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希聽着那柔婉細膩的嗓音,不由得又揚起嘴角,她看上去的確過分清純淡雅,璞玉渾金般的柔潤乾淨,在金碧輝煌襯托中並不奪目,但只要看到她,便再不會把目光聚焦在任何奢華之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揮霍。
只是,她與屬於他的世界那麼明顯地格格不入,卻硬是被塞進他的懷裡,讓他彷徨無措地不知該如何去憐惜。
這本來就是一場錯,或許,他從頭到尾愛上的,不過是一場錯。
他的確是醉了吧,不然怎麼會在她的美眸中,看到隱約的心疼。
他知道,一直知道。
她根本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從來沒有。
她並不曾想要了解他,不曾想要走進他的生活,她只願把他跟遊夜重合起來,越像遊夜,她越開心。
她只不過把他這裡當成一個避難港,躲在他家裡,一切悲傷絕望都可以不管,說這是幻想也好,自欺也罷,她並不在乎,所有傷統統可以拋諸腦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現實的女人。
可他沒得選擇,沒得選擇啊。
他不愛她的歲月,習慣了扮演遊夜,他愛她的歲月,不得不充當遊夜,因爲離開了這樣的身份,他根本無法去接近她分毫,接近必會崩裂。
沈浩希有些懊惱地閉上眼睛,這是怎樣的怪圈,他繞入其中已經太累了。
夏流年看着一語不發的沈浩希,悶悶地說:“你去洗澡啦,全身都是酒氣。”
“好累,不去。”沈浩希閉着眼睛懶懶地翻了個身,氣息輕緩。
“那你讓我怎麼睡?!”夏流年伸手去扯沈浩希的領帶,沈浩希意識昏沉中只覺一隻溫軟的小手在頸間作亂,居然就這樣讓他口乾舌燥起來,有些不快地推開夏流年的手:“你回自己房間不就行了。”
夏流年被噎了一下,微微撇了撇嘴,跪坐在牀上俯下身湊近了沈浩希俊俏的側臉,皮膚是均勻的麥色,從側面可以明顯看出睫毛柔長,眼睛閉着的時候顯得格外溫柔……
真是保養的很好的一張臉,看上去不過二十歲……
哼,長這麼好看幹什麼,還不是出去勾三搭四,想到這裡夏流年一陣煩悶,使壞地低頭耳語:“你怎麼能這麼懶呢?遊夜他有潔癖的,每天都會洗澡,可乾淨了。”
事實證明,這話很受用。
沈浩希擰眉斜睨她一眼,躑躅一刻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隨手扯下領帶解開釦子腰帶……
夏流年呆呆地看他隨手把衣服扔在一邊然後就這麼光着身子走進浴室,動作優雅自然得好像沒她這個人一樣。
直到浴室門掖帶着某種陰鬱氣憤“嘭”地關上,夏流年纔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吞了吞口水,心跳還是嘣嘣地格外明顯。
這場景也太……刺激了,雖然兩人多次坦誠相見,但每次流年童鞋都作嬌羞狀不好意思仔細看啊。
好吧,她承認她根據感覺猜過他的身材很好,但真正看過才發現他的身材比她想象中還要好,不會太過健壯,也不會過分瘦削,每一個線條都是剛柔並濟的美,肌肉並不是那麼明顯,但卻貨真價實地存在着,這點流年童鞋十分確定。
胡思亂想了不知多久,夏流年纔有些懊惱地摸摸臉,果然火燒火燎的,她從小被教育成典型的淑女,從來不會對着異性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現在是怎麼了嘛。
而且那還是個混蛋,徹底的混蛋!
夏流年揪着睡裙下襬咬牙切齒地想着他之前說的那些不留情面話,臉部溫度迅速回復正常。
恰逢身下的牀微微一震,是沈浩希已經重新躺了下來,而夏流年還沒收回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看的沈浩希全身發冷:“你又怎麼了?”
“混蛋!”夏流年從齒縫中吐出兩個字。
“有病。”沈浩希徹底煩了,不再理她。他已經將就得夠可以了,她還不適可而止。
“你纔有病呢!”夏流年提高了音調,“你就是一個混蛋!”
“不要鬧了,乖,睡吧。”沈浩希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隨便哄了兩句,便閉上眼睛。
“你不許睡。”夏流年看着他敷衍的態度越發委屈,沈浩希無奈地翻過身擡眼看她:“你又怎麼了?”
是啊,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無理取鬧起來。
夏流年收闔起自己的怒氣,其實不過就是再討兩句好話而已,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就是愛聽。
“你不是要補償嗎?補償就是我不生你氣了。”夏流年清了清嗓子,低着頭不情願地說:“你又得逞了,哼。”
“……”沈浩希躺着,夏流年跪坐着,他以絕佳的角度看着她因爲抓着裙襬而露出的兩條修長白皙的大腿,甚至,腿間的白色底褲。
良久沒有動靜,夏流年狐疑地擡頭,發現沈浩希正優哉遊哉地盯着某處,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夏流年一窘連忙把睡裙向下一扯擋住股間無限風光:“流氓!我不理你了!”
“流年,”沈浩希覺得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嬌嗔能如此不帶矯揉造作卻萬分媚人,“我特想吃了你。”說着就把夏流年攔腰抱進懷裡,嗅着她發間清淡的洗髮水香,混合着薰衣草的氣息,像毒品一般讓人上癮,夏流年縮着脖子躲他的氣息,忽而聽他說:“每次跟你吵完我都會後悔,我們好好的行不行?”
