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5月4日，南京機場。
兩架s-6雙發轟炸機徐徐降落，輕盈的機身如蜻蜓點水般在機場上彈了一下，穩穩的落在跑道上。
勞動黨可以造的出這麼輕的大飛機可是一件超乎德國人想象的事情。中國航空工業比德國人落後，造的大飛機卻是性能不差，讓小鬍子也納悶的不行。
這種事情嘛，說出來就是欺負人！不是現在中國人欺負德國人，而是中國人的祖宗欺負德國人，爲什麼？s-6的結構骨架上除了鋁合金外，大量使用了胡書華的稀土合金，性能不亞於蘇聯鎳鉻合金，這種東西都是優先用在航空領域的。
這種合金讓德國人是欲哭無淚，不是他們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造不出來。蘇聯人有鎳，中國人有稀土，德國人呢？巴掌大的國家狗屁沒有，能造出這麼些鋼鐵就不錯了！所以說，“自古以來”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中國人說秋後算賬，中國是世界上最能算賬的國家，除了中國，你還能找的出來那個國家和民族把歷史上每一件事情都記在本子上的沒？外國人想找都找不到，一本神話《荷馬史詩》都能高興半天，要在中國，也就一個盤古開天地的傳說，想找點有價值的東西，對不起，您找把鋤頭自己挖吧，記住咯，挖出來的歸國家。
降落下來的兩架s-6都是早期的甲型，三人座艙，沒有機腹炮塔，航程也比乙型遠一些，只是如果要飛往日本，恐怕不能帶太多炸彈。實際上軍委根本沒有丟炸彈的意思。
本來空襲就是象徵意義，就是告訴日本人，我們中國也造出可以轟炸日本的遠程轟炸機了，你丫的給我小心着點。如果掛炸彈的話，其實也掛不了幾顆，而且這是夜間轟炸，導航也不容易，萬一丟進山溝裡，日本人直接來個瞞報，這就算是白忙活了。就算丟到城市，就這兩顆炸彈，日本人也可以說是意外爆炸，不是轟炸。而如果是傳單，那麼上百萬份的宣傳單，隨便哪個日本人都能看到，這樣日本政府就無法否認遭到空襲，特別是，如果傳單上的東西還很有料的話……
這麼說來，傳單的內容真的是非常重要，高饒也管宣傳，千挑萬選，還真找了一個當時文學水平無懈可擊，又懂日語的人來寫這份傳單。
誰呢？
郭沫若。
高饒這個舉動氣得名謙差點把他趕出辦公室去。郭沫若什麼東西，他也配玷污烈士的鮮血？
名謙當場撂下狠話：“三姓家奴，天生媚骨！中國文人死絕了也輪不到他！”
三姓……其實少了點，郭沫若的文學水平和他的人品都是“極品”，也難怪名謙如此氣憤。高饒被一頓臭罵，再也沒敢打這主意，第二次找來的人絕對是堪當重任的人，這就是中國近現代史上罵人能罵出書的兩個人之一——魯迅，周樹人先生。（另一個請自行百度）
這就是名謙要找的人，要的就是罵人的！
寫什麼呢？“爾國侵略中國，罪惡深重，爾再不馴，則百萬傳單一變而爲萬噸炸藥……”
這種廢話不要寫，這就相當於兩個人打架，一個被打得不行了，不僅逃跑而且還回頭說：“你有種別走！你別走啊！你等着我叫人去。”
那叫弱者心態，被人強姦了還喊什麼你罪惡深重，人家還覺得不夠“深”呢！強者永遠不會在乎弱者的感受。
什麼是強者，就是以一種戲謔的口氣告訴日本人，你們家裕仁天皇啊，就他那叔叔，知道不？管軍購那個。你們不是給政府捐錢造航空母艦，買飛機大炮，想要搶點東西回家解決一下貧困問題嗎？中國人告訴你，別tm白日做夢了，天皇他叔叔就是個貪污犯，你們捐給政府的東西，被政府剝削的財產，已經都讓他貪污掉啦！
這是敵國宣傳，日本老百姓當然不信啦，不信？沒關係，這有證據的！
看看，日本全體內閣成員的象牙雕塑，還帶名字的，還有禮單、造價，簽收人姓名。其中最精美的一座，那是用血牙雕刻而成的載仁親王雕像，惟妙惟肖，如真似幻，在國際市場上買都別想買到！論價值能頂得上一艘戰列艦呢！1935年日本才10艘戰列艦，乃是國寶級的東西，一尊雕像就值一艘戰列艦，能讓全國人民吃飽肚子，有他在任上，你們能吃飽飯麼？前線能不餓肚子嗎？你們這樣把兒子丈夫送到連飯都吃不飽的前線，難道不是在無謂的送親人去死麼？
