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七絃的話,我猜想孟婆的心裡可不好受。她怎麼會想到居然有人跟她玩起了愚公移山的那一招,她可玩不起!哪一天碗被砸了個窟窿,那不就廢了嗎?
果然,孟婆的口氣變了:“你們如果保證不擅闖奈何橋,我就放了你們。你們可別以爲我是怕你們會把我的碗鑿穿!”
“當然!我們怎麼會以爲你會怕我們把你的寶貝鑿穿呢!”七絃說到“寶貝”二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它的讀音。
“好吧!我放了你們!”孟婆把碗收了回去,我們獲得了自由。
碗一收,七絃和紫蘇就並肩從孟婆的身邊竄過去了,而我還呆呆地楞在原地。
見兩個人違反剛纔的約定,孟婆急了。
“你們兩個不守信用的傢伙,給我回來!”孟婆說着就又要把碗拋出去,可是轉眼一看,卻發現不對了。他們兩個已經跑到她的後面。而我還站 在她的前面,要想把我們三個一起抓住的話是不可能了。
她這一碗下去,要麼只扣住他們兩個,要麼就把自己一起扣進去了。左看看,右看看,左右爲難,她頓時氣得兩眼通紅。
“你們答應我不擅闖的!居然食言而肥。”孟婆氣得直跺腳。
“我們什麼時候答應你不擅闖了?”七絃一臉茫然地望着孟婆,顯得那麼的無辜。他不足演員真是可惜了。
“就剛纔,我說如果你們不擅闖才放了你們的。“
七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哦!你剛纔說了這一句話了嗎?”
“你別假裝沒有聽見,你明明回答了當然的,我聽得清清楚楚。“孟婆顯然是人老耳朵不聾,我也是聽得很清楚的,所以她放開我們之後,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回答的是你說的另外一句話!“紫蘇提醒道。
“我的另一句話……我說……我說你們不要以爲我是怕你們把我的碗鑿穿的。“孟婆在記憶裡搜索,終於想起來自己說的另一句話是什麼了。
“你們這兩個可惡的傢伙,竟敢糊弄
我,看我不把你們兩個推到忘川河中,讓你們變成水鬼。”孟婆完全被激怒了,合身就向他們兩個所在的地方撲了過去。
v “慢着!”這時一聲暴嚇,讓孟婆也愣在了當場。
我們循着聲音望去,看到了忘川河中有一條玄鐵的小舟,舟上站着一個身姿挺拔的艄公,這個艄公戴着斗笠,身穿黑衣,斗笠的帽檐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
但是,我立馬就想到他是誰了。因爲小老頭告訴我,魔界的冥夜在紅蓮地獄裡堅守了幾千年之後,終於將他的通天錘鍊造成了一艘鐵舟,並且向 鬼帝請求將功贖罪,做了這忘川河上的艄公。
“又是你!難道你還想嚐嚐烈火焚燒的滋味嗎?”孟婆一定是想起冥夜當初擅闖奈何橋,不僅不喝她的湯,還將她打傷的事了吧!眼中滿是憤恨。
“當年我多有得罪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孟婆既往不咎。”黑夜艄公的聲音的確耳熟,看來我的想法沒有錯。
“哼!那你今日爲何要多管閒事呢?”
“我這怎麼能是多管閒事!我是來幫你的!”黑夜艄公言辭懇切。
可孟婆卻是不會相信:“這麼多年,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會那麼好心會來幫助我。”
“她們三個你能對付得了嗎?如果他們從你這裡過去了,你怎麼向鬼帝交代?就把這筆生意給我吧!”
孟婆看了看我們,轉念一想,說道:“罷了!你把他們帶走吧!”
“我們完全可以自己過去,爲什麼要去坐他那個破船!”紫蘇完全不懂,現在是怎麼個狀況。
可是我已經第一個坐上了黑夜艄公的船,他和七絃也只好從奈何橋上退回來,也坐上了船。
我們一上船,艄公就搖起了船槳來,我想仔細看清楚艄公的臉,可是因爲他把斗笠戴得極低,帽檐的陰影完全將他的臉遮住了。只看見他搖櫓的手臂上佈滿了猙獰的傷痕,就像被熊熊大火炙烤過一般。
我沒有叫他的名字,因爲我知道他既然不想讓我們看到他的臉,就一定不想
讓我們知道他就是冥夜。他既然不想讓我們知道,那麼一定就有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理由。他緩緩地搖着櫓,玄鐵舟在忘川河水之上平緩地行駛。我低頭望渾濁的水中看去。這一看,不打緊,我被深深地驚了一跳。
這河裡哪裡是什麼水啊?完全是由成千上萬的魂魄形成的,難怪沒有浮力。人一落下去皮囊就被瞬間吞噬而化爲烏了,魂魄便在河中飄蕩。這些魂魄沒有意識,四處遊走,要想把它找到,談何容易啊!
難怪冥夜在這河上找了那麼久卻一無所獲。
“三位客官,你們到冥界,是欲往何處啊?”
“何處?”是啊?到何處去呢?我看了看七絃。
“地獄!”七絃的話讓艄公的手爲之一頓。
“那可是十分兇險之地啊!“
“我們要去找一個朋友,”七絃望着艄公,不緊不慢地說道,“他的名字叫冥夜。”
艄公搖櫓的手如觸電般放開了船槳,突然意識到不對,趕緊將船槳抓住,但小舟就這樣停在了忘川河中央。
“你爲什麼不肯認我們呢?”七絃一邊追問,一邊盯着他。
冥夜把帽檐拉得更低了,說:“我知道瞞不過你們,可是我這個樣子太嚇人了,看了晚上會睡不着覺的。”說完還自嘲地笑了笑。
“原來是朋友啊?難怪!你們怎麼事先不告訴我,害得我白白擔心一場。”紫蘇就是個不和諧的因素,有事就用耳朵聽着唄,非得在中間插一句才行。
“我們不怕!”我說着就要摘下他頭上戴着的斗笠。
他拉着斗笠就是不鬆手,然後說了一句話,我不得不鬆開了拉着他斗笠的手。他說:“我怕!”
他又動手搖起櫓來,一邊搖,一邊對我們說:“如果你們到紅蓮地獄是去找我的話,那現在我就可以將你們送回上船時的岸邊。”
“不只是這樣!我們還要到那裡去找一個東西。你把我們送到對岸去吧!”七絃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