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把身子又往他懷裡貼了貼,低聲呢喃道:“要是能一輩子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好了。”聲音越來越小,許是趕了一天的路,累極了,話才說完,就睡了過去。
凌言聽到懷中傳來均勻的呼吸,嘴角微微勾起,他自然沒有漏聽她那一句話,他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寵溺地道:“傻瓜,當然是一輩子只屬於你一個人的了。”說完,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緩緩閉上眼睛。
兩人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幾人用過早膳,就繼續趕路了,到達靈雲寺,除了經過清義縣,往下還有幾個洲,估計還要趕三天路左右。
馬車在官道上慢慢行駛,秋風吹過,馬蹄偶爾揚起一地的沙塵,秋風夾雜着泥土氣息,灌入人的口鼻,沐瑤彷彿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沐瑤,緩緩睜開眼,她看了凌言一眼,輕聲道:“相公,前面有個密林,估計,那裡是他們選好的地點。”這些地方,沐瑤以前行走江湖,是走過的,所以,對地形還有些印象,而且,遠處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預示着她沒有記錯。
凌言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嗯,我聽見了,來人還不少,估計有上千人之多,看來,這次他們是下了血本了。”
沐瑤心下驚了一下,心想着凌言的武功終究是比自己厲害,她只聽得到風吹樹葉的聲音,而凌言,已經聽到大概有多少人了。
沐瑤有些憂傷地道:“總有那麼些人,把別人的命看得一文不值,就爲了殺你一人,要用那麼多人的性命來陪葬,可真是狠心。”她幾乎可以預見,等下打起來的腥風血雨,那必定是一場你死我亡的生死搏鬥。
凌言默了默,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嘆了口氣,柔聲道:“小瑤要不要睡一會兒?”
沐瑤搖搖頭,馬車已經準備到達樹林,她也開始聽到了異動,這一刻,風停了,樹林顯得安靜異常,風影開始屏氣凝神,等着暴風雨的來臨,秋若和秋水面色如常,畢竟她們是跟着沐瑤一起闖蕩過江湖的,所以,面對這種形勢,還能保持冷靜。
風影駕着馬車,緩緩進入樹林,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哨響,無數羽箭,就從樹林裡噴涌而出,齊齊地向馬車襲來,凌言運氣真氣,馬車頓時像是蒙上了一層無形的鋼罩,羽箭在距離馬車一尺的邊沿,就落了地。
埋伏在樹林裡的人,見發出的羽箭撼動不了馬車分毫,他們齊齊一驚,知道羽箭發揮不了作用,齊齊拔出手中的劍,衝出了樹林,沐瑤從馬車簾子的縫隙看出去,看到從樹林裡衝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勁裝打扮,沒有蒙面,面上表情均是勢在必得,他們行走的動作健步如飛,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不多時,這些殺手就走到距離馬車五丈之內。
黑壓壓的人羣,越走越近,就在他們準備對馬車進行攻擊的時候,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條火龍,盤旋在人羣的頭頂,那羣正準備攻擊馬車的人們,齊齊發出驚恐的吶喊:“啊!是龍隱閣。”
據說,“龍隱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組織,到底有多神秘,沒有人知道,不知道龍隱閣的總部在何方,更加不知道龍隱閣的閣主是何人。人們只知道,龍隱閣,是江湖上的人不敢得罪也不會去得罪的組織,甚至可以說,龍隱閣,是武林人士的恩人。
據說,曾經有個叫林一峰的武林高手,在江湖上創立了一個叫青龍教的組織,青龍教在江湖上肆意橫行,濫殺無辜,被江湖人士稱爲武林第一魔教。隨着青龍教日益壯大,林一峰本身的武功達到登峰造極,他的野心漸漸顯露出來,他想要稱霸武林,他十天之內把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抓了起來,用他們的性命威脅各大門派。聲稱,如果不答應聽從他的號令,推選他爲武林盟主,他將在一天之內砍下所有掌門人的頭顱,各大門派無奈妥協,準備第二日舉行儀式,讓林一峰當武林盟主,從此,各大門派不分家,統統由林一峰統治。
人們搭起高臺,準備讓林一峰登上他想要的寶座,可是,第二日,當人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林一峰的頭顱,他的頭顱被吊了起來,掛在高臺上,在他頭顱的下方,擺着無數青龍教教衆的屍體,林一峰死之前,雙目放大,驚恐異常,在他的耳朵上,掛着一小塊木牌,人們取下木牌一看,只見木牌上刻着剛勁有力的“龍隱閣”三個字。
從此,龍隱閣轟動整個武林,連朝廷,都驚慌不已,朝廷派出無數密探,花了數年時間,一無所獲。
林一峰事件之後,龍隱閣一直都未曾在江湖上出現,有傳言說,林一峰死的前一晚,有火龍從空中飛過,據說,那是龍的怒火。於是人們傳言,龍隱閣,神龍隱而不出,凡是龍隱閣出現的地方,都有火龍從空中飛過,那是龍發怒的徵兆。
所以,那批殺手看到空中飛過一條火龍,纔會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
林一峰事件,是發生在六七年前,那時,沐瑤還沒有開始行走江湖,她以爲,那只是個傳說,如今,看到那批殺手驚恐的神情,她側頭看了凌言一眼,有些驚訝地道:“龍隱閣閣主?”
