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我淒厲地喊着,向着七絃所在的地方撲了過去。可是,又再一次被他設下的結界給重重地彈了回來,跌坐在了地上。我顧不得疼,轉身爬起來一邊哭喊,一邊使勁地拍打着結界外壁。
也許是我嘶聲力竭地呼喊,七絃緩緩地擡起頭來,望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嘴脣微動,氣息奄奄地對我說道:“別哭!很快就會過去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更加用力地,急切地拍打着結界,此時我的心裡所想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站在他的面前幫他擋下這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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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伸出了血淋淋的手,無比留戀地描摹着我臉部的輪廓,彷彿要幫我抹去滿臉的淚水。
“轟!“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將大地都震得搖晃了起來,我被強大的衝擊力掀倒在地。待我回過神來,飛揚的塵灰中已沒有了七絃的身影,只見一塊佈滿斑駁的裂紋的藍色的鏡子緩緩升上了天空,我飛撲了過去,想把它接住。
就在我快要觸摸到它的那一刻,鏡子碎裂開來,化作了藍色的飛灰,在黑雲的映襯下如同那夜幕中閃閃的星星。這些星星越飛越高,我怎麼也抓不住。
“你穿着紅衣服也不像新嫁娘!“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
“它就要碎了啊!“
無數破碎的畫面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七絃的笑,七絃的怒,七絃的話,一股腦涌上來,化作無數根尖利的刺紮在我的心頭。我的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的喉嚨彷彿被緊緊地扼住,令我無法呼吸。
我感覺我的血液沸騰了,燃燒了起來,我無意識地化身成了一隻血色的鳳凰,悲鳴着往天上的黑雲衝撞而去。我胸中無法派遣的悔恨和悲痛,化作了一團團烈火,從我的嘴裡噴薄而出。
我在漫漫的無憂花樹林上空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肆意地噴出我滿腔的怒火,一顆顆花樹被點燃了,燃成了一片火海。我在火海中穿梭,我的翅膀燃燒起來了,我的身體燃燒起來了,我的心也熊熊地燃燒起來了。
我還能看到什麼,我不知道;我還能聽到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眼睛裡面只有一片血紅,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突然,我的身邊出現了五顆彩色珠子,它們不斷旋轉,像五隻蜘蛛迅速地織就了一張五彩的網,將我困在了其中,使我動彈不得。
我奮力地想要掙脫,可是卻發現我越是掙扎,這張網勒得就越緊。我胸中熊熊的烈火越燒越旺,我嘶吼着放聲大叫,用我渾身的靈力衝破網的束縛。
“噗!“網被烈火點燃了,五彩的絲線化做彩色的細塵滲入了我的毛羽之中,我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展翅高翔。
可是我還沒有盡情地舒展開彩羽,我的身體就感到萬分的倦怠和沉重,我的眼皮沒有辦法睜開,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徑直往下墜去!
我要死了嗎?我這樣想着,從來沒有感到
這樣的無力過。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會再心痛了!
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不斷地往下落,我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接住了我,我能感覺到有人在我的耳邊說着話。可是,我的眼皮沉重得就像一扇上了鎖的鐵門,打不開,也不想打開。
我沉沉地睡了,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正在與一隻虎蛟纏鬥,緊急關頭一位身穿白衣的黑髮的少年,從天而將及時伸出了援手。少年貌似冠玉,目若朗星,他的脣角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意,他說他叫七絃。
當我睜開惺忪的睡眼,四處張望,我發現我竟然莫名其妙地躺在了自己丹穴山上的臥房裡。
“鳳兒!你終於醒了!你可急死娘了!“能這樣稱呼我的只有我的父君和母親。我望着滿臉焦急的母親,竟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母親撫着我的背,關切地對我說:“鳳兒!我們一收到長老的飛羽傳書,說你出事了,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你知道我和你父君多擔心嗎?“
看到很久沒有見到的母親,我的心裡無比欣喜。可是一想到他們一丟下我就是那麼多年,心裡又感到委屈。
“你們也知道關心我啊!一出門就那麼久,就沒想過鳳兒吧!“我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埋怨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你母親和我!“母親還沒來得及回答,我的父君從門外走了進來。
“父君!”我雖然刁蠻任性,可是面對我的父君仍然不敢造次,因爲他向來是非常嚴肅的。
“你怎麼跑到星途海去了呢?”父君好奇地問道。
“星途海?什麼星途海?我不知道您說什麼?我不是一直都在丹穴山上嗎?”我對父親的話非常疑惑。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啊?大長老告訴我,說昨天一個紅頭髮的仙君抱着昏迷的你回來。還說他是在星途海發現你的。”父君幫助我回憶。
可是我的腦袋裡什麼也記不起來,什麼星途海,還有什麼紅頭髮的仙君,我可是一概不知。
看着我木然的樣子,母親幫我解釋道:“也許鳳兒太累了,自己也忘記了呢?你就別問了,好不容易鳳兒才醒過來。讓她多休息幾天再說吧!”
