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鳳羽飛出後,我以爲他們已經離開,誰知突然有人叫我,我便從耳洞裡探出頭去。原來是七絃!不過他以前一直都稱呼我小凰,而今天他分明喊的是"鳳舞"。這一聲“鳳舞”叫得我心裡酸酸的、澀澀的,眼眶都熱了。
這麼幾百年來是他第二次這樣叫我,我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叫我鳳舞的情景:那一天,他又惹我生氣了,我就躲到無憂花樹上去緩解情緒,一不小心就靠在樹梢上睡着了。他以爲我不再信守約定,離開了星途海,便站在海邊淒厲地大聲呼喚我的名字。"鳳舞!鳳舞!"一遍一遍叫得那麼哀傷,聽得我幾欲落淚。
今天又爲哪般呢?擔心我從耳洞裡出不去了嗎?算他還有點良心,看着他這麼擔心我的份上,我又拔下一支鳳羽,將我要對他說的話寄出去,我說:"我會聽話,勿憂!"
我以前很少聽他的話,即使他讓我做了事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這一次我主動告訴他我會聽他的話,便是對他的一個承諾:他讓我凡事不可衝動,我已經記下來了。
他收到我的飛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衝我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看着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的心裡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罷了!我原本就是要讓他們先走的,現在卻要裝作像鬆開大人的手的小孩一樣可憐巴巴的有什麼意義啊!
看着我鬱郁的表情,小老頭兒笑了,他說:“你不是要他們先走嗎?爲什麼要做出這副難捨的模樣?”
“誰難捨了?我不過是目送一下他們而已。”死鴨子嘴硬可能就是我這個樣子吧!
“不難捨?你的眼睛都快黏在人家的背上去了!”這個老頭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爺!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呢?你不是說要講故事給我聽嗎?我已經準備洗耳恭聽了,快說重點吧。”再跟他糾纏下去,我有理都說不清了。
“我的故事全裝在我的鬍子裡,多得裝不下了。你要先聽哪一樁啊?”老頭得意地捋了捋長長的鬍鬚說道。
我得先測試一下他講的故事是道聽途說呢還是確有其事,不然被他騙了都
不知道。於是我先向他問起了仙界的事,我問他:“你知道天界有個瑤月公主吧?”
“知道啊!”
“那就先講講關於她的事吧!”
他沉思片刻,挑了挑長眉,露出紅紅的鼻頭,捋了捋長鬍須,煞有介事地說了起來:“瑤月是天帝昊天和天后扶搖的小女兒,她有兩個哥哥,一個叫重華,一個叫重羽,我說的對吧?”
重羽我不知道,重華這個名字我倒是聽過。小時候,我的父君與天帝昊天爲我和重華定下了一門親事。可是,他從來沒有登過我們丹穴山的大門,我父君帶我去九重天時,他也沒有出來見過面,所以我對這個未婚夫,只聽其名,未見其人。每每想起這麼一件事,我就暗自唏噓:該是長得多醜啊!都不敢出來見人。
不過他妹妹倒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這個嘛!三界之內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吧!算不得你的本事。”我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老是站着腳都疼了。
“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精,我若不說點秘辛,看來你不知道我的本事。”說完,他也在我的對面坐下了,這一坐鬍子眉毛都攤在了地上了。
“這個瑤月公主,仙界那麼多仙君她不選,偏偏喜歡一個未修成正果的小道士,可是這個道士呢,卻心有所屬,不願意接受她的一番盛情。你說可悲不可悲?可嘆不可嘆啊?”
瑤月喜歡一個凡人我知道,卻不知道世上居然還有不喜歡天界公主的凡人,這可真是個意外。
“這你都知道,你可真了不起!”說完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那你可知道魔界的冥夜?”我原本打算幫助冥夜尋找忘川河中蔓蘿的魂魄,可是爲了救九尾,趕緊回到了現實中,現在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我不得而知。
“冥夜?”他在記憶裡搜尋了片刻,說道,“你說的可是幾千年前的魔將冥夜?”
我向他點了點頭,他便繼續說道“幾千年前,他打傷了奈何橋上的孟婆,摔了迷魂湯碗,被鬼帝罰到了紅蓮火海中受刑。1000年前,他向鬼帝請求將功補過,做了忘川河上的艄公。”
看來他已經將他的通天錘鍛造成了不沉的鐵船了。現在還在忘川河中,那一定還沒有找到蔓蘿的魂魄吧!
猛地,我突然感覺到了不妥。三界之中所有事情都瞞不住這個小老頭兒,這個老頭兒真不簡單啊?
“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老頭兒笑了笑說:“當然!你不就是丹穴山的鳳族的小帝姬嘛!”這個傢伙知道所有人的秘密,難怪要找到地方藏起來。
不對!他爲什麼非得讓我聽他的故事呢?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那紫蘇是誰?”我繼續問道,此時的我已經心不在焉。
“說起這個紫蘇,可就有一點複雜了……”這一次,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希望能從他身上發現一點什麼線索。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了我的異樣,趕緊閉上了嘴。
“你如果不告訴我,爲什麼要讓我聽你的故事,我就不打算聽下去了。”我得把這件事弄清楚,否則到時候怎麼被他算計的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冤了點。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機靈的呢?”這老頭露出驚訝地表情。
“我什麼時候不機靈了?”我想了想,還真找不到什麼時候機靈過。從小到大我就是個惹禍精,好歹丹穴山還沒人敢惹我。
“呵呵呵!”老頭兒笑了,笑得眉毛鬍子都分不清了。
“快說!”我給他帶溝裡了,差點忘了剛纔的問題。
“我是地脈中生長的一棵萬年古藤,我的根系十分發達,滲透到了三界之中,所以我可以知道三界中的很多秘密。你有沒有聽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我知道的這些事隨時都可能讓我灰飛煙滅。所以三界之中凡是有秘密不敢爲外人道的,無論是仙,還是魔都容不下我。而有些想要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卻要煞費苦心地尋找我。”
“所以你躲起來了?”
“是的!我爲了躲開這些想找我或者想除掉我的人,我四處躲避。幾百年前,突然有人打開了時空隧道,我發現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便藏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