凌言點點頭道:“嗯,他是你相公。”
沐瑤馬上露出崇拜的神情,看着凌言道:“相公,我要膜拜了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凌言輕笑:“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
凌言撤去護住馬車的真氣,沐瑤挑開馬車簾子,看着外面的打鬥,只見那批殺手對上龍隱閣的人,根本不堪一擊,無數屍體倒在地上,有人見形勢不對,想要逃跑的,沒走出幾步,就人頭落了地。
凌言看着那些越戰越驚的殺手,冷冷地道:“不留活口。”他的聲音很輕,卻是穿透力極強,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聲音又不會傳出好遠,只是讓龍隱閣的人都能聽到。
那批殺手聽了凌言的話,絕望地閉了閉眼,隨即,就奮起反抗起來,一個個比剛纔鬥志昂揚,可能,這就是求生的慾望吧,爲了能繼續活着,他們也唯有拼死一搏了。可惜,龍發怒,就是要用這些人的屍體來滅火,他們想要活着,是不可能了。
沐瑤眼看着成千的殺手一個個地倒下,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她厭惡地皺了皺眉,隨後放下簾子,閉上眼睛,不忍目睹,凌言看着沐瑤,輕聲道:“小瑤可是怪我太狠了?”
沐瑤搖搖頭:“這不能怪你,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要怪只能怪他們投錯了主人,入錯了行吧。”有些人,命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就像這些殺手,他們就是被培養出來殺人的,他們殺別人,終有一日,也會被別人所殺,就像今日,這裡註定成了埋葬他們的地方。
凌言點點頭:“他們的命不是他們的,與其留着他們幫着幕後黑手害更多的人,還不如讓他們早早去投胎,有些人,註定要成爲權利之爭的犧牲品了。”說完,他揉了揉額頭,眼裡現出幾分疲憊,有些人,活在世上,總是想着去謀利益,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顧別人的生死,這就是人性的自私面。
沐瑤看在眼裡,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從背後抱着他,沒有說話,她明白他的無奈,如果不是他夠強大,也許,都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凌言感覺到後背一暖,整個人似乎有充滿了力量,他輕聲道:“小瑤,我會給你一片安寧的樂土,願我們的未來,歲月靜好,你之所願,即我之所願。”
沐瑤心中一暖,輕聲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樂土,就是我心安之所在。”
凌言轉身,把她緊緊擁進懷中。
車廂內,靜謐無聲,空中的血腥味,不斷加重,難聞得令人作嘔,喧鬧的樹林,漸漸趨於平靜,上千勁裝打扮的殺手,靜靜地躺在了地上,這片樹林,成了他們永遠的歸宿。
龍隱閣的殺手,有少數人,也倒在了那羣殺手的屍體當衆,龍隱閣的殺手,默默看了死去的同伴一眼,馬上面向凌言,恭敬地站立着。
凌言看了那些死去的手下一眼,輕聲道:“把我們的人,擡回去厚葬,其餘屍體,就地處理。”
“是,閣主。”龍隱閣的人恭敬地應着。
凌言看着風影道:“繼續趕路。”
“是,公子。”
沐瑤看了秋若和秋水一眼,只見她們的衣服上有少許血跡,輕聲道:“秋若、秋水,你們可有受傷?”
