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後山,一身粗布麻衣的雲行天孤高地站在山崖。
“你來了?”
“嗯。”
林仙兒的目光中帶着些許迷離。
“太上掌門在天柱峰等你。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先回犟峰參加訓練去了。”
“好。”
目送清影遠去,雲行天腳踩羅煙步從小路直奔天柱峰。
秋風微涼冬將至,佳人到晚。雲消霧散處,從容怎麼?
男兒含意女有情,一別數日。不如轉身時,無奈這般。
天柱峰頂,平常玩家根本無法現那隱藏在山腹中的猙獰魔物。天闕子看着山道上疾馳的灰色身影老懷欣慰。
“弟子參見太上掌門人。”雲行天施禮道。
天闕子慈祥地說:“你的神情特別像師尊年輕的時候。”
“掌門愧煞弟子,弟子萬不敢和張真人相提並論。”雲行天微笑着道。
天闕子從懷中取出一本《武當隱秘錄》交給雲行天道:“這本書記錄這近三十年生的驚天大事。你看看最後的幾頁。”
擁有格物技能的雲行天得到系統提示:這本書只能看最後八頁,否則將必須接受連環任務。翻開最後一頁,赫然畫着一隻血色魔眼。頓時天柱峰上狂風大作,藏在山腹中的天魔隱隱有畏懼之意。繼續往前翻,天道如網亦如往,心眼訣的格物技能,讓雲行天再次掀開塵封的歲月——
“張三丰,你認爲老子隱忍這麼久會就此收手嗎?”一位身材消瘦的道長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根除天魔嗎,老子現在就能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雲行天在虛空之中觀察,突然嘴角抽搐地說:“居然是他?”
白衣張三丰道:“千秋啊,貧道是絕不會讓你吸收天魔淪入魔道的。”
“大侄子,你這是何苦呢?”那時的易風行衣着華麗風流帥氣。
無端消瘦的李千秋破口大罵:“去你媽的。誰是你大侄,你個三孫子。”
“你……”易風行氣得三尸神暴跳。
“張三丰,好言相勸你不聽,就別老子不念舊情。看招——”
李千秋閃過虛空一拳砸向張三丰。張三丰左手扣住前者手腕,後腳猛地退後,扯開一段距離猛然力。“開——”張三丰白衣抖動。流雲亦隨之震顫。李千秋突然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向後翻了幾個跟頭落地道:“你這是什麼拳法?”
“就是你口中所言——第六套廣播體操。”張三丰沉肩墜肘進步來襲。
“太極拳,屁都不是。”李千秋飛身再戰,張三丰避實就虛連連得手。
天柱峰的動靜很快吸引來一大批弟子。這些弟子在天闕子的帶領下火速登山。
擦掉嘴角的鮮血,李千秋哈哈大笑道:“張老道就是張老道。熱身結束了,老子要玩命了。霸氣訣——仗勢欺人。”話音剛落,李千秋的身體迅速膨脹起來,體表閃爍着妖異的紅芒。張三丰表情凝重地說:“風行。破去他的護體。”
“六極劍氣,去——”易風行擡手一指,六把古代名劍首尾相連刺向鼓氣球般的李千秋。李千秋眉毛一挑不屑地道:“孫子就不要來攙和爺的事。”鼓鼓的大肚子一挺,一道紅芒攝落六把寶劍。易風行吃驚地說:“明明只有山外境界,爲什麼能勝過我?”“你太拘泥於表象了,貧道來收拾他。”易風行聽張真人之言若有所悟,日後成就了八極劍道也在情理之中。
張三丰親自來打,李千秋渾然不懼。兩人交手近百回合。戰得是個平分秋色。每每張三丰想借力打力時。李千秋鼓起皮囊便能將反震之力排出體外。又打了數招,李千秋哇哇地叫喊道:“好你個臭老道,看我怎麼把你打零碎了。霸氣訣——以拳壓人。”李千秋拳拳破風,逼得張三丰痛失好局。“哈哈,牛鼻子,看我霸氣訣——擋我者死。”癲狂的李千秋身後浮現出一個五丈高的巨大牛角虛影。兩者同時出拳打在張三丰的手臂上。轟隆一聲彷彿地震,張三丰化解不掉虛影帶來的大同世界之力。吐出一口鮮血倒退三十丈有餘。
胖成皮球的李千秋大笑道:“大同世界,人間無敵。哈哈。就算一百個張三丰捆起來,也不是我的李千秋的對手。現在我就要吃了天魔,了卻了這番因果。”白衣張三丰沉聲道:“無量天,貧道殺人了。”說罷,天柱峰頂竟然在陽春三月飄起雪花,雪花變大再變大,最後化作冰飛刀衝向李千秋。
“沒想到你張三丰竟然有如此手段。”李千秋激勵自己道,“呔,看我言出法隨,給老子晴——”李千秋眉心長出一隻天眼,一道紅色光柱穿破天空。只見天柱峰頂赤紅如血,所有的冰刀化作蒸汽。“無量天!”白衣張三丰動了真火,捏指掐訣連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道,法自然……”砰砰砰砰,李千秋圓滾滾的身體立即出現五六個凹陷的深坑。
李千秋如泄了氣皮球道:“好你個張三丰。好啊好啊,張三丰……”
最先趕到天闕子等人看到張三丰出手,驚詫之色難以言表。三十年修仙問道,才知道師尊已爲天人。“竟敢在武當造次?”“大膽,這裡容不得你放肆。”天璣、天璇同時出手,李千秋轉身做了一個怪臉道:“嘻!”天璣、天璇驚得魂不附體,遠處的天權駭然道:“千秋師兄?”
