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麼了?”朱靈說着說着,發現肖蟄好像不對勁。
“沒什麼。”肖蟄囧着一張臉,忽然覺得頭有點大,“那他們協商出什麼結果來沒?”
“不清楚耶。”朱靈聳聳肩,“我總不能一直站在那偷聽導演講電話,是吧?”
“嗯,也對。不過應該不是他們撤,就是我們撤吧?”他喃喃着。
“那肯定啦,這不廢話嘛,難道還來一場聯誼戲啊。”朱靈撲哧一聲笑出來。
結果,到了下午,情況真和聯誼戲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楊駿怎麼和莫蓮商量的,反正她是同意了在他們劇組之後再開拍,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心血來潮什麼的,直接就搬個椅子在楊軍旁邊坐下了,美名其曰“看看現在年輕人拍戲和她有什麼不同,取取經”。
楊駿居然還對她這種做法不置可否。
“你在這做什麼?”離現場還有挺長一段距離,剛從賓館那邊過來的聞晟看着肖蟄,又看了看那一地的菸頭,“別污染環境。”
“你什麼時候成環境友好大使了?沒看我挑的是沒草的土地嗎?等我吸爽了就把菸頭收起來。”肖蟄不走心地揮揮手,在空中劃出一條凌亂的白煙。
自從聽說了下午莫蓮要過來“觀摩”的消息,他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躲在這裡。
聞晟揚起手,驅散着煙味,至今他還是不怎麼喜歡這種味道。
“你不是還要拍戲嗎?杵在這兒嫌棄我幹嘛?”瞧瞧那動作那表情,肖蟄翻了個白眼,到底還是把香菸拿開了點。
“那戲你也有份。”
“我,我當然知道。”肖蟄清了清嗓子,煙吸太多了,喉嚨太乾,“到時間我自然會過去。”
這天氣也沒熱得會讓人出汗的地步吧,看看那額頭上斗大的汗珠。
“你看什麼看,第一次發現我長得帥啊。”肖蟄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
“莫名其妙。”他冷哼一聲,總算走了。
肖蟄又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手機顯示到點了,實在拖不下去,這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香菸頭的火星飛快地明滅了幾下,到達終點,徹底沒了聲息。
把煙狠狠地丟在地上,肖蟄踏上去碾了幾腳,像是要把什麼東西也碾碎一般,直到菸頭扁成紙,他這才蹲下去,一個一個地撿起來放手裡。
這個世界,怎麼就沒有不用收拾的爛攤子呢?
“哎,老半天的你去哪兒了?剛纔一直找不到你。”朱靈換好了古裝,正在和聞晟對劇本,“快來呀,趁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對一對。”
“該你們上場了。”楊駿那邊說道。
“哎呀,來不及了。”
“走吧。”聞晟說了一句,眼睛卻看着肖蟄。
他卻眼神閃爍地盯着導演組那邊。
聞晟將視線投過去,發現坐在楊軍旁邊的那個女導演,看似不經意地瞧過來,眼底卻藏着狼一樣的兇光。
方纔朱靈說這導演叫什麼來着?
莫蓮?
他似有所悟地看回肖蟄。
“咳咳,走吧走吧。”肖蟄微微鬆了一口氣,莫蓮似乎認不出他了?
“哎呀,你去幹嘛了呀,真聲音沙啞成這樣。”朱靈一邊走一邊說道。
“準備,ACTION。”楊駿一聲令下,幾人不論懷着什麼心思,都得進入狀態。
莫蓮看着監視器裡的幾人,“楊駿,你挑的這幾個演員都不錯嘛。”
“差一些我也不會挑中了。”楊駿一邊看着監視器,一邊指導着他們。
“只不過除了朱靈,其他的面孔都挺新的,你就不怕消費者不買賬?”
“消費者買不買賬,看的是片子的質量,要沒有勇氣用新演員,幾部劇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個人,觀衆也是要齣戲的。”楊駿飛快地瞥了莫蓮一樣,“更何況,我相信另外兩個演員你也聽說過吧。”
“演皇帝的是聞晟,李導的那部偶像劇賣得還挺熱,至於另一個,有點眼熟,不過想不起來哪部片子有他了。”
“正常,聽說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之前一直演替身。”
“哈,不愧是至天集團的少東,這麼麻煩的人也敢往身上惹,這要是我,肯定得離得遠一點,免得因爲一個小人物影響片子。”莫蓮意有所指地說。
“沒辦法,這點任性的資本我還是有的。”楊駿十分誠懇地實事求是。
“那倒是。”莫蓮第一次和這樣的對手打交道,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得打了個哈哈,假裝認真看戲,過了一會又說,“這環境,這一幕到時候是要後期配音的吧?”
