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個鮫人公主的名字就叫由姜?”我也是驚訝得懷疑我的耳朵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難道你認得由姜?”也許瑤琴從我一驚一乍的表情看出了異樣,於是走到我的身邊問道。
“我是認識一個鮫人女子,她告訴我她的名字叫由姜,但是我不知道此由姜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鮫人公主。”三界之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也許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不一定是同一個人。
“那鮫人公主由姜有一段往事很是令人唏噓,你認識的那個女子或許真的不是她。因爲已經有好幾萬年沒有人見到過她了。”說完瑤琴暗自嘆息了一聲。
“怎麼個令人唏噓法?”我立刻心生好奇,也許能夠從瑤琴的故事中得知她所說的鮫人族公主是不是我見過的由姜。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萬年,很多人都不再說起了。只因我與鮫人族也有些淵源,所以我至今仍然記得。鮫人族隸屬於我們魔族,當時由姜是我們魔族公認的第一美姬,生得嫵媚嬌俏,尤其那一頭海藻一般的頭髮,她曾是我們魔族很多男子的夢中情人。
誰知道她竟然愛上了天界的一個仙君。而那仙君卻早有婚約,可她非卿不嫁,誰的勸告都不肯聽,一路闖過神魔之井找到了天界。後來她到底去了哪裡我們就不清楚,只是聽說他愛的人娶了妻生了孩子,但是妻子卻不是她。再後來聽說那仙君也隕落了,便再也沒有人再提起他們之間的事了,”
她這樣一說,我便篤定了那鮫人公主便是我見到鮫人女子由姜無疑了。這麼說來,還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正被鎮在了鎮妖塔裡,現如今便正在自己的七寶妝奩裡,真是世事弄人啊!
“這妝奩不知道怎麼會流落到了你的手裡?”瑤琴滿臉不解地望着七絃,“莫不是你那師父原始天尊便是當時由姜愛慕的仙君。”
“那怎麼可能?”七絃連連擺手,立刻否定了瑤琴的說法,“我師父此生致力於修行,根本沒有你說的那些事情,他也沒有妻兒。”
“那他怎麼會有由姜的七寶妝奩呢?”瑤琴還是不肯相信七絃說說的話,“在你還沒有拜師之前的事情,說不定你也不清楚呢。”
瑤琴的話一下子給了我提示:要是能夠知道這七寶妝奩是從哪裡來的,興許可以知道由姜想要找的人現在到底在哪裡。其實由姜告訴我她愛的人是我的先祖鳳闕,那自然不是原始天尊。但是原始天尊既然能夠拿出七寶妝奩,那麼他一定也跟鳳闕有什麼關聯。
一想到這裡,我在心裡暗自盤算着:我先保持沉默,等以後遇到了原始天尊的話向他探問一下,也許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事我們容後再說了。七絃你看看蔓羅還要多久才能夠醒過來?”我打斷了他們的話,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到了蔓羅的身上。
七絃聽了我的話,忙走到我們埋下蔓羅魂魄的地方,看了看盛開的曼珠沙華,從容地說道:“魂魄已經融入了花體,只待機緣的到來。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就算你急,也急不來的。我們只需要在這裡等待,將這一片花海守住,就可以了。”
七絃的話我從來也不會懷疑,於是便定下了心來。
爲了做好長時間守在這裡的準備,我們用仙法編出了一間草屋,我們便在忘川河畔住了下來。爲了取暖,我們在草屋前點起了一堆篝火,我坐在篝火的旁邊,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這讓我不得不想起了,當初在東海海岸,我們住在阿木的草屋裡的情景。想起了阿木,想起了顏夕,我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七絃好像是看出了我有心事,慢慢地挪到了我的身邊,用手肘碰了碰我的手臂,說道:“怎麼?這樣多愁善感的樣子,我都懷疑我眼睛裡看到的,還是不是當初的鳳舞了。”
我擡起頭來,瞥了他一眼,很不以爲然地說道:“我就不應該有情緒嗎?你眼睛裡的鳳舞就應該是一個傻兮兮的樣子嗎?”
七絃彷彿聽出了我語氣中帶着的一絲不悅,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笑容,盯着我的眼睛,對我說道:“就算傻兮兮的樣子,我也喜歡。“
這個傢伙什麼時候學會了油嘴滑舌的呢?這話我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他這不是變着方的說我是個傻瓜嘛!
想到這裡,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惱,仍舊笑吟吟地望着我。我讓他這一看,臉不禁發起了燒來,我伸出手來,用手背在臉上冰了冰,別轉過頭去,假裝不知道他正盯着我看。
可是,我越是避開,他越是開心,竟然呵呵地笑出了聲。
爲了緩和令我羞惱的氣氛,我對他說:“你看現在這種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識?”
