明也。然則抱此無涯之憾,天乎?人乎?而竟已乎!
汝之詩,吾已付梓;汝之女,吾已代嫁;汝之生平,吾已作傳;惟汝之窀穸,尚未謀耳。先塋在杭,江廣河深,勢難歸葬,故請母命而寧汝於斯,便祭掃也。其旁葬汝女阿印;其下兩冢,一爲阿爺侍者朱氏,一爲阿兄侍者陶氏。羊山礦渺,南望原隰,西望棲霞,風雨晨昏,羈魂有伴,當不孤寂。所憐者,吾自戊寅年讀汝哭侄詩後,至今無男,兩女牙牙,生汝死後,才周晬耳。予雖親在,未敢言老,而齒危發禿,暗裡自知,知在人間,尚復幾日!阿品遠官河南,亦無子女,九族無可繼者。汝死我葬,我死誰埋?汝倘有靈,可能告我?
“淺淺,你這是幹什麼?”她一把奪過,“有時候放手比更牽手需要決心與勇氣,人海茫茫,你能夠與他做一家人,就應該心存感激,當愛情幻滅時,就應該堅決的放開手,也是對你哥哥的理解與成全。”
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應該讓自己的愛變成別人的負擔和牽絆,你哥哥也是擔心你,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她虔誠的勸告淺淺,也彷彿說給自己聽,她以爲淺淺會與自己一樣固執,一樣倔強,一樣不堪一擊,但是她擡起頭才發現淺淺已經面露微笑,這妖嬈的笑容掛在她微翹的嘴角,讓她不禁心驚膽戰,淺淺拍拍她的肩膀,好似一隻火海的飛蛾般灑脫。
“放心,我已經想通了,我以後再不會癡迷對哥哥的愛了。”
這樣的灑脫卻讓她心驚肉跳,桑榆剛剛想說話,被她用手勢打斷了,淺淺出去把韓正西叫進來,看着他有些慍怒的臉龐不禁紅了眼眶。
蒲公英的種子註定了要飛向遠方,年少時以爲,親情是一生一世相依相伴,長大的妹妹始終要離開哥哥的庇護,過去她一直沉迷於對哥哥的依賴,以爲這樣的依賴便是愛,其實不是的,桑榆說得對,親情不應該是一種負擔和牽絆,從今天開始,淺淺長大了,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韓正西長嘆了一口氣,好似放下一塊心中的頑石,他摸摸她的頭,“好了好了,你總算是想透徹了,真是嚇死哥哥了,你可知道世俗的偏見可以把一個人毀掉?哥哥知道你從小就依賴哥哥,但你的人生終究得和另一個人度過,哥哥庇護你一時,卻庇護不了一世啊。”
淺淺望着他輕鬆不少的表情,目光是那麼哀怨和淒涼,但是她沒有說話,再多說,只能變成世俗的偏見——像畜生般**的感情被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