魯迅夠狠的還不止如此，接着他對載仁親王又進行了一番小說筆法的描寫。載仁親王那是老資歷了，他是明治天皇同一輩的人，那不是皇叔，那是皇叔父！陸軍省裡的小輩們找來了財源，除了自己享用以外，擺平軍內各路大仙是非常重要的。這位後來甚至擔任日軍參謀本部部長、一手指揮了侵華戰爭前半段的陸軍大本營最高首腦，眼看着相當於自家錢的“國有資產”被小字輩們拿來當生金蛋的母雞，豈有不拿個蛋的道理？而陸軍中的這些人精們，誰敢、誰會在發放福利時，漏了這位在前線出生入死過、在皇軍中象徵着天皇和皇室的老菩薩呢？
魯迅咋寫呢？立意就在與，他是裕仁天皇他爸爸。等等，裕仁天皇出生有記錄，爸媽有記載，這還能胡說的？當然能！小說筆法，那就是造謠，反正也沒人來查他們家水錶，這想怎麼編就怎麼編啊。我說你裕仁屁股上有顆痣，你敢脫褲子嗎？
傳單上寫道，載仁親王跟裕仁他媽有一腿，生了裕仁這個私生子，然後呢，裕仁爲了親子之情，一直沒有處置這個貪污成性的皇叔，百般包庇縱容，如果不是私生子，你們英明神武的天皇陛下怎麼會屢屢縱容他呢？
總的來說，魯迅先生不僅罵了日本天皇，而且罵了“他爹”，真真假假，讓人分都分不清，這就是造謠和罵人的最高境界，真中摻假，八二比例，讓你闢謠不是不闢謠也不是。載仁親王是天皇他爸爸，所以天皇縱容他貪污，他又縱容皇軍貪污，皇軍把你們的親人送上沒吃沒喝的前線送死，而搶回來的東西他們都貪污了，你們一分錢拿不到。而這個皇軍貪污卻是當時日本舉國皆知的事情，中國人再把載仁親王和內閣貪污的事實一抖樓，加上一些謠言，日本不爆炸那才叫怪事！
平心而論，對敵國宣傳，尤其是中國這種喜歡講面子的國家，傳單應該堂堂正正，比如什麼“爾國侵略中國，罪惡深重”，沒事寫上日本皇室的宮闈秘事，造謠載仁親王日了天皇他老孃，這實在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勞動黨內也不是沒有人反對，但都被名謙和李德勝壓下去了，特別是李德勝，很喜歡這種宣傳。
我們就是要告訴日本人，中國人民藐視一切！中國生產的轟炸機可以飛到日本人頭上！今天我們扔傳單，明天就可以丟炸彈！而且我們想丟就丟！還載仁親王日他娘，我們還想日他娘呢！
計劃就這麼定了。
很快兩架轟炸機全部做好準備，佟彥博與徐煥升兩人看到機場上來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從直覺上，他們覺得這幾個人不簡單，特別是高志航也在裡面。在人民軍的筧橋航空兵學院裡，高志航是他們的教官，這個學院其實就是54航空聯隊，轟炸機飛行員們都是邊學邊飛的，人民軍飛行教官奇缺，中央飛行學院裡的德國教官又沒有教轟炸機的，只好來了這麼一招現學現賣。
高志航看到二人，順手就招呼他們過來。
人民空軍以戰鬥機爲主，轟炸機飛行員本來就鳳毛麟角，像他們兩個經驗豐富的，可以說相當珍貴，高志航當然希望他們可以活着回來。
“二位好。”高志航給他們介紹，“無線電研究所李強教授，王若飛同志，偵聽組曾希聖同志。”
來人嗯了一聲，給他們解釋這次用到的導航系統。“這個系統的原理很簡單，這兩根八木天線會發射窄波束的信號，引導你們前往日本。那邊那個有網眼的鐵板是一個探測器，可以大致探測到你們的方位，還可以發送簡單信號，如果你們聽到短信號，那就是偏左，長信號是偏右。有什麼問題嗎？”
高志航問了一句：“能看到敵機嗎？”
“理論上可以，不過沒啥用。”
“爲什麼？”
“只能知道在某個方向上有金屬物體，不知道距離，不知道高度，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架。一句話——就像我摘了眼鏡的眼睛一樣，擺設而已。”李強聳聳肩笑道。
佟彥博又問：“不過這玩意兒功率還真大，能照到日本。”
“嗨，本來這是用來干擾日本飛機通訊的干擾機，結果一直沒用上，剛好拿來這麼用，挺好的。”李強隨口說道，干擾機自然是功率越大越好，難怪可以到日本。只不過那部電子探測機似乎沒有這麼強的功率。事實也正是如此，出海一段距離後，轟炸機組就只能靠自己了。
爲了掩護轟炸機隊，起飛當天下午，54航空隊出動兩個中隊佯攻上海吳淞口外的日本海軍，吸引日軍航空戰隊的注意力。高志航小隊則親自爲他們護航，將他們送到黃海海面後返回。
兩架孤獨的轟炸機慢慢爬升到6500米，用高空飛行的方式節省燃料。54航空隊對日軍小型艦隻的襲擊成功牽制了加賀號上面的96艦戰，日本人一整天都是神經兮兮的，生怕人民軍俯衝轟炸機一個不留神就把雞窩給端了，隨着“秦嶺”的量產，前線越來越多的出現了這種俯衝轟炸機。