兩人齊聲道:“奴婢沒事,是被別人的血濺到的。”
“換身衣服吧,這血腥味,終究不好聞。”
“是,小姐。”
馬車繼續朝前駛去,屍橫遍野的樹林漸漸看不到了,血腥味也聞不見了,那輛紫紅色的馬車,依舊不緊不慢地行駛在官道上,朝着他們的目標,一路前向。
太傅府內,葉太傅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他正在等,等消息,他想要聽到的,自然是圍殺凌言成功的消息。
不多時,一個黑影閃進書房,葉太傅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他看着來人,等着他開口。
“主上,任務失敗,千人無一生還。”黑影沉聲道,語氣有難以掩飾的傷痛。
葉太傅瞪大眼睛,沉聲問道:“他可有幫手?”
“不得而知,派去打探的人,只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刨開地上埋着的屍體一看,全是我們的人。”黑影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要是他也在那一千人的行列裡,是不是,此刻,已經成了埋在低下的屍體?
葉太傅皺了皺他皺紋滿布的老臉,緩緩道:“退下吧。”
“是,主上。”
待黑影消失後,葉太傅喃喃道:“難道,真的如他所算的一般,上官氏皇朝,還能繁榮百年?”
三日後,凌言和沐瑤到了靈雲寺,靈雲寺香火甚旺,因爲,靈雲寺,是琅月國師蘇靜安住的地方,無數人上靈雲寺,就是想要蘇國師爲他們算上一掛,看看他們一生中的運勢,可惜,蘇國師在靈雲寺多年,未曾給任何人算過,說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讓人們預知未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無論多少錢財送上門,他一一推拒門外,縱然如此,上門的人依然日益增多,未見減少。人們經常來靈雲寺上香祈福,希望能保自己和家人一生富貴安康。
凌言等人來到靈雲寺,就有小和尚來領着他們進入寺裡,凌言說自己是遠道而來,需要借住,小和尚就熱情地爲他們安排了客房。
安頓好住處,沐瑤說想去上香,凌言輕聲道:“小瑤也信這個?”
沐瑤笑道:“信不信不重要,總歸只是自己的願望罷了,來到靈雲寺,不上炷香,似乎說不過去吧。”
“嗯,你說的也是,那我們一起去?”
“好啊,走吧。”
當他們來到佛堂的時候,無數信男信女正在聽和尚唸經,人們虔誠地許願,給寺裡添香火。
沐瑤上了香,本想聽聽和尚唸經,可是,那和尚唸的實在太無聊,她聽了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她轉頭看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凌言,只見他正靜靜地聽着,不懂是聽懂還是不懂,面上沒什麼表情。
她拉了一下他的衣襬,輕聲道:“要走嗎?”
凌言點點頭,站了起來,兩人相攜離開了佛堂。
中午,兩人用過齋飯,前前後後把靈雲寺逛了一遍,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凌言看到幾個小和尚從他們身邊經過,故意大聲道:“沒想到,這個遠近聞名的靈雲寺,也不過如此,跟京城的香山寺差不多嘛,真不明白,蘇國師幹嘛還要來這裡祈福啊,直接在香山寺不就好了?還要千里迢迢地到這邊來,無不無聊啊。”
幾個小和尚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他們走到凌言面前,大聲道:“施主,您是京城人?咱們靈雲寺,可不是你們京城的香山寺可以比的。”
“有什麼不同啊?我怎麼看不出來?”凌言假意納悶地道。
“蘇國師說,咱們靈雲寺人傑地靈,來這裡許願,多半都比較靈,所以,靈雲寺香火才那麼旺啊。”一個小和尚得意道。
“可是,我看你們靈雲寺破破爛爛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啊,聽說蘇國師在琅月可是威望極高的人,皇上最是寵愛他,怎麼給他住那麼破爛的地方?”凌言不無嘲笑地道。
另一個小和尚趕忙反駁道:“胡說,蘇國師住的地方哪裡破爛,你都沒有看到,就亂說。”
“嗯?他住的地方不破爛麼?我怎麼看這裡到處都那麼破爛?”凌言挑眉。
“蘇國師又不是住在這裡,他住的地方,可比這裡好千百倍呢,皇上命主持爲他建立專門的佛堂,供他爲琅月祈福用的。”一個小和尚得意道。
“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是不是連你們都不能進去的?不過想想也是,就你們這些個小和尚,估計連蘇國師住在哪裡都不懂,更別說是去蘇國師的地方看了。”凌言一副瞭然的表情。
幾個小和尚看得心裡很不服氣,他們激動地道:“誰說沒去過,我們這就帶你去,讓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看看蘇國師住的地方。”
凌言假裝道:“我纔不去呢,沒準又跟這裡一樣破爛,那我不是白白跑了一趟,看來,這趟靈雲寺之行,有些不值當啊。”
“施主,我保證,你去了以後,一定不會失望的,蘇國師住的地方,估計跟那皇上的宮殿差不多。”一個小和尚着急地道,生怕凌言不信。
凌言猶豫地看了沐瑤一眼,詢問道:“娘子,要不,咱就去看看?”
