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我們來到了海邊,只見火紅的太陽被裹上一層金黃,染紅了潔白的雲霞,千變萬化、神秘莫測……太陽也染紅了無邊無際的大海,頓時,微波盪漾的海面上撒遍了金黃色的光芒。
在金黃色的沙灘上,有許多五彩繽紛的貝殼,它們靜靜地躺在那兒,沙灘上的沙子軟綿綿的,踩上去就像在被子上一樣,十分舒服。
“嘿,快過來呀!我找到了一個奇怪的海螺,好漂亮啊!”一位小男孩臉上泛着紅光,捧着一個貝殼,滿頭大汗,向不遠出的一位漁婦揮着小手。
“海螺?這個海螺裡面有人說話嗎?”我的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被驚了一跳。海螺裡面有聲音嗎?我怎麼知道海螺裡面有聲音呢?
小男孩聽到我說的話,把海螺放到耳朵邊上聽了聽。不一會兒,他高興地跳了起來,不停地喊道:“娘!娘!這個海螺裡面真的有人說話呢!”
他的母親接過他手中的海螺,也放到了耳朵邊聽了聽,臉上的笑意凝固了,隨即拍了拍男孩子的頭說:“這哪裡有人說話呀!那只是風的回聲而已。”
我失望地自嘲道:“我的腦袋也糊塗了,海螺裡面怎麼可能有人說話嘛!”
我讓海風吹拂着我的臉,希望這帶着鹹鹹的海腥味能夠讓自己清醒一些。
重華見我失望的樣子,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要想找回記憶還有辦法!讓知道的人把過去的事情講述給你聽,慢慢地應該可以換回你的記憶了。”
“知道的人?誰是知道的人呢?”我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誰是知道我的過去的人呢?突然我想起了那次到丹穴山來找我的小狐狸。
“火神谷!“我突然想起了小狐狸上次見面的時候說過,他和畢方就住在火神谷。
“火神谷?”重華詫異的問我。
我向他點了點頭說:“對!火神谷。你還記得我以前身邊有一個小男孩嗎?”
重華點了點頭,說:“是有那麼一個男孩子,他現在就在火神谷嗎?”
我欣喜地對他說道:“對!上次我記得清清楚楚,他是這樣對我說的。”
“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往火神谷。”
話一說完,我和重華就騰着雲往火神谷趕去。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火神谷的山腳下,放眼望去,連綿起伏的山嶺上滿是枇杷樹,樹上已經沒有了枇杷,而樹葉越發的蒼翠起來。
看着漫山遍野的枇杷樹,我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面:一個小男孩坐在一棵枝幹粗壯的老枇杷樹上,一邊摘着黃澄澄的果子,一邊往嘴裡送,地上滿是他丟下的果皮。樹下還有一隻獨腳的鳥兒,手裡拎着一個籃子,籃子裡裝了半籃子的枇杷。
這個地方我來過!我有強烈的感覺。
穿過叢叢的枇杷樹林,我們爬到了火神谷的山坡上。站在山坡往下望,山谷裡有一座金黃的茅草屋子。一個男孩子,正和畢方在籬笆
牆裡收拾東西。
“九尾!“我不由地喚出了聲。話一出口,我才發現並是因爲他曾經告訴過我他的名字,而是這個名字就刻在我的心上,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了。
小男孩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趕緊擡起頭來,看到是我,他歡蹦着就從裡面衝了出來。
“小鳳!小鳳!你來啦!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裡來的。“說着就向我撲了過來,我一個沒站穩,差點被他推了個趔趄。
“你這小狐狸就是調皮。“我假意嗔怪着說道。
“小鳳,你想起來我是誰了,我真高興啊!”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也高興地快要跳起來了。
小狐狸拉着我的手,把我和重華帶進了畢方的茅草屋。
“小狐狸,我還是沒有辦法記起過去的事,你能幫幫我嗎?”我對遺憾地對小狐狸說道、
“你還是沒有想起來嗎?要是七絃在的話,他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現在我只有帶你去找紫蘇了,看他有沒有辦法。”
“紫蘇?”上次聽到小狐狸說過這個名字,好像是那紅頭髮的仙君,說從星途海把我帶回丹穴山的就是他了。
小狐狸看到我發愣,便對我說:“紫蘇就在青丘,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我也想問問他七絃到底去哪裡了呢。”
事不宜遲,我們一行四個人又匆匆忙忙趕去青丘了。穿過重重的紫葉林,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座外面破敗不堪的茅草屋,我疑惑地望着九尾。
九尾衝我笑了笑說:“紫蘇那傢伙不喜歡張揚,我們進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打開破爛不堪的木門,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就出現在了我們眼前。“嗬!這還不叫張揚!”我不禁驚呼出聲。
“你叫誰傢伙呢!”我們仰着頭,順着高聳如雲的臺階,遠遠見到一位紅頭髮的仙君正站在大殿門口,他用手指着我旁邊的小狐狸,說道,“我可是你的三叔,你就不怕天雷懲罰你嗎?”