他沉吟了片刻之後,撫着下巴對我說:“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起了阿木和顏夕了。”
“是啊,”我點了點頭,“阿木真是太可憐了。”
“我以爲你會同情顏夕,沒成想你竟然覺得阿木可憐,”七絃聽到了我的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顏夕雖然被琉夏忘記了,可是她卻被阿木深深地愛過。最可憐就是阿木了,直到最後顏夕都不知道阿木曾經爲她做的一切。”說完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七絃拉過我的手,對我說:“在感情方面,沒有誰可不可憐,因爲他們心甘情願付出的同時並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回報。”
我深深地望了七絃一眼,他當初瞞着我爲我逆天改命,爲我收集五行靈珠,也是這般想的吧。想到這裡,他用難聽的話激我,把我趕回丹穴山的情景;他受到天罰在天雷下灰飛煙滅的情景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頭,我的眼眶不禁熱了起來。
“怎麼?被我的話感動了?”七絃笑着望着我。
看着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我原本想拉住他的手哭一場的衝動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就在這時瑤琴卻突然抱着琵琶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滿臉焦急地對我說道:“我已經感覺到了我夫君的氣息了,而且越來越強烈。”
“你是怎麼感覺到的?”我知道瑤琴的夫君就被鎮在七絃手中的鎮妖塔裡,當時因爲擔心她會衝動地跑到九重天上去尋找疏風,便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可是現在她是怎麼知道她的夫君其實就在她的身邊的呢,我感到很是疑惑。
“你們看,”她指着她懷了的琵琶,那琵琶奇異得很,瑤琴的手根本就沒有撥動琴絃,它自
己竟然嗡嗡作響,而且琴絃不動自己振動了起來,“當日他要出征天界,臨行前便將他的血滴在了我的這把魔音琵琶上。魔音琵琶便將我的夫君的氣息記了下來。如若我的夫君出現在方圓幾裡之內,它便會振動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見識過瑤琴的魔音琵琶的厲害,它的確是很有靈性的一件法器。
可是聽了瑤琴的話,我的心裡卻不由地擔起了心來。要是瑤琴知道她的夫君就在這鎮妖塔裡,她會怎麼做呢?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救出來的吧。
要是疏風從鎮妖塔裡出來了,會不會再次掀起天魔兩界的血雨腥風呢?要是這樣的話,三界將永無寧日。我該不該冒這個險,將疏風的消息告訴她呢?當日我曾經想過,她幫我喚醒了七絃,作爲報答我應該將她的夫君的消息告訴她的。可是正是因爲我有這些顧忌,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到傷害,所以我遲遲沒有下決心告訴她真相。
可是,現在真相卻要慢慢得被她自己揭開了,我的心裡頓時矛盾極了。
“那怎麼才能找到他呢?”七絃明顯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想探一探瑤琴的底。
“既然我的魔音琵琶可以感受到我夫君的氣息,那麼我的夫君便也能聽到它奏出的旋律。所以,如果我的夫君就在我們身邊的話,他一定會找過來的。”瑤琴說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了喜悅和興奮的表情。
她的話一出口,我的心便放了下來,她這是要等着疏風來找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疏風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鎮妖塔的,他又如何能夠來找他呢。
疏風出不來,我便暫時當作一切都不知道,等着時機成熟了,我再把這件事情告訴瑤琴吧。
雖然這樣做能暫時保下三界的平衡,但我的心裡對瑤琴充滿了愧疚。那一聲聲撥動的絃聲就像一根根針紮在我的心上,每一聲都讓我心不由地顫動一下。
我回頭望了望七絃,他會意地握了握我的手,衝我點了點頭。
七絃的手很溫暖很堅實,也給了我安慰。
我回頭看了看,仍然沉浸在期待和喜悅中的瑤琴,無意間也看到了躲在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冥夜。
這次想起,近日裡冥夜一直都是這樣一言不發,每一次見到扶搖,他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他的心裡想些什麼?
順着我的眼光,七絃和瑤琴也注意到了冥夜的異樣。平時他就很是少言寡語,現在更是沉默了。
我正準備起身,想走過去跟他說說話,幫他疏解一下鬱結的心情。
可是我還沒有站起身,七絃就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對我說:“有些事情並不是旁人可以幫得了忙的,他的心結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得開。你是幫不了他的忙的,此時此刻他也並不希望你多此一舉。”
聽了他的話,我便重新坐了回去。七絃說得也許是對的,有些事情還是須得他自己想清楚才行,當日扶搖絕情決意一心想把他給除掉,可是他的心裡卻一直都只有她。就算她企圖將他推進忘川河中,讓他生生世世都不能輪迴,他都原諒了她。而今,扶搖愈發變本加厲起來,他的心裡應該備受煎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