沐瑤忍着笑道:“也好,那我們就相信他們吧,去看看也無妨。”想着凌言不僅裝紈絝一流,哄騙人的工夫,也是一流的。
於是,幾個小和尚爲了讓凌言見識一下靈雲寺富麗堂皇的佛堂,積極地給凌言和沐瑤領路,走了一盞茶工夫左右,才走到他們說的那個堪比皇宮的佛堂,原來,這個佛堂是在靈雲寺的後山,沐瑤問爲什麼要離靈雲寺那麼遠,小和尚說是蘇國師喜歡清靜,不喜被人打擾,所以,才把他的佛堂建在後山。
走到佛堂的門前,就看到“靜安堂”三個金碧輝煌的大字,凌言看了那幾個字一眼,淡淡地道:“看門口,着實不錯,不知道里面如何。”
小和尚連忙道:“施主,等下你們在門口看看就好,除了伺候蘇國師的人,他不讓人進入他的佛堂的,要是誰進去,讓蘇國師知道了,他會很生氣。”
“哦?這樣麼?那我們就在門口看看好了。”凌言一副瞭解的表情,小和尚看到他那麼配合,暗暗鬆了口氣。
凌言和沐瑤走到佛堂門口,看到裡面擺着好幾尊金佛像,連佛堂裡的柱子,都是金子做的,當真是金碧輝煌,看來,上官然爲周良宇花費的,還真不少。
凌言和沐瑤圍着佛堂轉了一圈,發現佛堂後面,有一間簡陋的小屋,他好奇地想要往那邊走,小和尚趕緊阻止他:“施主,你們千萬不要靠近那間小屋。”
凌言心裡動了一下,不解地道:“這是爲何?不就是一間破屋麼?還不讓人靠近?”
小和尚們趕緊攔着他的去路道:“施主,那個破屋住着的,可是一個命中帶煞的人,聽說,他的煞氣很重,凡是靠近他的人,不死即傷啊。”
凌言心下已經有幾分肯定,也許,自己要找的人,就要找到了,他挑眉道:“真有這麼厲害?爺纔不信他有那麼邪門。”
小和尚連忙道:“施主,您還別不信,這個人,是蘇國師二十年前帶回來的,聽說,這個人走在路上,他的手碰了過路的牛一下,於是,那頭牛沒走兩步,就不小心撞到路邊的大石頭,牛撞破了腦袋,當場就斃命了。”
凌言假裝害怕地道:“是不是真的啊?說得那麼邪門,一頭牛好好地走在路上都能撞死,會不會太誇張了?”