他是小狐狸的三叔,那他不就也是一隻狐狸嗎?而且還是一隻紅狐狸。這狐狸耳朵真尖!以前我不信,今天看來,我是信了。
小狐狸撇了撇嘴說:“能說出讓天雷懲罰我的人,還能是我的三叔嗎?“
“你這小傢伙越來越貧嘴了。“說着,他的嘴角勾了起來,露出了寵溺的微笑。
我們好不容易站上了最後一級臺階,紫蘇見了我,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笑說:“小鳳,你還是來找我了。“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爲什麼你把我帶回丹穴山就不走了呢?你是不是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卻不告訴我。“不知道爲什麼,見到他,我的心裡卻又很多莫名的委屈涌上了心頭。
“我知道一切,但是我已經承諾了別人,絕對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
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明明知道一切卻又不打算告訴我,這不是逗我玩嗎?心中的怒火就不由地被點燃了。
“那個人到底
是誰?他有什麼權利?“一絲怒意升騰了起來。
紫蘇背過身往大殿裡走去,我搶先了一步趕在了他的前面,將他攔住了,憤憤地說道:“我有權利知道一切。”
“你有權利知道一切,但是我沒有義務要把這一切告訴你。”紫蘇揮開我的手繼續拒絕了我。
“你說的那個人是七絃嗎?“小狐狸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他現在在哪裡?“
小狐狸的話讓他的腳步一頓,但是隻是那麼一刻,他又轉過頭微笑着對小狐狸說:“七絃嗎?我也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七絃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說到這裡小狐狸的眼眶紅了。
“七絃怎麼會出事呢?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紫蘇見小狐狸都快要哭了,趕緊安慰他說。
“三叔!我的好三叔!你就告訴我七絃到哪裡去了吧。“說着,小狐狸上前一步抱住了紫蘇的手臂,使勁地搖晃,殷殷地懇求。
我見小狐狸苦苦哀求無果,胸中的怒火更盛了,對紫蘇吼道:“你是什麼長輩?小狐狸都這樣請求你了,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呢?”
“ 我不知道,你們讓我說什麼!”一抹沉痛的表情出現在了紫蘇的眉宇間。雖然他嘴裡一直說不知道,但是我卻非常篤定,他知道小狐狸嘴裡所說的七絃的去向。
“七絃……七絃……”我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白影,白色的衣袍,白色的髮絲,逐漸融入了白色的無憂花海。
耳邊又響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越不告訴我,說明其中必有緣故,我一定要想起來。我努力地回想着,我的思緒在無憂花海中旋轉旋轉。突然,我的頭像被針扎一樣疼痛了起來。
我痛苦地抱着頭,可是如針扎一樣地痛仍然讓我不由地痛呼出聲。每一個畫面就如同銳利的刺,不斷地在我的腦海裡橫衝直撞,太多破碎零亂的畫面,聲音充斥在一起幾乎快要把我的腦袋脹得裂開了。我痛苦地拼命掙扎着,我不要放棄,我不希望再這樣稀裡糊塗地被人牽着鼻子走,我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我疼痛地無暇顧及其他,只隱隱約約聽到哭泣的聲音,和激烈爭吵的聲音。但是,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我一無所知。
直到劇烈的疼痛逐漸消失,我的記憶深處有一個白色的身影逐漸清晰。那個身影背對着我坐着,那一頭的烏髮披散肩頭,柔順如黑色的綢緞。
悠揚的琴聲從他指尖流淌而出,那麼熟悉,那麼哀傷。
忽然那一頭烏髮慢慢地出現了銀白的髮絲,接下來銀白的髮絲越來越多,如染晨霜。晨霜越來越厚,直至髮色完全變白。
他緩緩轉過頭來,那張臉溫潤如玉,彷彿在前世我們就曾相識,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我正欲喜悅地向他伸出我的手臂,輕輕喚一聲他的名字。
天雷滾滾而至,閃電如鋒利地刀劍,一刀一刀在他的身上劃下鮮紅的血痕,他的白衣盛開了朵朵血色妖冶的紅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