“嗯。”
“聞晟和朱靈的臺詞功底都還可以,只不過另一個就……看那嗓子都啞成什麼樣了。”莫蓮可惜地搖搖頭。
“哼,吃了什麼上火的東西了吧。”
“現在的年輕人啊,太不愛惜自己了。”莫蓮更加惋惜地搖搖頭,“這次幸好影響的是嗓子,要是上火得一臉痘,那不得影響片子的效果。”
“確實,不過萬幸,那只是假設。”
“呵呵,那倒是。”莫蓮再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只得訕訕閉嘴。
趕完今天的進度,莫蓮佔了場地,楊駿卻沒她那洋工夫坐着看另一個劇組拍戲,當即宣佈收工,卻獨獨留下肖蟄。
“嗓子怎麼回事。”
“煙吸多了。”
“你知道我對片子質量很挑剔的吧?不要以爲能夠後期配音,就對這種細節毫不在意。”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哼,單純在劇組裡,你愛怎麼丟臉,我無所謂,反正被笑的不是我,但要是你在劇組外給我丟臉了,被笑的成了我,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吧?”楊駿皮笑肉不笑地說。
劇組外?
肖蟄很快反應過來,“莫導她對我不滿意?”
“你管她滿不滿意,她是你的導演還是我是你的導演?”
“是你。”肖蟄蔫蔫的,“我保證下次注意。”
“嗯,明天準時過來,今晚想辦法把你這嗓子給弄好了。”
“好。”
楊駿擡腿要走,卻忽然被肖蟄叫住。
“還有什麼想說的?”
“那個,謝謝你提醒了。”
莫蓮最厲害的就是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以前不就曾笑嘻嘻地說沒事沒事,結果他就倒黴了一年。
時間太久,居然連這個教訓都忘了。
楊駿頓了頓,搖搖頭,“娛樂圈是個吃人的地方,你既然回來了,就別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嗯。”
楊駿還有別的事,兩人不同路。
他走後,肖蟄慢慢往回走,今天的事算是警醒他了。
不管他是不是替身,莫蓮都會在那裡,而且從今天她的表現來看,估計還在記仇。他現在在楊駿手下拍劇,暫時還不用擔心,只不過名將拍完,接下來要怎麼走,是時候該好好想想了。
國內現在就是兩大娛樂集團在較量。
莫蓮在的巴蒂娛樂集團。
楊駿在的至天娛樂集團。
投靠至天是條出路,不過也得看楊駿收不收,至少至今他也沒提這方面的事。更何況現實並不是黑與白這麼涇渭分明的分界,圈子裡人脈盤綜錯雜,就算是至天集團旗下的導演,除了楊駿,其他人也未必不賣莫蓮的面子。
但他又不可能一直跟着楊駿,畢竟也不是每部劇都有這麼個適合的角色。
“石頭。”
“啊,什麼?”肖蟄從沉思中回過神,結果腳下一絆,就摔了個狗啃屎。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
“已被提醒過的事,你爲什麼還能絆倒?”
“是你啊,你從哪裡冒出來的?”肖蟄翻了個身,乾脆躺平在草地上。
聞晟也在他身邊坐下來。
“難道你一直在等我?不生氣了?”
難得主動湊過來嘛。
“生氣?”聞晟瞥了他一眼,“從沒有。”
“還說沒有,沒有你會搬出去?你會比以前還要悶葫蘆?……”肖蟄還想數一數症狀,結果在某人一個眼刀丟下來之後,識相地打住,“你沒有,你很正常。”
“哼。”
“對不起。”
聞晟有些意外地看過來。
“我那天說的是氣話,不管怎麼樣,我一直都不介意你在我那裡住的。”肖蟄有些窘迫地說。
他輕輕笑了一聲,“我知道。”
氣話和實話,他要是分不出來,就白費了那麼多年道行了。
只不過是藉着那句話,給自己一個暫時離開的助力罷了。
“知道那你還……”肖蟄坐起來,早知道他這段時間都在愧疚個毛線,“原來你是本來就真打算離開了啊?”
“回去吧,看看房間修好了沒有。”
“喂,你給我說清楚。”話才說一半,怎麼忽然就走了,肖蟄只得追上去。
“今晚你不用睡地板了。”
“那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