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鎮武威看似固若金湯,實則暗藏難料兇險。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馮圭算盡天時地利,唯獨沒有算進這人和。城中宵禁,卻有黑色人影不是往返於酒家茶室之中。
“大人,朱將軍有令。”
右臉有刀瘡的莊稼漢喚來酒肆內的十多名老部下。“大家過來聽聽。”
“朱將軍命我等明日兩軍交戰之時打開城門,裡應外合奪下武威城。”
刀疤臉伍長眼中一亮道:“城門防守極爲嚴密,需當聯合城中所有將士方可行事。且馮、王久經戰陣,一旦我等舉事,勢必遭其雷霆打擊。”
黑衣人說道:“虞承慶軍師自有處置之法,爾等只要打開城門出逃便是。”
“如此,當謹遵將領。還請令官轉告其他潛伏之人,明日務必齊心協力。”刀疤臉伍長姓陳,單名福,字有福,乃是一刀一槍博得的伍長官位。
且說觀星知兇險的馮圭此刻忐忑不安,叫來張黃二將和王家兄弟商議機密事宜。
“武威重鎮兵精糧足,扼守咽喉要地,足以抵擋朱金立的大軍。”
“而且我以差心腹前往蘭州大營,相必華將軍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馮圭稍稍安心道:“如此我便放心。超羣、絕倫兩位將軍,今日切莫出戰,固守城池以待後援。”
天明戰鼓,號角連天。
朱軍架起雲梯,五千步卒化作一波海浪拍向武威城。喊衝。盾牌架起,迎着烽火,壯士無畏,威風凜凜;喊殺。弓弩齊射,傾瀉大雨,英雄剛膽,殺氣騰騰。一時間血火激盪,宣泄着男兒豪情。
馮平水東引一軍,騎兵五百遙望城門;石富貴西引一軍,輕騎五百矚目城關;紫袍小將龍玉靈御三千騎兵居中,任憑攻城火熱徑自巋然不動。陣形排開。朱金立紅馬出來,對視武威金城。“軍師,火候差不多,該下藥了。”虞承慶說:“此計關鍵在於龍小將能否將敵軍攔腰斬斷。”
“信人不疑。疑人不用。軍師下令便是。”朱金立敢爲擔當。
虞承慶沉聲道:“放燈!”
“放燈!”
“放燈!”
軍令如山,傳如迅雷。頃刻之間,三排黑色孔明燈升上天空。
這邊攻城戰如火如荼,對軍陣營突然升起黑燈。作爲統帥的馮圭立即意識到不妥:“這……三軍提防。”只聽得城中喊殺之聲暴起,一羣穿着樸素的莊稼把式操着大刀斧鉞奔城門殺將過來。“城中爲何有敵軍?”張弛緊張地問。“數量如此之多?”黃順也慌了將心。
“將軍莫慌。絕倫這就去解了內憂。”“速去速回。”
副將王絕倫走下城管,飛身騎上白馬帶着五百飛騎直撲城內事發點。
看見城內黑煙數道,虞承慶點點頭,朱金立拔出佩劍高聲喊道:“步軍用命。破城重賞。”
步卒士氣恢宏,如猛虎撲向高城。
“將士各司其職。迎頭痛擊敵軍。”“是。”守軍得令滾木壘石傾瀉而下。
馮圭令下之後,轉過身向二將說道:“張將軍、黃將軍。此乃虞承慶裡應外合之計。馮某無能,未能識破,以致城危。二位將軍可飛馬接應蘭州援軍催其速來,若我等殊死力戰,或可扳回局面。”
“既然如此,將軍且戰,我等二人,火速求援。”張、黃兩將飛身上馬奔出武威。
“稟將軍,城中作亂者多是周懷安當年之殘部。”
馮圭皺眉道:“竟是老夫養虎爲患。當初念在太朱永浩對我有恩,放了周懷安一馬,沒想到卻釀成今日之禍。罷了,傳令全軍死守武威。”
且說刀疤臉伍長陳有福,大刀舞動神采飛揚;身後數百精兵,規範戰陣驍勇無敵。在長街之上,一連擊退八波守敵,距離城門不足十丈。“殺啊,破敵就在此刻。”
“殘兵敗將哪裡去?你家王爺爺在此。”一道白影從天而降,王絕倫槍花一開刺死三人。
刀疤臉陳有福早有預料:“等的就是你王家小兒。兄弟們石灰粉、炸兒,給我招呼。”後面衝出三排士兵,是漫灑白灰、暗器齊扔。“哼哼,雕蟲小技也來班門弄斧。吃你王爺爺一槍。”王絕倫高擡馬,斜長槍,破開迷霧寒刃取命。陳有福就地翻滾,避開銀芒是大喊道:“兄弟們,殺了他。”王絕倫見陳有福跑到快速心中氣道:“好一個逃生怕死的刀疤臉。”
陳有福也怒道:“王絕倫武藝絕倫,我就不信你的馬也是絕倫。耙陣——困地。”五名士兵拿着鐵耙是圍住白馬戰將。“螻蟻也來圍象,看我取你性命。”王絕倫剛要衝刺,胯下戰馬卻受驚後退。“白龍,你這是怎麼?”五名莊稼漢揮舞着鐵耙壞笑不止,要知道牲口可能不怕刀槍,但對這農具天生畏懼。
陳有福見狀高興道:“繞過絕倫,殺奔城門。”“該死的。”王絕倫飛身下馬,“刀疤小兒,哪裡走!”五名耙兵仗着武器長再次纏鬥上來,王絕倫槍影如電,刺死一人追殺陳有福。
城牆之戰已然焦灼,馮圭分不出多餘的兵力鎮守內城門。“命,城門衛死守。”