說完,母親憐惜地望着我,一邊爲我整理散亂的耳發,一邊輕聲地對我說:“我和你父君算好了你的涅盤之劫將至,早準備回來爲你護法,誰知道你竟然比我們預想的早了100年。幸好順利度過了此劫,要不然我和你父君可是要悔恨死的。”
“什麼涅盤之劫?”母親的話更是讓我一頭霧水。
母親見我什麼也不知道,趕緊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道:“該不是病糊塗了吧?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我撥開她的手說:“我沒有發燒,也沒有生病,你看我精神好着呢!”
“你不會連我和你父君都忘記了吧?“母親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莫名其
妙地問道。
我對於母親的反應簡直無語,剛纔我跟她說了那麼久的話,能像個把他們都忘記了的人嗎?真是關心則亂啊!想到這裡我搖了搖頭對她說:“那怎麼可能?”
母親一聽我這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可是轉念她又發現了哪裡不對勁了,繼續問我:“你說說,我和你父君離開了丹穴山多久了?“
我回憶了一下,回答道:“三百多年吧!“
“啊!“母親那吃驚的表情,讓我更加地疑惑了,難道不是嗎?我可是清清楚楚記得是三百年零五天啊!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我很是自由,可是他們剛走沒多久我就想念他們了,天天都盼着能早日見到他們。所以他們到底走了多少天我可是一清二楚、
母親坐不住了,趕緊站起身走到父君的身邊,低聲地對他說:“不對啊!怎麼整整少了1000年呢?難道鳳兒把這一千年來發生的事情全部忘記了嗎?”
父君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良久,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呢?忘了就忘了唄,只要她還記得我們是她的父君母親就夠了。”
母親聽了父親的話也放下了心,勉強地笑了笑說:“也許是涅盤之劫來勢洶洶,鳳兒一時疲於應付,辛苦所至。休息片刻之後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
我的這對父母還真是想得開,可是我怎麼會忘記了1000年的記憶呢?我明明記得昨天才從禱過山歷練回來,還絞殺了一隻成年的虎蛟。怎麼睡一覺就過了1000年了呢?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一點兒了吧。
我父君母親見我好好的,也就沒有怎麼擔心了,母親說要給我弄一些好吃的,父君說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於是他們一前一後走出了我的臥房。
他們前腳剛走,我就一骨碌爬了起來,仔細審視了一下自己。我來到了銅鏡面前,看到了銅鏡裡的少女。
這是什麼髮型啊?哪裡有什麼美感。劉海把我的額頭都遮得嚴嚴實實的,要知道我最感到驕傲的就是我這光潔的額頭了。再低頭看了看我的穿着更是讓我驚詫,簡簡單單的粗布衣服裹在身上,簡直不堪入目。
這個人是我嗎?一個丹穴山鳳族的帝姬就是這樣的打扮,走出去誰信啊!真是沒有辦法見人了!
我再盤膝瞑目查探了一下我的元神,讓我更加驚異的是,我一覺醒來,元神竟然閃動着五色的光芒 ,熠熠生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與我記憶中的印象大相徑庭,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我,我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是作爲當事人的我竟然一無所知。
我突然變得恐慌了起來,感覺我的心空了好大一塊,丟失的記憶讓我幾乎要抓狂。
“木花!木花!”我大聲地呼叫着我的侍女的名字,走進來的確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我詫異地望着她問道:“我的侍女木花哪裡去了?你又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