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了船,冥夜便開始搖起了船槳。不是很寬的忘川河不知道爲什麼卻變得寬了起來,我的心中默默唸叨着:趕緊到對岸啊!千萬不要認出我和冥夜啊!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了。
“母親,你看!”瑤月指着沉沉浮浮的靈魂說道,“忘川河竟然是這樣的,滿是這些張着嘴巴的怪物。”
突然,一隻慘白的手臂,突然伸了出來,差一點就夠住了瑤月伸出的手指。“啊!”她嚇得驚跳起來,船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扶搖趕緊拉住她的手說:“不要亂動!掉下去就沒命了,誰也救不了你。”
原本是一句關切的話,可是從扶搖的嘴裡說出,卻顯得那麼冷。她也知道掉下去誰也救不了,所以爲了封住冥夜的口,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他推到河裡。誰知道,代替冥夜跌落下去的竟然是蔓蘿。對於這個結果,雖然不是她最先設想到的,但是似乎也合了她的意吧。
扶搖冷冷地注視着水中不停掙扎,張大嘴巴的魂魄。突然,她的臉色變得一白,順着她的眼睛我向河中看去,那裡竟然有一個靈魂,她沒有張大嘴巴,而是用那雙冷冷的眼睛盯着扶搖。
她趕緊轉過頭來,我爲了不讓她發現我正看着她,也趕緊將頭埋了下去。
那個靈魂是誰的呢?我沒有看清楚,但是她冷冷的目光卻是真真切切的。
好不容易船到了彼岸,扶搖跌跌撞撞地上了岸,臉色白得嚇人。而瑤月卻滿心歡喜地拋了一塊玉璧給冥夜,說道:“這是給你的船費。我回來還坐你的船哦。”
冥夜接過玉璧,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袖袋裡,什麼話也沒有說。
直到瑤月和扶搖的身影從我們的視線消失,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轉過頭疑惑地問冥夜:“她們來冥界幹什麼呢?”
“她們應該是來參加中元節的吧!這是冥界最盛大的節日,每一年都會有天界和魔界的人應邀而來。”
冥夜的話讓我一下子豁然開朗,她們倆身爲天界的天后和公主被邀請來參加冥界最盛大的節日也算正常。難怪上次我在豐都城裡見到了賣麪人的小攤,攤上擺放着以天帝一家爲原型的麪人。
“中元節?”冥界最盛大的節日是什麼樣子的呢?我感到很好奇。
“鳳舞想去看一看嗎?明天就是中元節了,冥界的鬼差都會去參加的。”冥夜看着我的樣子,猜出了我的心思。
“你也會去?”我問道。
冥夜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也不例外。你也去吧。”
“可是……“我望了望茫茫的忘川河,很是爲難: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任務就是尋找蔓蘿和七絃的魂魄,要是去了,錯過了機會怎麼辦呢?
“明天忘川河裡會放花燈,我的玄鐵船也不能下水。 “冥夜遺憾地對我說,”所以,我們與其在岸邊等待,不如去參加中元節。“
“好吧!“在岸上等就沒有辦法找人了,那就乘着這個時間去看看鬼節的中元節吧,想到這裡我點了點
頭。
“可是如果碰到瑤月和扶搖怎麼辦?她們也是衝中元節去的。“我的心裡還是不太放心。
“她們剛纔應該沒有認出我們。明天她們衆星拱月般站在明處,我們卻站在暗處,我們能夠看到她們的一舉一動,她們卻發現不了我們。“冥夜的話打消了我的疑慮,我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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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將船拉上岸,就起身往豐都城走去。
一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我們隨着絡繹不絕的人流進了豐都城。
街道兩旁的小商小販們使出了渾身解數,拼命地招攬客人。因爲今天就算再窮的鬼,包包裡都有幾兩碎花銀子。
凡界,所有的人家這一天會祭祀已故的親人,所以會擺放很多的瓜果,酒肉供冥界的親人取用。就算是沒有親人的孤魂野鬼,也會得到一些賞孤的銀錢和祭品。
商品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突然我又看到那個賣麪人的小哥,他的小攤上仍然擺着各式各樣的麪人,有慈眉善目的觀音,大肚子的彌勒,天帝、天后還有他的三個兒女也在其中。
“母親!快看!“我正盯着麪人,突然一個如黃鶯般清脆的聲音把我驚了一跳。