二百四十名守軍殊死奮戰,城門之爭空前慘烈。兩方搏鬥之際,王絕倫帶着數十玩家堵住陳有福軍的去路。“小兒,哪裡走。”
“今日身死,青史留名;如若破城,富貴同享。”
陳有福慷慨激昂,三百人絕地奮突;城門守軍力戰不敵,殘存四名玩家畫地死守。
“超羣將軍,你引五百人下去。待城門開起,務必將城內之敵拱出。然後死守不出。我在城上箭雨爲你掩護。”馮圭啓用疏導之策,希冀破解這腹背受敵。“是。隨我來。”虎將王超羣奉命下城。
此時陳有福砍死最後一名山中之境玩家,帶血的雙手抽下鐵皮木栓。“小兒,去死——”王絕倫擲出長槍。長槍洞穿陳有福的左肩。這位刀瘡未消的伍長,咬着血牙高喊如雷。在衆人的幫助之下,厚重的城門打開一絲光明。“殺,將他們殺光。”王超羣、王絕倫帶人砍殺,城內朱軍不足五十人。
朱金立見前鋒營傷亡過半於心不忍道:“軍師啊,沒想到這攻城竟如此慘烈。怪不得孫武說,攻心爲上,攻城爲下。”“是啊。萬不得已才用此法。”虞承慶面色一沉道。
“主公,你看!”虞承慶注意到城門的異常,“主公,時機已到。可下令攻城。”
巨大的鐵皮門緩緩張開口,朱金立激動萬分道:“全軍出擊,後退即死。”
軍號長鳴,宛如怪獸嘯音;戰鼓如雷,霹靂雷霆之威。
小將龍玉靈疾馳殺出。快如閃電,很多普通戰馬竟然有踏燕之勢。
“這……”朱金立驚訝地看着閃電騎兵團,“有此鐵騎五萬可定中原。”
“鐵騎易得,幼龍難求。”虞承慶心中對雲局長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城牆之上的馮圭見一列動車組開掛馳來。大駭道:“天助神兵於敵,如何與之抗。”
“將軍!”“將軍!”“將軍!”城上士卒急忙摻扶起這位半生倥傯的花甲老人。
只剩下一隻手能動陳有福用頭頂開了厚重的城門。看見如小瘋牛一樣的龍玉靈殺過來暈了過去。“陳伍長、福伍長……”一名同鄉捨身替死,後面的士兵拖着陳有福是避開城門。片刻之後塵煙過來。紫袍小將背起長槍揮舞雙拳。
王超羣下令道:“快關城門。”五十名大漢使出吃奶的勁兒,城門迅速地合攏。
“快關城門!”
“啊——”衆人聽的一聲童音,一個酷似胖哪吒的小將軍,大字型地撐在城門上。
“使勁兒,擠碎他。”
“大龍象般若功第五重,盤古開天。”小龍身後浮現出丈許龍首,長嘯一聲震退城門上的敵軍;龍吟過後,小龍手腳迎風變粗,眨眼間好像四個水桶般。咔咔的聲音傳來,厚厚鐵皮木門龜裂開去。
“胖哪吒!”“好厲害的手段。”“我這一把年紀都活到……”看到天神下凡一般的小龍,一衆守軍心生退卻之意。
龍玉靈扭頭看了眼身後道:“你們太慢了。”說完,落在地上帶起一陣塵土去戰王家兄弟。“少俠果然是不世之材。日後定是前途無量。”李開山稱讚一句,與後面的三千騎兵衝破城門。
名將雙王苦戰胖童龍玉靈,見敵軍前鋒破門,戰局岌岌可危,仍下令道:“把敵人趕出去。”武威守軍無有貪生怕死之輩,奮起戈矛用血肉阻擋戰馬。
“放箭放箭。不要管雲梯,先射退這羣騎兵。”馮圭立即下令,無數的箭雨將小龍的後軍隔離在城下。攻不得進,退而無援,夾在中間的李開山下令用馬軀卡死城門,嘆氣道:“眼見大局一定,我卻要……唉,天意如此……”
“開山莫慌,平水來也。”馮平水五百騎東面奔襲而來。
“開山休怕,富貴在此。”石富貴五百騎西側來應。
兩人所帶的均是西涼盾騎兵,小盾牌舉起順利地連起騎兵長龍。
龍玉靈赤手空拳纏鬥雙王,仍然是嬉皮笑臉頑皮可愛。王超羣、王絕倫兩人越打越吃驚——現在的小孩都是吃蘇丹紅長大的嗎?“不和你們玩了。”小龍一腳踹在王超羣的槍上,“大龍象般若功第一重,踏破山河。”王超羣吐血倒飛出去,仰面看着一個小孩變成一隻大象。“大哥,呀呀呀……”小龍身一歪避開盤龍槍,小手抱住王絕倫的腰:“懷中抱妹殺——”王絕倫的鎖甲扭曲變形,“呃——”吐了一地胃酸,是臉色潮紅,兩隻眼珠差點沒被擠出來,馮平水、李開山、石富貴看到這一幕,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互相看了一眼達成一致。
紫袍小龍把手上的污穢之物擦在王絕倫的衣服上道:“真噁心。”
“呃哦嘔……”石富貴忍不住吐了一地。
城牆之上的馮圭插下手中劍道:“大勢已去,爾等逃命去吧。”
兵敗如山倒,城牆上士兵投降的投降,抵抗的死亡……城中的士兵大半傷亡在騎兵的鐵蹄之下,剩下的人或變裝、或投降……
至此武威城防線全面奔潰,得勝的朱金立軍斬獲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