轟炸機組成員戴上氧氣面罩，耳機裡交替出現長短信號的鳴叫，這表示他們航向正確。
無線電操作員密切監聽着日本方面的無線電通信，如果有戰鬥機攔截，應該會有異樣的無線電通訊。96艦戰剛剛出現就給人民軍留下了深刻印象，這種飛機盤旋性能優異，速度勉強也能跟得上s-7，對轟炸機威脅很大。
這兩架s-6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弧形機槍塔裡面這挺12.7mm機槍，紅色的彈頭表示這是燃燒彈，專門對付容易着火的日本飛機。飛機距離日本越來越近，慢慢的無線電裡不只有長短信號，還有日本人的廣播。
徐煥升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順着廣播飛或許比導航電波更準確，因爲導航波束到了這裡已經逐漸消散。
“5404，我們跟着日本人的廣播走，應該能找到城市。”
“收到，你們看下面，是日本漁船的漁火嗎？”
徐煥升低頭，下方星星點點，讓他一陣激動，這就是日本人的漁船，日本本土就快要到了。
“我們從長崎轉飛福岡，一路散佈傳單。”徐煥升說道。
兩架轟炸機一起降低飛行高度，轉向長崎方向。夜空中，兩架灰色的龐然大物徐徐轉向，螺旋槳空轉，慢慢的降低高度。
機槍手遞過來一杯熱咖啡，徐煥升接過來喝了一口，身子略微有了些暖意。溫度計顯示，氣溫是零下6℃，這身飛行服在這個高度感覺就跟紙片一樣薄。徐煥升哈了一口氣，手指又酸又疼，麻木抽搐着，他用左手控制操縱桿，機槍手連忙把他的右手捂到懷裡，用體溫試圖融化這隻冰雕一樣的手。
長途飛行極其消耗體力，機槍手除了戰鬥任務，還要給機長消除一些疲勞，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徐煥升飛過長崎上空，發現日本人根本沒有燈火管制，這個時候他們要是有炸彈，可以直接無差別轟炸，讓日本人也嚐嚐炸彈的滋味，哪怕是幾顆50公斤炸彈也好啊。
整個過程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飛機下降高度，徐煥升的手藉着咖啡的熱氣也暖和了許多。剎那間，傳單像雪片般飄向日本本土。
日本人直到傳單落地才發現有中國空軍的飛機，整個日本就像一個大蜂窩一樣，高射炮胡亂開火，只要是能升空的戰鬥機立即起飛，到處尋找人民軍的轟炸機。可惜，這些在本土的日本飛機都是雙翼機，根本追不上s-6這種新式轟炸機，要說日本陸航的ki-11也是1933年的產品，可惜那年月航空技術發展太快，這種33年的戰鬥機才兩年就成了廢品。
徐煥升饒有興趣的看着一架日本飛機搖搖晃晃的在下面追趕，看得出來，他在盡力爬升，高度就在他們下方大約1000米的地方。如果s-6甲有機腹槍塔，這架飛機就是個活靶子，可惜現在他們只能看着日本飛機爬升。這是一架陸軍的95式戰鬥機，動力還算強勁，不過在這個高度，機動已經非常困難了。
只見他爬了一會兒，不得不改成平飛，又接一個小角度俯衝，徐煥升笑笑，似乎日本人放棄了。不過須臾，這架用高度換取了速度的日本飛機突然猛地拉起來，發動機排氣管裡不斷涌出黑煙，看得出來油門已經開到了最大。
難道……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徐煥升突然冒出冷汗，這鬼子瘋了！
只見日本戰鬥機以瘋狂的角度拉昇，慢慢的，還是沒能脫離地心引力，飛機越來越慢，就在升到最高點之前，日本人瘋狂的打出一大串子彈。被後坐力推下去的飛機狠狠的向地面摔去，曳光彈天女散花一樣飛來，徐煥升只聽到堅固的機身傳來兩聲金屬的碰撞聲，接着一顆彈頭不情願的嵌進機頭玻璃的橡膠密封墊裡。
他伸手撥了一下，彈頭掉在機艙地板上，冒着煙，發出清脆的聲響。徐煥升召喚機槍手，趕緊把那個洞堵上。這個密封墊上的洞，似乎就是日軍攔截機的唯一戰果。
“能看見那架飛機嗎？”徐煥升問道。
“失速了，翻滾着掉下去的，我看能不能拍到墜毀的照片。”機槍手答道。
“不用了，又不是用機槍打的，以後有的是機會。”
“下次咱能來丟炸彈不？”
“嘻嘻，這次丟的已經夠爆炸了。”徐煥升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