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當紅小生, 聞晟在頒獎典禮上說的那一番話,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最主要還是因爲他主動承認了自己有個“愛人”的存在。
“你怎麼會想到要提到這個?”事後, 肖蟄問聞晟。
“有問題?”
“是沒什麼問題, 就是我以爲你最多會說, 我的朋友之類之類。”
“更精確的描述會顯得更有誠意。”
“……你確定這不是在扯淡?”
“嗯。”
“怎麼想的你, 就不怕掉粉?”
聞晟把正在使用的電腦轉個向, 給肖蟄看。
幾個平臺上全是關於這次頒獎的評論,就因爲這隻佔了聞晟典禮致辭五分之一的一句話,衆多粉絲大失所望, 然而失望歸失望,不但沒有粉轉路人, 反而紛紛帶着好奇心, 興高采烈地將和聞晟合作過的女星拉出來, 討論誰更有可能是他的“愛人”。
“這簡直就不符合常理。”肖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威脅,“如果真是這樣, 那圈子裡那麼多對,還遮着捂着幹什麼?乾脆全跟你一樣揭穿算了。”
“他們會掉粉。”
“一樣是曝光自己不是單身,怎麼他們就掉粉,你就不會?”
“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
“想知道?”
“想啊,你還吊什麼胃口。”
“滿足好奇心是有代價的。”
肖蟄被這句話嗆了老半天。
他知道聞晟指的是什麼“代價”。錯就錯在他不該手賤, 在網上看到有某種獵奇片子資源就下下來, 下下來看了也就算了, 他還不消滅證據把東西給刪了, 然後還好死不死地被聞晟用了電腦, 又在他打開那個文件夾的時候好死不死地忘了那裡面有什麼。
結果就是他被抓着“重溫”了一次那片子。
然後某人猶不知足,還想玩玩片子裡頭的東西, 像什麼冰火兩重天啊之類之類的。
作爲一個愛好傳統的新時代公民,肖蟄肯定是抵死不從,一直撐到現在,也就纔有了現在的討價還價。
“那算了。”他做着最後的掙扎。
“嗯。”聞晟把電腦轉回來,若無其事地繼續操作。
於是肖蟄就很“偶然”地看到了一組數據,“靠,撞鬼了?你的粉絲數不降反升?你是使了巫術啊?”
聞晟將頁面瀏覽了一遍,這才慢條斯理地關掉,轉過來似笑非笑地回答:“你說呢?”
都說人有求知慾是件好事,但是肖蟄發現,有求知慾未必會有好下場,“就玩最簡單的那一種,行你就說,不行我就去睡覺。”
聞晟笑得跟狐狸一樣,卻只丟給對方兩個字:“人設。”
別的影星,很多都努力討好粉絲,把自己定位成“大衆情人”,讓每一個粉絲都覺得,追逐這個明星就跟異地戀似的。
因而這樣的人設,他們的戀情一旦曝光,自然影響巨大,迷戀程度越高的粉絲,越會有被背叛的感覺,所以掉粉是必然的。
可是聞晟並沒有經營這樣的人設,他把粉絲當成工作的一部分,會禮貌,但從來沒有過度體貼熱情。
他的人設就相當於小說裡的“冰山男”。
“就這樣?”
“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
“和你一樣,好奇。”
冰山男的特質是什麼?
難以接近。
那麼一旦一個難以接近的人,忽然有了對象,人們肯定會好奇,會是什麼對象才能融化冰山,甚至得到冰山的親口承認。
有了好奇心,加上相當於正義的顏值,關注度上來,粉絲自然也就增多了。
都說好奇害死貓,但更經常的是,好奇害死人。
比如說肖蟄付出的代價。
一場精疲力竭的羞恥PLAY後,肖蟄心有憤懣,“其實你重點根本就不是有沒有戀人吧,你那麼說就是爲了吸粉吧,簡直就是拿我來炒作!”
聞晟眯着眼睛,跟饜足的貓似的,“頒獎典禮的致辭,重點是感謝。”
肖蟄瞪了他一眼,對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徑表示鄙視,“等哪天人家發現,你的對象是我,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爲什麼不?”
“你以爲在這個世界上,異性戀纔是少數民族嗎?”
“無所謂。”
“那倒是,你還有一個大公司呢。不過我就奇怪了,光是宏圖現在的規模,已經夠你忙夠你享受的了吧?爲什麼還要接着拍戲?我以爲你不喜歡演員這個行業。”
“是不喜歡,戲子而已。”
儘管相處那麼久,聽到這個詞肖蟄還是覺得不爽,“那你還不退出?”
“我不喜歡有人比我強。”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不是古代人,你是外星人吧?正常人哪有精力又管一個集團,又兼職當明星的?哪怕你都是一部片子一部片子的接,身體也吃不消吧。”肖蟄其實挺憂心的。
“效率高就足夠了。”
兩人正在牀上懶懶地說着,外頭就響起來門鈴。
“估計是剛纔叫的外賣。”肖蟄推斷。
“嗯。”
沒人起來。
門鈴響得歡快。
“每次都是我去拿,這次是不是該換你了?”肖蟄剛被聞晟擺了一道,正是反叛情緒格外高漲的時候。
“去不去。”
“不去,和你在一起我就沒享受過。”感受到某人又曖昧起來的目光,肖蟄連忙補充,“在拿外賣這方面。”
看他確實累得夠嗆,聞晟難得放他一馬,起身離了牀。
感受到軟軟的牀墊向上彈起一點點,肖蟄立馬放開雙手雙腳,閉着眼睛享受地舒張着筋骨,忽然就聽到一聲悶響。
他睜開眼順着聲源看過去,就見聞晟用手支撐着,單腿着地。
“你怎麼了?”肖蟄趕忙下牀去扶他,又看了看四周地上,“也沒絆人的東西啊。”
“沒事,腳滑。”
“腳滑是這種摔法?”
“你想我怎麼摔?”說着聞晟站起來,行動如常,“我去拿外賣。”
“我去吧,你休息。”肖蟄覺得不安感在擴散,該不是真的忙得太累了,所以哪裡不舒服吧。
等肖蟄拿好外賣後,聞晟已經離開了房間,站在陽臺裡了。
“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迷。”他走進去,順着聞晟的視線,目光落到地上的那盆仙人掌上,忍不住笑出來,“你這傢伙,想我拿你家的鑰匙就說吧,還說照顧什麼仙人掌,真是爛得要命的藉口。”
“開花了。”
“開花了啊?”肖蟄想了想,估計是冷戰期間開的,不然他不會不知道,“我照顧得挺好的吧?不過現在沒了,這是謝了吧?”
“嗯,謝了。”
不知道爲什麼,肖蟄感到他有點憂傷。
爲了一朵謝了的花憂傷?
聞晟似乎不是林妹妹那一款的吧?
又或是爲了繆蔓蔓?
後者顯然可能性更大點,他組織了一下安慰性語言,“你自己也說,死者已矣,別傷心了。”
聞晟將目光收回來,深深地看了肖蟄一眼,“最近在和楊駿洽談。”
“洽談什麼?”
“和他合作,我手裡有一部小說的影視權,需要用到他旗下藝人。”
“你指的不會是我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