低沉的嗓音,溫軟的調子,輕易就讓人沉淪,還癡蒙於這話帶來的繚繞暖意,就被輕柔地含住了脣,溫濡的感覺帶着乾淨的沐浴露香氣,夏流年就這樣被牽引着節節後退任他侵入擺佈,然後很快被滾燙的強勢覆住,被這樣的熱度一驚,夏流年又泛起一陣委屈:“你,你又要來,你回來一趟,除了這事沒別的,你吻就吻嘛,幹嘛一定要……”
話沒說完便聽沈浩希俯在她頸間低笑,胸腔震顫讓她感覺得格外明顯,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卻更添異樣感覺,下一秒就天旋地轉地被翻過身體趴在牀上,睡裙被霸道地撩了起來,微啞的性感嗓音帶着曖昧的語調不緊不慢地響起:“你說要忠誠,我應了,現在我有大半個月沒碰女人了,你還不讓我做,你是想整死我?”睡裙被由下而上脫去,光裸的背部全景呈現。
這話可算說到夏流年心坎裡去了,暗地裡偷着樂呵,嘴上仍舊犟着:“我纔不信。”乾淨的裸背沒有絲毫瑕疵,宛若奶質表層般純粹滑膩,嫩白中淺淺泛着勾誘的淡紅,流暢的邊緣線條無可挑剔,隨着呼吸隱現骨骼紋路,微微突出的蝴蝶骨淺淺起伏,沈浩希情不自禁地把脣印了上去,柔柔細細地品嚐那溫潤的甜蜜質感,密集地吻下去,“爲什麼……不信?”
微揚的語調從他每一個吻的空隙溢出,夏流年眼前是白色柔軟的枕頭,而他吻得很有技巧,背後濃靡的若即若離的溫軟溼潤迅速漫開一陣一陣輕顫,心尖酥酥地癢,“反正……嗯……我又不在你身邊……嗯——又不知道……”
寬大溫暖的手掌在她身側緩緩打着圈向下,沈浩希聽到她蜜染嗓音的話又不由得笑了:“我還沒做什麼,你怎麼就哼成這樣。”
一聲聲甜蜜的哼唧是最魅的毒,牽引人慾罷不能。
吻停在在她腰部逡巡摩挲,然後勾手扯下已經不整的底褲,夏流年羞窘地把頭狠狠埋進枕頭裡,悶聲說:“你不要得寸進尺,再說我不讓你來了。”
沈浩希不語,把手緩緩從腰部滑到小腹,滿意地又感到一陣輕顫,然後輕輕托起,隨手扯過旁邊的鵝絨被塞到她身下,墊起的高度讓她豐潤的雪臀恰好迎向他,沈浩希傾身壓過去,順勢把她的雙腿分開,緩緩摩挲着光滑的腿側,喑啞萬分:“你纔是得寸進尺,我都這麼坦誠了你還不信……不過沒關係啊,你來……檢查……一下……”
檢查……一下?
夏流年還在疑惑着此話何意,便看眼前景象倏忽向後一晃,“啊——”
熱度在體內灼燒,一分一分燃盡阻滯,緩緩擴充深入,每一寸貼附處都醞出溫瑩液體,愈發滑膩的摩擦麻麻地讓人幾近昏靡,夏流年看着眼前前後晃動的白色,絲絲純白籠罩着如夢如幻的一切,她聽他在她耳邊舒服地低嘆,聽他啞着音沉沉地叫流年,突然就覺得幸福,茫然中她想,她或許喜歡上這個男人了,或許……
她閉上眼睛,感受他揉在她胸前的溫暖卻霸道的力度,以及每次撞擊帶來的綿長酥意,胡亂搖着頭說:“輕一點——呃——嗯——我——”
沒說完就是一陣緊縮,“這麼快?”沈浩希的聲音染着顯得分外邪肆,感受着她溼軟的吸附,沈浩希挑起一抹晏笑便托起她的身子翻轉過來,欣賞她染着水色的眸子,反而加快了動作,“啊,不行——”夏流年蹙眉扯着身下的牀單拒絕,身體卻縱容身上的男人馳騁,悶沉的喘息中,她覺得小腹的感覺驟然蔓延全身,就這樣,達到更高的巔峰。
濃郁的滾燙涌入的瞬間,沈浩希伸手“啪”地拍開了主臥室最大的主燈,瞬間光芒萬丈,仿若永晝,華貴的水晶燈,琉璃破碎般的迷離眼神,相得益彰,熠熠生輝,“流年,我愛你。”夏流年在隆重的燈光以及翻江倒海的快感中聽的萬分不真切,一切都過分華美,過分幻嬈,像是最放肆而臆亂的春夢一般,他說,我愛你,他居然說,居然。
每一個夜的結束。
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未知。
夏流年是被手機震動聲吵醒的,彷彿是一個沉浸於醉夢中被撈起的人兒。
轉頭看身邊的人,發現沈浩希還沒醒,空氣裡還瀰漫着狎亂後的味道。
夏流年隨手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猶豫了幾秒,然後按下接聽鍵。
“Goodmorning~Mark,I’mback~.這麼久才接電話又在哪鬼混呢?”
嘈雜的人羣聲——“淩小姐,請問……”“淩小姐,請您說一下關於——”“淩小姐——”
“我等下再打給你,Imissyou。”
電話就這麼匆匆掛了。
夏流年蹙眉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璦達,心中泛起不悅,她應該叫凌璦達,下意識地翻找自己的號碼,“夏流年”三個字生澀地浮現,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那麼,刺眼。
雨過未必天晴,重重雲靄,咫尺,相隔。