“一開始我們也不相信,可是,蘇國師帶他回來以後,有幾個人去看了那個人一眼,結果,不是掉下懸崖摔斷了腿,就是去挑水的時候掉進河裡被淹死,更有的,上山砍柴,不小心被自己的柴刀砍死了。”
“既然他那麼可怕,蘇國師爲何還要帶他回來,這不是害人麼?還不如直接弄死他得了。”
“你不知道,蘇國師爲人心善,不願意殺傷,於是,就讓他住在這裡,讓一個小和尚伺候着他,讓他在這裡頤養天年,不要出去害人了。”一個小和尚說到蘇靜安,滿臉的仰慕之色。
“可是那個老和尚靠近他了,他爲何沒事?”凌言朝那間破爛的屋子看了一眼,剛好看到一個小和尚從那裡出來,他伸手指了指小和尚。
站在凌言旁邊的小和尚朝凌言指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凌言說的小和尚從破屋裡走出來,於是,他向凌言解釋道:“那是我們的師叔,蘇國師已經給師叔施了法,他可以避開那個人身上的煞氣,蘇國師讓他專門伺候那個人的。”
凌言假裝害怕地道:“娘子,他們說的那麼玄乎,我都有點害怕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沐瑤點點頭道:“相公,我也是,我覺得這裡有點冷,快走吧。”
“嗯,趕緊走趕緊走。”凌言拉着沐瑤,轉身就走了,小和尚們看凌言他們離開了,也擡步跟上。
幾個小和尚去忙別的事情以後,凌言和沐瑤才趁別人不注意,偷偷折回後山,他們直接越過周良宇那個金碧輝煌的佛堂,來到那間破屋子門前,老和尚看到凌言和沐瑤,眼裡閃過一絲驚慌,他沉聲道:“你們是誰,爲何要來這裡,趕緊走,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凌言看了老和尚一眼,輕輕一擡手,一縷真氣從他指尖發出,隔空點了老和尚的穴道,老和尚動彈不得,口不能言,驚恐地瞪大了眼。
凌言和沐瑤不再理會那個老和尚,直接推開了小屋的門,門一開,就看到一個穿着深褐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他們,男子的脊背挺得很直,似乎正認真地看着他面前的東西,他烏黑的髮絲中,摻雜了幾根華髮,平添了幾許滄桑之感。
他聽到腳步聲,也不開口,還是背對着他們,彷彿不知道有人進來,凌言靜靜地看着那個背影,想要從背影判斷出,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們來了。”良久,那個男子發話了,語氣很平靜,彷彿事情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凌言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蘇靜安,他拉着沐瑤,走到男子的面前,果然,男子的面容跟他師父畫的畫像一樣,只是,變老了些,他看起來很平靜,甚至沒有擡頭看凌言,而是擺弄着他面前的八卦。
“師兄,我找你好久了。”凌言淡淡地道。
蘇靜安聽到凌言叫他師兄,猛然擡起頭,有些激動地道:“你叫我什麼?”
“師兄。”凌言再次喊了一遍。
“你是我師父的徒弟?”蘇靜安激動了一下,馬上趨於平靜,隨後,輕聲問道,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歡喜。
凌言輕聲道:“師父,他已經不再了。”
蘇靜安垂下眼眸,有些傷感地道:“我知道。”
“師兄,周良宇被抓起來,關進天牢了。”
蘇靜安愣了一下,隨即釋然道:“他的劫數也該到了,他的命,將不久已。”他看着凌言,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孩子?”蘇靜安被害的時候,凌言還沒有出生,所以,他並不知道凌言。
“我是凌智的兒子。”凌言並不急着把真相告訴他。
“凌智?是禮部侍郎凌智麼?”蘇靜安被抓來這裡的時候,凌智還只是個侍郎而已。
凌言點點頭:“就是他。”
蘇靜安看了看凌言,搖搖頭:“不像。”
凌言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看得出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那你給我算算,看看我是誰的兒子?”
蘇靜安又看了凌言一眼,隨後轉頭,撥弄着桌子上的八卦,又掐指算了一會兒,再回過頭來看凌言,輕聲道:“你天賦異稟,身份尊貴,非比常人,你應該不是凌智的兒子。”
凌言和沐瑤齊齊一驚,沒想到蘇靜安占卜那麼厲害,只需那麼一算,就能算出凌言不是凌智的兒子,實在太驚人了。
於是,凌言不再隱瞞,把當年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給蘇靜安說了一遍,蘇靜安聽後,氣得發抖,他惱怒地道:“周良宇這個小人,他簡直是可惡至極,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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