我順着聲音看去,看到了一輛精緻的馬車出現在我的眼前。周圍的人都紛紛讓道,只有我因爲看得出神,沒有覺察到。冥夜拉了拉他的帽檐,把我拉到了人羣中。
我回過神來,看到瑤月的手正指着賣麪人的小攤,對扶搖說:“母親,我下去看看。“
扶搖衝她點了點頭說:“快去快回。“
瑤月像一隻喜悅的小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徑直向賣麪人的小攤走去。
她指了指麪人對小販說:“攤販小哥,你這些麪人賣嗎?“
攤販笑逐顏開地對瑤月說:“自然!姑娘你是相中了哪一個?“
“這幾個!“她又指了指那五個一套的麪人說道。
攤販小哥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怯怯地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道是公主駕到,我這套麪人 ……“
小哥話還沒有說完,瑤月便笑着說:“小哥好手藝,捏得這樣栩栩如生,竟然有七分相似。“
小哥聽瑤月的口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臉上立刻又堆滿了笑容,諂媚地說道:“公主美豔動人,這小小麪人哪有公主一成的美貌。“
“你這小哥真會說話,這幾個麪人怎麼賣啊,我全要了。“小販誇得瑤月臉上的笑容更勝了,當即決定買下面人。
小販的笑容更深了,他對瑤月說:“公主要是喜歡全拿去便是,我怎麼敢要公主破費呢?“
瑤月衝馬車裡的扶搖揮了揮手,又將以扶搖爲原型的麪人舉起來晃了晃,說道:“母親,你看像不像你。“
扶搖衝瑤月寵溺地笑了笑,說:“瘋
夠了,就上來。“
瑤月掏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遞到了小販的手中,對小販說:“這個是給你買麪人的錢。不過,以後我可不希望在你的麪人攤上再見到它們了。“
小販接過白玉,連連點了點頭說:“小的記住了,。以後您再看到我的小攤上還有這幾個麪人,您就剁了我的手。“說完,他用一個精緻的錦盒把麪人裝了起來,遞給了瑤月。
這話說得可真有點狠了,我見瑤月的眉頭皺了皺,接過錦盒說:“我纔不稀罕你的手,你給我記住就行了。“
小販連連稱是,趕緊將得來的白玉收進了袖袋,收起了麪人攤子。這塊白玉可以抵他賣三年的麪人了吧,他還不趕緊把攤子收起來。
瑤月把麪人錦盒抱在胸前,侍者趕緊過來攙扶着她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在大街上行駛,我依稀聽到,瑤月對扶搖說:“我要把這些帶回去給父君和哥哥們看看,他們一定會喜歡。“
目送瑤月和扶搖離開,我鬆了一口氣,對冥夜說:“剛纔好險。“
瑤月我倒是不怕,她雖然蠻橫無理,可是也算是心底澄澈的,更何況她還有一個秘密在我的手中,就算被她發現我和她曾經見過面也不足爲懼。扶搖卻是不同,她心機深沉,做事狠辣,恰恰還是一個非常敏銳
開始放河燈了。人羣一起擁向了忘川河畔。一瞬間,一朵朵彩色的河燈次第亮了起來,如一顆顆閃亮的星星鑲嵌在無垠的天際。這些河燈是凡界之人放的。閃爍的河燈寄託着凡界活着的人,對已故親人的思念和祝福。
看着徐徐閃爍的河燈,忘川河邊一片肅穆。他們也許想到了與凡界的親人快樂生活過的場景,一個個都低着頭擦着眼淚。
忘川河今日也特別平靜,花燈的祝福似乎填滿了河中靈魂的飢餓感,他們非常應景地安安靜靜起來。
看到平靜了的忘川河,我的心卻泛起了波瀾。這些可憐的永遠失去了輪迴資格的靈魂,他們要的其實不多,不過是一點點安慰和祝福而已。
突然,冥夜拉了拉我的手,我轉過頭來,發現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向着忘川河緩緩而來,馬車上的雍容華貴的婦人,目光正向我們的方向投來,我趕緊低下了頭。
冥夜拉着我的手,穿過人羣,往暗處走去。當走到光照不到的地方,我們停住了腳步,回頭往馬車看去。扶搖犀利的目光,仍然向着我們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是冤家路窄,到處都能遇到她。從她的表情我猜想她不一定認出了我們,但是很顯然的是他已經發現我和冥夜的異常,如果我們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的話,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
我望了望冥夜,說:“我們得離開這裡了,扶搖可是個非常多疑的人,如果我們再被她發現的話,很可能被她識破我們的身份。“
冥夜衝我點了點頭,說:“她,我太瞭解了。只要她心中疑惑的事情,她一定會弄個清楚明白的。恐怕我們已經成爲她的目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