“正好你們都在,都他媽給我看好了。”李千秋的身體再次膨脹,擡頭仰望天空。天柱峰封印的天魔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嚇得死命嚎叫,天空好像活過來一樣,睜開一隻赤紅色的眼睛。天闕子等人被突如其來的紅光照得口鼻生煙,衝在前面的天璣、天璇更是渾身冒血。“讓你們看還真看,一羣傻和諧逼。”張三丰擺手掀起狂風吹走天璣、天璇。“千秋師弟,你想欺師滅祖不成?”天闕子講理道,“師尊待你天高地厚之恩,你怎忍心……”“迂腐!”李千秋雙拳一砸道,“你廢話太多了。”天闕子周身亮起光,阻擋李千秋的赤紅色的拳芒。“哦。武當九陽功。屁一般的無能。”臃腫的李千秋身後浮現一隻牛首怪物。怪物擡手指輕輕一戳,天闕子整個人插入了天柱峰。
虛空佇立的雲行天方纔知道。爲什麼李千秋在武當有那麼多的特權,敢情連天闕掌門都是他的手下敗將。畫面轉播就此結束。能是因爲天闕子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如何收場。
天柱峰俯覽羣山,旭日在霧海中若隱若現。
天闕子像慈祥的爺爺般問道:“這就是大同世界《心眼訣》的技能嗎?”雲行天躬身道:“是,也不全是。有弟子的一番感悟在其中。”天闕子笑道:“師尊曾說過,光有心眼不是心眼。超越心眼纔是心眼。”“超越心眼纔是心眼。”雲行天將這句話銘刻心中,這就註定了他和李千秋、項衝將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天闕子指着山下說道:“你知山中之境之妙?”
“橫看成嶺,不入山中。”雲行天濃縮了前人詩句答道。
“那你知山中和山外的區別?”
雲行天想了想道:“拿的起,放不下;拿的起,放的下。”
天闕子微笑道:“心眼訣果然是曠世奇書。第一重境界就道破了山中、山外的玄機。”
“弟子也想請教真人。”雲行天謙恭地說,“山外和山外山有什麼不同?”
天闕子猶豫片刻道:“年輕人好高騖遠不是好事。若非你心眼訣修煉到第二重境界,否則貧道絕不會與你說。”
“弟子知錯。”雲行天躬身道,“弟子還有一事要問。”
天闕子滿意地說:“知錯不錯。呵呵,你要問七彩錦鱗的事吧。”
“正是。”
“師尊用七彩錦鱗隱瞞自身修爲,如今師尊去了大同世界,我看就把它們放了吧。至於師尊答應教你武功的事情,貧道也無資格代授。不如這樣。我將你的砍柴任務取消。恢復你正式武當弟子的身份如何?”
雲行天心中思量:“聊勝於無吧。那一萬擔柴也不是件容易的活兒。”
恢復武當弟子的身份,雲行天的歷練再次提升一點。
天闕子挽留要下山的雲行天道:“聽開光說起,你頗爲擅長流通之道。有此事?”
“略懂略懂。”
“那貧道就要考一考你。武當怎麼樣才能斂四方之財呢?”
雲行天沉思片刻道:“難。”
“如何?”
雲行天遙望山川說道:“武當範圍修身養性者多,而經綸事物者寡;與世無爭者衆,而斤斤計較者鮮。若要長久富貴,非有一擲不?”
“何爲擲。如何擲?”
雲行天道:“天下大亂,我派暗中扶保一支或幾支力量。待其光寰宇。武當不朽矣。”
“嗯。貧道會仔細考慮的。”天闕子見日已過午,便道。“你且下山去吧。切不在武當範圍內顯露武功。”
“弟子遵命。”雲行天從小路折向犟峰不提,剛纔的一番話果然成就了大武當。
隨着大批玩家涌入,武當山附近局勢再次混亂起來。賽家堡不得已放棄鷹愁澗,集合全部人力物力固守玉龍洞。和鷹愁澗這樣的條件副本不同,玉龍洞不參與競速、完成度等指標項目的競爭,裝備也不產出武器、秘籍。但玉龍洞的守關boss玉嬌龍會掉落女性玩家最愛的首飾、香囊,當然還有萬金難求的小寵物。雖然爆率只有萬分之一,但賽家堡仍然是不遺餘力。只因爲賽貂蟬曾經許諾過,遊戲裡的初和諧夜……
這一天賽家堡門外擠滿了男性玩家。上到四五十歲的大叔,下到十二三歲的騷年,缺胳膊斷腿的、臉上有傷心裡有鬼的、走路吐痰說話口吃的,總之是能來的都來了。
“二小姐,不好了。”
正在給做眼睫毛的賽貂蟬漫不經心地說:“怎麼個事?”
報信的玩家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兔子道:“您看。”
賽貂蟬高興地抓起小兔子抱在懷裡道:“不錯嘛。有機會我單獨賞賜你。”
“二小姐,關鍵不是什麼時候賞賜?而是外面有上百名玩家都抱着和我一樣的兔子。”
賽貂蟬月經不調地說:“怎麼回事?寵物怎麼一下子爆出這麼多?”
“我通過襄陽的兄弟得知。有一名穿着藍白衫的年輕人,以百斤的價格在城中大肆兜售寵物,而且每次出手都是五六隻之多。”
“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高手。我倒是很想見見她。”賽貂蟬對着鏡子擺出媚態道,“看他是怎麼抓我懷裡這隻兔子的。”
報信的玩家實在受不了道:“二小姐,十萬人你或許不怕,但外面那些是十萬匹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